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顆的葡萄勾起了文菁的心緒,這些日子以來,文菁都在刻意壓迫着自己,不去想關於華櫻的事。人在理智的時候能控制,但不能左右自己的夢……文菁有時會夢到華櫻在一聲聲地喊她“姐姐”。
姐姐……姐姐……這親切的稱呼,成了文菁難以承受之重。
翁嶽天勸慰過文菁,讓她放下心結,她也確實做到了。她早就不怪華櫻了,不再因他曾劫走她而心懷恨意,但要說到認華櫻做弟弟,彷彿心裡總是會有道坎兒跨不過去。
文菁從公司回到家,情緒明顯有些低落,翁嶽天也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料想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了。
晚飯過後,文菁和翁嶽天在花園裡散步,他還端來了自己親手做的甜品。他的體貼細心,讓文菁的心情緩和了一些,能有這樣好的男人成爲她的丈夫,她似乎是不該有什麼煩惱的,可偏偏,在她的生活圈子邊緣,還有一個讓人揪心的華櫻。
翁嶽天牽着文菁的手,坐在花園的長椅上,他俊美無匹的臉孔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就像是對待最珍貴的寶貝一樣,輕輕地將碗裡的西米露喂進文菁的嘴裡。
“老婆,你忙得累了,吃點這個潤潤心。”男人低沉醇厚的聲線縈繞在她周圍的空氣裡,甜滋滋的,比嘴裡的西米露還甜。
文菁感動得一塌糊塗,這大熱天的,從外邊回到家裡能吃上老公做的甜品,是一件多麼幸福溫馨的事啊,一整天的疲勞都在這一瞬間消失了,只剩下滿足。
其實翁嶽天只比文菁早到家一會兒,他也是從公司回來的,只是他心疼文菁,他處處地方都能爲她着想得周到。
文菁略帶羞澀,癡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濃密的睫毛輕顫,晶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彷彿在說:你真好!
翁嶽天超有耐心的,看着心愛的女人將他的一片心意都吃進肚子裡,他也會覺得有種滿足感。帶給她快樂,他就會快樂。
一碗西米露吃光了,文菁脣角還留着一點殘跡,剛想要伸手擦擦,只覺得眼前一暗,男人的俊顏在她面前放大……文菁脣邊一熱,原來是他親了她一下,正好將那點殘漬吞進肚裡了。
“唔……”文菁心裡暖烘烘的,他的寵溺讓人心悸。
翁嶽天長臂一伸,將這嬌小的身子攬在懷裡,擁着她,垂眸凝視着她清澈動人的美目,一抹攝人心魂的笑意在他嘴角:“老婆,看我對你這麼好,你忍心讓我擔心你嗎?還不快點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心神不寧。”
文菁一怔,眼裡露出詫異,隨即釋然了,他是那麼瞭解她啊,怎會看不出她的異常呢。
文菁軟軟地靠在他懷裡,這熟悉的懷抱,溫暖而結實,聽着他強而有力的心跳,鼻子裡充斥着獨屬於他的男子氣息,她的心神在一點一點的沉靜,是他的愛讓她得到了撫慰,他的關心讓她的情緒被梳理着,有什麼煩躁不安的,也都在慢慢地緩和下來。
“老公,今天羅神父送了些葡萄來公司,他說是教堂後院兒種的,自產的葡萄。可是我……我老覺得那不是他會做的事。”文菁軟糯的聲音柔柔地從他胸膛處飄起,生生地惹人愛憐。
翁嶽天微微一蹙眉,褐眸中掠過一道光亮……他想起來了,文宅裡不是有葡萄架嗎,據說那是華櫻種的葡萄。翁嶽天還聽文菁說起過那天的事……
這男人精明得緊,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問題出在哪裡了。
“老婆,你是不是覺得那葡萄很可能是華櫻種的,也是他讓神父送來的?”翁嶽天一句話就到位了,果真是目光如炬。
文菁微微嘟着嘴,點點頭,茫然又迷惑地看着他。
翁嶽天呼吸一緊,暗暗叫苦……這小女人的魅力越來越難以抵抗了,她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心神激盪,真想現在就將她抱回臥室去……但他只是想想,沒這麼做,他不想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勉強做點什麼,此刻對他來說,安撫她的情緒纔是最重要的,晚上還有大把的時間呢。
文菁仰着小臉,額頭貼着他的頸脖,小手抱着他的要,糯糯地說:“老公……華櫻他不是被洗/腦了嗎?爲什麼還會種葡萄?爲什麼還要送葡萄給我吃呢?他會不會根本就沒接受洗/腦?”
翁嶽天深眸一暗,輕拍着文菁的肩膀,示意她放心:“不要胡思亂想了,7311的人,即使是一般的成員,想要離開那裡也必須經過洗/腦,更何況,華櫻曾是組長,他會受到更爲殘酷的對待。不被洗/腦就離開,這樣的機率幾乎是零。至於葡萄……華櫻雖然被洗/腦,但不會洗去他本身的性格和潛意識中的某些感覺。他以前種葡萄是因爲孤單,現在也可能是因爲這樣。之所以會送給你吃,可能是巧合吧,你想想,他是在討好你,期待你能認他做弟弟,而一個人要討好另一個人,總是會把自己擁有的東西拿出來,華櫻他現在什麼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他自己親手種的葡萄吧,所以,他把葡萄送去討好你,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翁嶽天的這一番分析,讓文菁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裡一塊石頭放下了,並且對自己的男人大爲佩服,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他:“老公啊,你真厲害,什麼都看得這樣透徹,你什麼時候成心理專家了?”
翁嶽天莞爾一笑,文菁的驚訝和讚美,他很受用,淡淡地說:“你不知道嗎,在你被華櫻劫走的日子裡,我看了不少關於心理學方面的資料,想要對華櫻那個人多一些瞭解,希望能爲救你而派上用場。現在嘛……專家是不敢當,只能說是入門吧,不過我覺得心理學挺有趣的。”
文菁的心在抽搐,小手爬上了男人的俊顏,悵然道:“老公,你爲了我,做了那麼多事……”
“沒什麼,以前那些煎熬的日子都過去了,不過嘛,如果你想彌補我的苦,今晚你就……”男人沉靜的目光倏然變得炙熱起來。
“你呀,就是沒個正經!”
“老婆,我要是太正經了,你怎麼還會有幸福呢……”
“。。。。。。”
暮色中,兩個依偎的身影如膠似漆,如一對鴛鴦般令人豔羨。
自從羅神父這天給文菁送過葡萄之後,公司前臺的人也就知道了這位是總裁的熟人,如此一來,下一次,華櫻要將葡萄再送到文菁手裡也就容易多了。
前臺的小姐是見過羅神父和華櫻一起來的,像華櫻那樣出衆的人物,美若謫仙,見過一次之後就會讓人難以忘卻。這到是方便了他今後可以自己一個人來送葡萄了。
每一次,華櫻不會送來太多,有時只是一串而已,可就是這樣簡單的不起眼的東西,卻顯得那樣的可貴。如今的社會,送錢送貴重物品的酒不少,但是在這麼炎熱的天氣裡還時常冒着酷暑來公司,只爲她一串自己種的葡萄,這一份小小的心思,如同紅塵俗世裡的一泓清泉,純淨得不含一絲雜質,殷切得令人心疼。
文菁沒有給予華櫻任何迴應,但華櫻依舊樂此不疲,隔三岔五地就來公司送葡萄。儘管他只是由羅神父帶着來過一次而已,但他已經熟記了從教堂到文菁公司的路線,他不會迷路了。
華櫻來過好幾次了,一次都沒能見着文菁,他有些沮喪,甚至想過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沒用,他想過要放棄,可是最終還是忍不住,哪怕是一點點的希望,他都想要去嘗試。
華櫻不知道,他這麼做,並非一點用都沒有,文菁收下了葡萄,其實就已經說明她在心軟了。
今天是週末,下午公司有個會議要開,文菁正忙着準備呢。乾繽蘭到時候也會出席。雖然乾繽蘭最近在家休養身體,但是她放心不下文菁,這幾天她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好些了,想要來公司看看,剛好今天有會議,乾繽蘭又是公司的高層骨幹,她能來,當然是文菁樂於見到的。
會議將會在四點鐘開始,等會議結束就能下班了。
文菁辦公桌上放着一串葡萄,是華櫻剛纔送來的。
最近吃這葡萄都快吃上癮了,文菁雖然沒見華櫻,可是他的心意,她卻能真切地體會到。
文菁不是個鐵石心腸的心,她已經動搖了,有時會想,如果真的收下華櫻當弟弟之後,她的生活將會有怎樣的改變呢?華櫻又會有什麼改變呢?真的可以嗎?。
華櫻送完葡萄就從公司的後門處繞過去,這裡到公車站有段距離,附近都是高級寫字樓,下了公車也要走一截才能到公司。
這一段路上的行人不多,華櫻獨自一人慢悠悠地走着,太陽依舊很毒,他會選擇靠邊的位置,陰涼的地方走。
“別跑!抓小偷啊!”
當耳朵裡傳來一陣尖銳高亢的疾呼,華櫻下意識地隨着聲音的方向回頭望去……
只見一個又矮又瘦的男人手裡攥着一個包包,飛快地跑過來,他後邊追着一箇中年女人,顯然是體力不如前邊那小偷,兩人之間已經拉開好一段距離了。
華櫻來不及多想,沒有猶豫地衝着那小偷跑去……
小偷萬萬想不到半路殺出個人來將自己攔住,並且力氣奇大。
“m的,放開老子!”小偷惡狠狠地衝着華櫻咆哮。
華櫻冷冷瞥着這小偷,不爲所動。
這時候,失主趕過來了,氣喘吁吁地捂着胸口……
“把包還給我!”女人怒吼一聲,將小偷手裡的包奪過來。
華櫻見那女人的包已拿回去,他手上的力道卻沒鬆,隨意問了一聲:“你看看包裡的東西有沒有不見?”
女人嘴裡一邊道謝,一邊檢查着自己的包包,她和華櫻都沒留意到那小偷的眼神此刻有多歹毒。
這小偷眼裡露出兇光,他是個癮君子,剛纔還在高興自己今天有收穫了,現在,煮熟的鴨子都飛了,他如何能不瘋狂!
小偷的手裡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手,大吼一聲:“老子捅死你!”
“。。。。。。”
華櫻想要阻止,但已經慢了一拍,他抓住小偷那隻手的時候,刀子已經捅進去了一半……如果不是華櫻手快,那就不止一半,而是全捅進去了!
女人瞬間僵立不動,包包掉落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手捂着自己的腰側……
“哈哈哈哈……老孃們,你活該!”小偷猙獰的笑容讓人頭皮發麻,不但沒有懼怕,還狂笑起來。
女人的傷口流出殷紅的血,華櫻被那觸目驚心的血跡給刺激到了,骨子裡潛伏着的某種因子在頃刻間爆/發!
小偷剛一放開手,華櫻一腳踢在小偷的腹部,連哼都沒哼一聲,小偷縮着身體倒在地上……
華櫻在那女人倒下之前接住了她的身體,急切地呼喚着:“你怎麼樣?喂……喂……大嬸!”
女人慘白如紙的臉上沒有半絲血色,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破碎的音節:“電話……送我去醫院……救……救護車……”
電話?
華櫻慌忙從女人包裡摸出手機,撥通了120.
好在華櫻來這裡一段時間了,還知道一些起碼的常識,急救電話120
剛打完電話,手機又響了起來,大大的屏幕上赫然出現兩個字文菁。
華櫻來不及多想,立刻接聽了電話,果然,是文菁的聲音!
“媽……您現在是到哪兒了?還有幾分鐘就要開會了,您如果……”文菁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聲了些文。
“姐姐,你媽媽受傷了。”
“什麼?受傷?”文菁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華櫻,怎麼會是你?乾繽蘭呢?她是我老公的母親,她現在跟你在一起嗎,你們在哪裡?”文菁急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恨不得能立刻飛去乾繽蘭身邊!(已更7千,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