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晚,萬籟俱靜,整個世界都在休眠,窗外搖曳的樹影映在病房的地面上,彷彿一條條詭異的青煙……
病牀上熟睡的女人在鎮定劑的作用下,一覺睡到了現在,感到有點微涼,眼睛沒有睜開,半夢半醒之間,伸出手拉一拉身上的被子……
賈靜茹的母親一直在這兒守到晚上才走,翁嶽天不忍見賈母那麼勞累,叫她先回去休息了。但因爲賈靜茹白天情緒太激動,怕她醒來之後會想不開做出什麼傻事,翁嶽天只能在病房守着,早上等賈靜茹的父親來了之後他就會離開。
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並且還是個受傷臥牀的癱瘓者,她瞬間想到了死亡,腦子裡第一個反應就是遇到靈異事件了,這是醫院啊,醫院!
賈靜茹在極度的驚嚇之中,陡然間反應過來一件事,這“魔鬼”怎麼還有體溫?不但如此,他身上還有一種灼熱的氣息,他的呼吸噴薄在她臉上,她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只是短短几秒鐘,華櫻的手已經在賈靜茹的腿上捶打了一通,他使出了一半的力氣,如果她還有知覺,她不可能受得住的。
“你……你打女人,你算什麼男人!你無恥,下流!你就不怕我把你來這裡的事告訴別人,你……”
“閉嘴!”華櫻一臉凝重,果然賈靜茹是癱瘓了,這樣打她都沒反應。zvxc。
話音剛落,賈靜茹只覺得眼前一花……被子已經被華櫻掀開,他的手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
賈靜茹猛地驚悚了,在她張嘴尖叫出聲之前,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躥到她身前,將她的嘴巴緊緊捂住!
“你做什麼!”賈靜茹是用盡力氣吼出這句話,但她的脖子被掐,想吼都只能發出細微的聲音。
“唔唔唔……唔唔……”賈靜茹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掙扎,但是對方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無論她怎麼使勁都不能撼動半分。
不……這不是“魔鬼”這是人!賈靜茹終於想明白了!
華櫻聞言,死寂的眸子裡依舊沒有一絲波瀾,就像看死人一樣的目光,冷冷地說:“我還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癱瘓了
。”
“魔鬼”是不是想取她性命?賈靜茹驚恐地瞪着眼睛,但不管怎樣都看不清楚“魔鬼”的臉,只有黑乎乎的一團影子。嚇破膽,就是這種感覺吧,賈靜茹算是體會到了……
“不……我沒有這麼想……”賈靜茹慌亂地欲爲自己澄清,但是她還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
賈靜茹很疑惑,她知道文菁白天來過了,她也十分糾結,沒想到會被文菁聽見她和母親的談話,真應了那句:沒有不透風的牆。
華櫻冷笑一聲:“你敢說你不是在想以此來鞏固自己在他心裡的地位?你躺在這裡,難道不想得到他更多的關心?別跟我說什麼爲愛犧牲,我不是文菁,我也不是翁嶽天,我是跟你毫不相干的人,你的任何事情都左右不了我對你的看法。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愛得苦不苦,只要是讓我姐姐傷心的人,就不是好人。”
“如果我鬆手,你會不會叫救命?”一個清冷的男聲這麼問,冰涼的口吻,彷彿這不是人而是機器。
就這麼僵持着,“魔鬼”卻好半晌沒出聲,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隱藏在黑暗中的那雙眸子,發出冷冷的幽光,更增添了幾分恐怖的氣息。賈靜茹叫不出來,掙脫不開,她的整個神經都繃得異常緊,她感覺自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昏死過去!
沒錯,賈靜茹的預感有一大半都是正確的。只要華櫻願意,他可以有不止一種方法來結束她的命。
賈靜茹的精神近乎崩潰,巨大的恐懼讓她差點窒息,她從沒想過這世界上真的會有魔鬼!
“你撒謊。”華櫻輕輕地吐出這三個字,俊臉上毫不掩飾的嘲笑與譏諷,讓賈靜茹不由得一陣心虛。
“不是。”華櫻回答得很乾脆,他不可不希望賈靜茹誤以爲是文菁指使他的。
賈靜茹不敢表現出心中所想,顫顫巍巍地問:“是文菁叫你來的嗎?”
“你來做什麼?只是來警告我嗎?”
“魔鬼”好像很滿意賈靜茹嚇成這個樣子,他知道她全身都在發抖,而他更知道,只要他的手一個用力,她就會一命嗚呼
!
“剛纔,你很怕死?”華櫻淡漠的口吻,眼裡流露出不屑。
華櫻居高臨下地俯視着賈靜茹,無視她的氣憤,面無表情地說:“我姐姐生日那天,本來是計劃跟翁嶽天一起去看薰衣草的,他們一家人可以有個快樂的週末,但是,因爲你在山裡不見了,翁嶽天丟下我姐姐和孩子,趕去找你,之後你們經過那個建築腳架的時候出事了,你確實是救了他,可是,你別忘了,要不是爲了去山裡找你,他也不會出現在那裡,更不可能有被腳架壓到的危險。所有人都覺得你很偉大,包括你自己也一定認爲這次的事是翁嶽天欠你一條命……”
賈靜茹的喉嚨被扼住,只能發出含糊的一點聲音,她痛苦着皺眉,搖搖頭:“我……不怕……可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你想幹什麼……”
賈靜茹下意識地連連擺手,意識是自己不會喊救命。實際上,她哪能不想喊呢,但是俗話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她要是敢流露出絲毫讓對讓不滿意的意圖,說不定就會觸怒對方!賈靜茹不怕死,但她不會讓自己以這種方式死去,她忽然間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潛進了病房!
華櫻的這番話,犀利至極,狠狠地戳破了賈靜茹脆弱的心房,她發現自己竟然連一個反駁的字都說不出來。她對翁嶽天的愛意,問心無愧,但是,她聽出來了,這人是文菁認的那個弟弟,聽說是叫華櫻,曾經是311的前任組長。難怪了,能有如此身手,如此可怕的氣勢。在他眼裡,文菁是不可侵犯的,假如現在要跟他講道理,那純粹就是對牛彈琴。
有種熟悉的狂暴因子在身體裡作祟,華櫻看着賈靜茹眼裡的恐懼,他沒有半點同情,他反而會暗暗感覺到莫名的快意,就好像他真是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閻王一樣。
賈靜茹在這一秒竟會產生一種錯覺……自己太過渺小,渺小到只需對方一個指頭就可以無聲無息地結果她的命!
人……
“你……你……我……”賈靜茹氣得想咬人,兩隻手拼命地掰華櫻的手腕,無奈,她那點力氣,對華櫻來說連撓癢都不如。
華櫻手上的力道沒有一絲鬆懈,涔冷的眸子裡迸射出狠厲的目光:“我只是來看看,愛上有婦之夫的第三者,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
她愛翁嶽天。這件事,始終還是被揭開了,她再也無所遁形。可是,翁嶽天不是說華櫻已經被洗去了記憶,變成一個善良的人了麼?爲什麼現在她卻覺得他不但可怕,並且有着難以估量的邪惡力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方好像洞悉了賈靜茹心中所想,只聽得“啪”的一聲,牀頭的燈亮了,而賈靜茹的嘴巴確實被放開,可是她的脖子卻被一隻修長白希的手扼住!青眼沒熟。
賈靜茹兩隻眼睛瞪得比牛鈴還大,死死瞪着眼前的人……這真的是人麼?他有着純美如天使的容顏,但他的眼神卻比地獄修羅還要讓人恐懼!賈靜茹因爲職業關係,見過不少兇殘的罪犯,可是她此刻卻感到,曾見過的那些兇犯,與眼前這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他的眼神比機械還要機械,比冰塊還要冷,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毀滅氣息籠罩着周圍的空間,好像他就是能主宰人生死的判官,冷酷無情地睥睨着一個微不足道的凡人。
第三者?這話說得,賈靜茹胸口一陣血氣翻涌,差點一口氣沒上得來!
賈靜茹的臉成了醬紫色,氣憤中還夾雜着羞惱,她哪裡曾受過這種憋屈,被一個陌生男人打,而且還是打她那兩隻沒有知覺的腿,這口氣,她不會就這麼嚥下去的這大半夜的,賈靜茹迷迷糊糊睜開眼,視線落在窗邊,揉揉眼睛,那樹影怎麼看起來那麼像一個人呢?
運動中的事物速度達到一定程度,而使肉眼無法看清事物在運動中的位置,因爲速度過快,所以肉眼能影象夠看到事物在運動以前的位置的影像,這個影象被稱爲殘影。
“在我眼裡,只有我姐纔是女人。”華櫻冷若冰霜的表情,說出這麼直白的話,更是讓賈靜茹氣不打一處來。
“我既然來了就不會怕,你想告訴誰?翁嶽天麼?姐姐就是因爲你們兩個才傷心的,他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定不會躲,我會……”華櫻的話還沒說完,驀地,他一下子收了聲,驟然回頭,只見一道人影以極快的速度衝了過來!
“華櫻,你放開她!”翁嶽天的吼聲成功讓華櫻鬆手了,但是,在那電光火石的一霎,華櫻的拳頭也隨之如急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