桌子上全是翁嶽天喜歡吃的菜,全都是魏婕點的,她太熟悉翁嶽天的飲食口味了,即使他一言不發,她也能清楚地知道該點些什麼樣的菜。舒骺豞匫
偌大的餐桌上就只坐了這兩人,精製的菜式看起來就像藝術品那麼美,聞起來當然也是格外的香。五星級酒店大廚的手藝自然是一等一的。
魏婕是個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一桌好菜當然要配上好酒,她特意要了一瓶1982年的ChateauMargaux。紅酒中的極品之一,這一瓶酒的價格,比有些人辛苦打幾年工所賺到的錢還要多……
服務生剛把就酒一開,立刻就有一股淡淡的紫羅蘭香味飄散開來,這是成熟的ChateauMargux,具有上佳的年份纔會有如此醉人的味道。包廂裡的氣氛因這瓶酒而變得隱隱有幾分浪漫情懷。
魏婕朝服務生揮揮手,示意他走開,倒酒這種事,魏婕想要親自來。
脫下外套,她裡邊只穿了一條緊身裙,本該是十分妖嬈動人的身姿,不過就是那肚子很煞風景……魏婕取下圍巾,露出白白的脖子和胸前一大片嫩白,還真是強悍,耐寒能力忒好。
“老公……來嚐嚐這酒怎麼樣。”魏婕紅豔的嘴脣一勾,順勢拋個媚眼過來,芊芊玉手提起酒瓶,用一種十分優雅而規範的動作在倒酒。
翁嶽天依舊是一身黑衣,他最近似乎特別偏愛黑色,不知是否預示着心境的一些變化。他適合穿黑色,能充分地體現出他尊貴不凡的氣勢,沉穩大氣,優雅冷傲。
望着這個完美無瑕的男人,魏婕熱辣的眼神一直都沒離開過,坐在他身邊,只差沒整個身子貼上去了,精緻的面孔湊在他耳邊,溫柔嬌嗲的聲音說:“老公,今天本來我是想在家裡做飯給你吃的,可是想想你最近都在忙工作,那麼辛苦,我們應該來酒店美餐一頓,好好慰勞慰勞自己纔對……來,乾杯。”
女人身上傳來陣陣香水味,柔軟的身體依偎着他,嬌聲軟語,柔情似水,細心體貼,有一個如此漂亮能幹又善解人意的妻子,是許多男人做夢都想擁有的,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翁嶽天xing感的薄脣輕輕動了動,只是一個淺淺的弧度就足夠令人目眩神迷,沉靜的面容,深邃的眼睛,他身上無一處不在吸引着魏婕,她心裡時常都會有一種深深的自豪感……翁嶽天這樣完美的男人,是無數女人傾慕的對象,到最後終於還是成了她的老公……魏婕每每想到這點就感覺渾身舒泰。
魏婕一臉陶醉地拿起酒杯與翁嶽天的酒杯碰一碰,還沒喝已經飄飄然了……當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喝嗎?”魏婕輕輕地問,目光凝望着他,笑容格外地燦爛。
“嗯,還不錯。”翁嶽天點點頭,慢悠悠地搖着酒杯,褐色的瞳眸與紅酒的顏色相輝映,越發迷人,如浩瀚的夜空般深邃無垠,魏婕不由得看癡了。這個男人的魅力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讓人百看不厭,越看越是着迷,讓你的心彷彿時時刻刻都會有新鮮的悸動。
魏婕心頭一喜,緊接着又爲他倒了一杯。
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就兩個人吃,魏婕也不覺得浪費,忙着給翁嶽天夾菜,她自己也吃得不少,但因爲她點的菜比較多,即使兩個人都胃口好,也還是隻能吃下一小部分。
翁嶽天喝得並不多,淡然的神情,少言寡語,多數時候是魏婕在說話。她這幾天很憋屈,公司的事讓她大爲頭痛,她除了能向翁嶽天傾訴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談心了。
幾杯酒下肚,魏婕的臉泛紅,話也開始多起來,話題不知怎的扯到公司,她委屈地靠在翁嶽天肩膀上,笑容慢慢消失,變成了低低的啜泣。
氣氛是她營造的,也是她一手破壞的,她這麼一哭,剛纔那和諧溫馨的氛圍頓時大打折扣。
“老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我只是忍不住……我憋得很難受……”魏婕紅着眼,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翁嶽天蹙着眉頭,低頭沉聲說:“啓漢最近發生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坐在總裁的位置上並不代表一帆風順,有時候也會憋氣,也需要隱忍,你公司的股東指責你,大可不必理會,只要你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問心無愧?魏婕抽噎着,擡眸望着他,嘴一撇,更加委屈了……
“老公,你是不知道,公司的股東指責我,對我不滿,我都能忍……我也知道是我自己太大意,纔會失去了那幾宗大生意,可是……可是你知道嗎,那是有人故意整我,用卑鄙的手段奪走了那幾塊肥肉,還有……還有顧卿的唱片公司,這些年一直都是啓漢承接珠寶首飾的贊助,突然今年他就終止了跟啓漢的合作……老公,我已經很努力地想要做到最好,想要把啓漢經營得紅紅火火,但有人在整我……我好冤枉,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老公,是文菁和另外的男人合謀要整我……她一定是懷恨在心,所以想要報復我!”魏婕的眼淚大顆大顆滴下來,哽咽的聲音格外悽慘,在翁嶽天面前,她不敢把自己當成是高高在上的總裁,她懂得必須扮演弱者的角色纔可能爭取到翁嶽天的憐愛。Ve8V。
翁嶽天聞言,擰起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攬在魏婕肩膀上的手緊了緊,胸口處莫名激起一股暗潮……文菁和乾廷合謀?
魏婕一邊擦眼淚一邊偷瞄着翁嶽天的臉色……果然,他很驚訝,他不相信文菁會和男人聯合起來背地裡出手。
“嶽天,你是不是認爲我在說謊?認爲我是故意這麼說來詆譭文菁?”魏婕滿臉淚痕瞪着他,他不說話,沉默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魏婕從翁嶽天懷裡退出來,幾下就把臉上擦乾,畫的妝全都沒了,只剩下一張蒼白的臉,這樣看起來更加顯得脆弱。
魏婕直勾勾地盯着翁嶽天,他越是冷靜,她就越是抓狂越是激動:“老公,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沒有胡說,你一直都以爲她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嗎?你寧願相信她是善良無辜的也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呵呵……我們是夫妻啊,你怎麼可以不信我?”
“魏婕,你冷靜一點。”翁嶽天的語氣很溫柔,但魏婕此刻卻沒心思享受。
魏婕將外套穿上,拿起包包,翻出鏡子照照臉,轉身一把抓住翁嶽天的胳膊,神情頗爲激動:“走,我帶你去隔壁,我會證明給你看,我說的話不是在詆譭她,她就是個虛僞惡毒的女人!”魏婕來這裡吃飯的目的根本就是爲了接下來的一刻,她這幾天都留意着魏昭,當然知道他現在就在隔壁!
“魏婕,你這是要去哪裡?”翁嶽天被魏婕拽着往外走,不明白她爲什麼要去隔壁,她是不是有一點過於激憤了?
另一個包廂裡,乾廷和文菁正在跟魏昭聊着關於“啓漢”的事。魏昭顯然是個軟硬不吃的貨,不僅長相與魏榛有幾分相似,就連笑起來都是一樣的假。
魏昭摸摸自己的寸頭,國字臉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我雖然不是啓漢的第一大股東,但是在啓漢的地位也不低,現任總裁是我侄女,能力還是有的,不過就是……年輕人,做事難免粗心,她最近連續出現了幾次失誤,對公司的影響很大,其餘股東對她的意見也很大,鑑於這種情況,我怎麼好撒手不管呢,這種時候離開啓漢,別人會說我忘恩負義……所以,你們想要從我手上得到啓漢的股票,恐怕是……”說到這裡,魏昭故意停下了,搖搖頭,後邊那幾個字不用說明,意思很明顯。這條老狐狸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盡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活像他自己是多大的善人一樣,實際上就是在等着魏婕下臺,他好趁機坐上總裁的位置,正是因爲這一點,他纔不願意賣掉手裡的股份。
“魏先生真是一個講義氣的生意人,難得,難得。”乾廷嘴上在誇,笑容裡含着譏諷,凌厲的眼神戳在魏昭身上。
大家都是明白人,可都偏偏還要裝一裝,面子上撐着,其實都心知肚明。
文菁垮着小臉,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塊兒,心想啊,這魏昭覬覦着“啓漢”總裁的位置,看樣子今天是白來了。
乾廷知道文菁難受,他也很不爽魏昭這個人,但是他比文菁更沉得住氣,這一次不行就另外再找機會,現在還不是跟魏昭翻臉的時候,這種小人其實很蠢,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魏昭的野心了。小人比君子更容易被人利用。
乾廷一邊招呼魏昭喝酒,一邊伸出手臂抱着文菁的肩膀,藉此來安慰她,暗示她不要灰心。
文菁勉強笑笑,望着魏昭的臉,看他笑得那麼僞善,文菁驀地想起了一個久未在她腦海裡出現的人——魏榛。
這麼一想,文菁更沒胃口吃東西了,不由得神遊物外……
正當文菁在發呆之際,包廂的門被人很不禮貌地推開了,一個氣勢洶洶的女人拉着一個俊美絕倫的男人站在門口,這兩個不速之客的闖入,使得現場氣氛變得異常詭異……
“翁嶽天……”文菁一聲驚呼,整個人都石化了,萬萬想不到會在這裡遇到他。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嗎?
“魏……”魏昭尷尬之下張口招呼魏婕,才發出一個字音就被魏婕狠狠地打斷了……
“魏昭,你怎麼會跟這兩個人在一起?你不知道公司連續被挖牆腳就是這兩個人搗鬼嗎?你和他們在一起,居心何在?你不是說公司有內奸嗎?我看那個內奸就是你!你這是犯罪,我馬上就可以報警抓你!”魏婕一改先前的柔弱,一聲聲一字字都是那麼鏗鏘有力,活像她就是正義的化身,是個勇敢的衛道士。
魏昭一聽,果然是急了,他怎麼能背上這黑鍋呢,如果被公司的股東誤以爲他真的跟對手勾結起來害自己公司,那麼他在公司的地位必然不保,更別提妄想當總裁了……不,不能這樣!
魏昭幾乎是沒有猶豫的站了起來,一臉虔誠地望着魏婕:“魏婕……總裁,千萬別報警,這是……誤會……誤會啊!我怎麼可能跟外人勾結呢,啓漢就是我的家,我生是啓漢的人,死也是啓漢的鬼啊!”
“魏昭,少來這套裝腔作勢!”魏婕很不客氣地吼過去。
魏昭慌了,把心一橫,先保住自己再說!
“魏婕,這兩個人是在打啓漢的主意,他們不但撬走了幾個大客戶,還妄想從我這裡得到啓漢的股份,我……我絕對不會背叛公司的,我沒有答應他們,真的,我沒有……”魏昭唯唯諾諾的樣子真是十足的小人,全然沒有了他在股東會議上那一番大氣。爲了保住自己,他把乾廷和文菁拋出來,以示他對啓漢的忠誠,這一招可真是夠狠的。
乾廷冷眼旁觀這一切,他沒有發火,也沒有感覺太意外,像魏昭那樣的小人,沒什麼事幹不出來。
乾廷嘴角噙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那不是真的高興才笑,而是一種挑釁意味混合着怒氣的笑容,他的目光一直在翁嶽天身上,他只想知道,翁嶽天怎麼想。看魏喜看。
文菁眼裡只剩下翁嶽天一個人了,腦子在嗡嗡作響,好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此刻聽見魏婕嘴裡發出嘲諷的笑聲……
“老公,你都聽見了嗎,是文菁和這個叫乾廷的人合謀,他們還想得到啓漢的股份……我早就說過了,文菁的外表最能忽悠人,看起來像鄰家小妹妹一樣無害,實際上……毒着呢!她嫉恨你娶了我,她想報復我!老公,像她這樣卑鄙無恥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留戀!”魏婕痛惜的表情飽含着憤怒,彷彿是一個深明大義的女人在敲醒出軌的丈夫一樣,連她自己都完全沉浸在這種情緒裡,有那麼一霎,她甚至有點分不清楚什麼纔是真什麼纔是假。
這就是典型的含血噴人!文菁被魏婕這一番話氣得差點暈過去,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要惹得人神共憤!白的也能說成黑的,明明她自己就是最最邪惡的那一個,偏偏能把一盆子髒水全潑在別人身上,轉眼她就成受害者了!最讓文菁刺痛的是魏婕一口一個“老公”,這兩個字,比刀子還毒,比任何語言還要具有殺傷力,桶在文菁心口上,殘忍地飲着她傷口流出的鮮血……
“你……你……”文菁指着魏婕,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顫抖的嘴脣在哆嗦着,洶涌的怒氣和心痛在身體裡咆哮,撕扯着她的意識,找不到出口能宣泄。
翁嶽天站在原地不動,幽深的鳳眸裡折射出一道道寒芒,一眨不眨地凝視着距離自己幾米之外的她……13639065
乾廷的手掌抱着她的肩頭,兩個人看起來是那麼登對卻又讓翁嶽天感到無比的刺眼。他似乎是不願意相信自己剛纔聽到的關於文菁與乾廷合謀對“啓漢”動手的事,但事實擺在面前,他想騙一下自己都不行。
翁嶽天涔冷的面容陰森得駭人,沉聲問:“你們真的對啓漢下手了?”
他還是問了,或許是想再給文菁一次解釋的機會,或許是想聽見她一句否認的話。
文菁極力壓抑着某種情緒,胸脯在劇烈起伏着,調整着自己的呼吸,直視着他犀利的眼神,她乾澀的喉嚨裡發出低低的聲音:“是。”
僅僅一個字,聽在翁嶽天耳朵裡,使得他幽深的瞳孔猛地急劇收縮,一抹痛苦之色閃過,脣邊揚起苦澀的笑意……
魏婕在一邊看得心花怒放,這效果比意料中還要好,這一下,看文菁還怎麼挽回在翁嶽天心目中的形象!魏婕很清楚翁嶽天的脾氣,知道他最厭惡的就是耍手段心機深的女人……她認爲,這一局,她完勝。
文菁也意識到了翁嶽天的反應代表着什麼,她不由自主地慌了神,又氣又急地解釋道:“我是對啓漢動手了,可是事情不是魏婕說的那樣,我不是因爲嫉恨你娶了她,不是的……我……我……”
文菁還想說點什麼,但是她發覺翁嶽天的眼神沒有波瀾,還是那麼冷,那麼沉,她只看見一片死寂……好多好多辯解的話都堵在了喉嚨,文菁被翁嶽天的冷漠凍僵了身心……他對她失望了,他以爲她就是因嫉妒而不擇手段地報復。如此,再解釋還有用嗎?
她可以被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她甚至不介意名聲好不好,但是,爲什麼偏偏誤會她的人會是眼前這個男人呢?她自認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如何能做到不介意他的看法?不……她做不到,可她拿什麼挽回?事實是她對“啓漢”動手了,至於原因,她想……在翁嶽天眼裡,已經不重要了吧,他看見的就是結果。現在,在他心裡,是不是已經將她看成了像魏婕所說的那種卑鄙無恥的女人?(先更一章五千字,中午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