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八十了,直到此刻,莫蘭纔有些明白,爲什麼景天遠和景中修都偏心於景逸辰,而不喜歡景逸然。
因爲景逸然從來沒有爲家族付出過什麼,他一直都在拼命的索取,拼命的從這個家裡往外掏東西。
而景逸辰,時時刻刻都在爲這個家族付出,他不管骨子裡有多冷漠,多殘酷,但是一直都在拼命護着景家,景家不管出什麼事,他首先會考慮家族的整體利益,而不會趁亂爲自己謀取利益。
他是個優秀的家族繼承人!
景逸辰根本就不理會莫蘭看向自己的複雜目光,只是淡淡的對景天遠道:“爺爺不需要擔心,這世上除了人命,沒有我拿不回來的東西,正常手段拿不回來,我有的是其他手段。清單上的所有資產,我都會拿回來,一樣都不會少。東西不少,爺爺給我三年的時間,三年後,這些東西一樣不少的交到您手中。”
景天遠聽到孫子的話,心裡微微放鬆下來。
他臉上露出一個有些肅穆的神情:“不,這些資產你拿到手以後,我要親自核對一下,但是它們都是你的,不需要給我。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家業,包括我這裡還剩下的那四分之三,等你拿到那四分之一以後,所有的都交給你。按照規矩,本來是應該交給你爸爸的,不過你是我們景家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繼承人,東西全都交給你,我放心。”
景逸辰微微一愣,看了一眼坐在景天遠牀邊的景中修,見他臉上沒有半點兒反應,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這纔有些鄭重的道:“爺爺放心,景家的東西到了我手裡一樣都不會少,會一直傳承下去。”
景天遠點了點頭,忽然看了一眼上官凝,隨後毫不避諱的道:“我只有一個要求,這些東西必須從始至終都在你一個人名下,不能放在阿凝名下。”
景逸辰一愣,上官凝更是愣住了,她沒想到祖孫倆剛剛那麼凝重的說話,轉眼就扯到她身上了。
她剛剛還沉浸在那種景家世代傳承的肅穆和莊嚴裡,心裡十分的敬畏。
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她知道,景天遠是經過莫蘭把東西都送出去的事之後,已經有些怕了,生怕到時候她也犯同樣的錯誤。
上官凝笑着朝景天遠道:“爺爺,您也真是的,當着我的面兒說也不怕我不高興!不過呢,您也太小看我了,這些東西都是景家祖祖輩輩傳承下來的,我纔不要!反正我有的是錢花,您老那些資產還是都捂着吧!”
景天遠聽到她的話,頓時笑了起來。
這是他幾天以來露出的第一個笑容。
“放心吧,丫頭,爺爺肯定不會虧待你的,這些東西以後都要給我重孫,給你的是爺爺自己掙的東西,老頭子我好東西多着呢!”
上官凝笑了:“那可就提前謝謝爺爺了!”
她只說謝謝,卻沒有說要還是不要。反正等他給的時候再看情況,要是景逸辰說可以收,那就收下,如果太貴重,還是不要的好。
老爺子至少還能活十幾年,他的東西還要用來養老呢。
景逸辰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意,聲音低沉的道:“您叮囑的我都會做到,這些東西阿凝不會碰的,她對這些都不感興趣。”
他其實想說,上官凝是個極其容易滿足的人,她只要能簡簡單單的生活就足夠了,對錢財一類的東西從來都不上心,景天遠完全不需要擔心。
而且,他跟上官凝之間,絕對不會發生章蓉那樣的事,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人插到他們中間,也就不會有異母兄弟爭奪財產的事。
氣氛因爲上官凝的話而變得輕鬆起來,除了莫蘭臉色依舊很不好看,其餘人臉上都帶了淡淡的笑意。
木問生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們一家子氣氛歡快的樣子,不禁跟着心情大好:“喲,今兒都這麼高興,看來你們是都在歡迎我來給某個病號放血啊!”
衆人被他逗的一笑,景逸辰見他來了,便把牀邊的位置讓出來,跟上官凝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這次給景天遠放血,木問生沒有讓衆人離開,而是一面跟景天遠說笑,一面給他把周身都用銀針紮了一遍,然後景天遠就接連吐出好幾口淤血來。
等到他吐出淤血,木問生才用銀針扎破他手臂上的皮膚,一點一點的往外逼血。
過了約一個小時以後,整套程序纔算完成了。
因爲這一次早有準備,而且景天遠是完全清醒的,所以倒也沒有像昨晚那樣弄的到處都是血跡。
莫蘭坐在景天遠身邊,根本不用景中修幫忙,而是親自照顧他,他身上連一滴血漬都沒有沾上。
木問生今天對莫蘭的態度明顯還是不冷不熱的,見她照顧景天遠那麼用心,臉色纔好看了兩分,好像景天遠是他親兄弟一樣。
他把自己的銀針全部收好,又給景天遠摸了摸脈,親自給他輸液,忙活完一切,這纔在牀邊的坐下。
“行了,這回死不了了,我總算能放心的回去了。”
“你要走?我讓逸辰親自送你回去。”
“着什麼急,我還有個人的脈沒看呢!”
景天遠微微一愣:“給誰看脈?”難道是莫蘭?她昨晚也暈過去了。
木問生卻並不理他,朝上官凝道:“丫頭,過來。”
上官凝沒想到自己忽然被點名,她看了一眼景逸辰,見他眼睛裡也有詫異,這纔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走過去:“木爺爺,您有什麼要吩咐我的嗎?”
木問生一副世外高人的神秘莫測模樣,淡淡的道:“伸手。”
上官凝雖然疑惑,卻還是依言把手伸了過去。
原來老人家是要給她切脈,只是……她看起來像是有病的樣子嗎?
木問生的手指搭在她手腕上片刻後便收了回來,然後道:“景老頭兒,你又搶先我一步了!”
上官凝還在莫名其妙,原本一直躺着的景天遠卻一下子坐了起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狂喜和激動:“老木,我是有重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