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傭人看着木青頭也不回的拉着一個看起來頗爲清爽秀麗的女子往裡走,同時呆了呆,而後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驚喜:難道,三少爺帶回來的人,是未來的三少夫人不成?
白姨繼續低頭用小鑷子捉蟲,笑着道:“這可真是太好了,三少爺歲數也不小了,早就該有個家了!”
林姨也笑的合不攏嘴:“可不是,四少爺比三少爺小了兩歲都已經成家了,五小姐也有了未婚夫,就差咱們三少爺了,這下好了,老太爺再也不用擔心了!”
兩位一直負責伺候老爺子的傭人並不知道,從今天開始,老爺子卻是真的擔心了。
木青拉着趙安安進了比前面的小花園要大數倍的後花園,直奔花園的涼亭而去。
等到走近了,纔看到涼亭裡不止坐了木問生一個人,他的對面還坐了一個精神矍鑠,身穿藏青色中山裝的老者——景天遠。
兩個老頭兒一看到他們,明顯都爲之一愣,連手裡的棋子兒都忘了落。
木青立刻跟兩位長輩打招呼:“景爺爺好!爺爺,我回來了。”
趙安安被木青拖着進來,現在見到木青的爺爺,她反而鎮定了,反正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橫豎是被木青拉進來的,頂多被木老頭兒給罵一頓,連表哥景逸辰這樣的人呢都被他罵過,她有什麼好怕的!
她穩穩的站在木青身邊,大大方方的朗聲道:“景爺爺好,木爺爺好!”
景天遠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繃着一張臉朝二人點點頭,惜字如金的吐出兩個字:“嗯,好。”
不得不說,景家人話少的毛病都是遺傳的,景逸辰話少,景中修也不愛說話,老爺子景天遠就更加威嚴惜字如金了——對待不熟悉的人,他們向來如此。實際上,景天遠現在跟個老頑童似的,每天除了喂鳥養魚,就是跟木問生鬥嘴,早不像以前年輕時那麼嚴肅嚇人了。
景天遠吐了兩個字,然後便閉嘴等着看好戲。
哈哈,看木青這架勢,是拉着趙安安上門,要讓木老頭子成全哪!
木青和趙安安的事,景天遠知道的一清二楚,他還知道,木問生最近正在爲這件事發愁——他早就知道了木青又跟趙安安在一起的事了。
昨天木問生還在絞盡腦汁的想着棒打鴛鴦,今天孫子就帶着人上門了!
哈,他今天來對了,又有戲看了!
但願木青這小子爭點兒氣,氣這死老頭子一頓,剛剛下棋他連一局都沒贏,心裡正難受呢!趕巧就有個愣頭青來給木問生添堵的,真是太好了!
木問生看着孫子緊緊的握住趙安安的手,眉頭都擰成了一個川字!
他剛要開口,就聽木青大聲道:“爺爺,我跟安安是真心相愛的,除了她我不娶任何人!我回家是想跟您說一聲,我們訂婚了,我要對她負責,她這輩子只能跟我!您阻止不了!”
木青說完,也不等木問生有什麼反應,拉着趙安安就走。
趙安安被他拽了個踉蹌,忙不迭的回頭跟兩位長輩告別:“景爺爺,木爺爺,我們先走了!”
啥?!
這就完了?
竟然這麼幹脆的……走了?
景天遠幾乎驚掉了下巴,木青這小子怎麼越來越不按套路出牌了!
沒勁!
一旁的木問生被自己的親孫子氣的七竅生煙,鬍子都一根一根的翹起來了!
反了反了,居然敢這麼沒大沒小的跟他說話!
還敢先斬後奏,私定終身!
還敢威脅他!
他這是培養出一個白眼狼啊!
而且很明顯,孫子又冒冒失失的就跑來了,然後又不經大腦瞎說一氣,然後又冒冒失失的走了!
這混蛋小子什麼時候才能改了他冒冒失失的毛病!
他都耳提面命好幾回了,沒有一回記住的!
看看人家景天遠的孫子,那叫一個沉穩,天塌下來來眉頭都不皺一下的,那氣度,天生就是個做王者的料!
自己孫子明明智商也不低,該接受的培養也都接受了,可是就是沒有那股子君臨天下的高冷範兒,真是愁死爺爺了!
木老爺子也不想想,他自己就沒有什麼高冷範兒,怎麼可能教出個高冷的孫子來!
景逸辰高冷,除了他個人的因素,還有遺傳因素,那是景家祖傳的高冷基因!
木問生“啪”的一聲把棋子兒扔到了棋盤上,氣的鬍子直抖,怒罵道:“這臭小子真是不讓我省心,喜歡誰不好喜歡趙家那個丫頭!到時候活到一半兒沒命了怎麼辦?她那病那身子骨,我木家的孫子怎麼辦!”
“臭小子成心是想氣死我!沒大沒小的,上來就瞎嚷嚷,一點兒沉穩勁兒都沒有,白教了三十年!你家那小子也沒見你教,就穩穩當當的,真是老天不長眼!”
景天遠瞪他一眼,吼道:“喂,姓木的,你會不會說話啊你,我孫子沉穩,找的媳婦也好,你嫉妒啊!老天這是長眼,什麼不長眼!”
他一面嚷嚷着,語氣裡卻滿是得意,神色也頗爲高興。
怎麼着,他景天遠的孫子就是厲害,什麼都會,把景家發展的有聲有色,還娶了個知書達禮的媳婦回來,孫媳婦不僅人長的好,身體健康,啥毛病沒有,而且還有難得一見的好命格!
氣死木問生這老糟頭子!
要是平日,木問生肯定要跟景天遠理論一番,可是今天的事情非同小可,孫子要是執意要去趙家那病丫頭,那可就壞了事兒了!
就算趙安安能平平安安活到九十九,就算她能生下孩子,可是癌症這種東西,是有很大的遺傳概率的。通常家族裡有得這個病的人,後輩得病的概率就會很大!
他可不想讓他的重孫也得癌症啊!
這關係到木家的子孫後代,哪裡能容得木青胡來。
可是,木問生一手把木青帶大,他很瞭解孫子的脾氣。
木青平日裡看起來非常好說話,但是一旦認真較真了,怎麼拉也拉不回來。
木問生有些煩躁的撓了撓自己已經在風中凌亂的雞窩頭,想要找個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