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把話說開了的緣故,鄭綸的心情顯得很好。
她雪白的小臉兒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哥哥,你抱我去洗洗臉,還有,我好餓,我想吃東西!”
鄭經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
他的妹妹好傻,就聽到他說不娶別人,她就已經高興成這樣了!原來她從來都沒有奢求嫁給他,她這是卑微的,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依賴他。
看到他帶了朱若彤回來,她已經偷着哭了好幾天了,從昨天到現在,她幾乎就沒有吃任何東西。
“好,洗洗臉,去吃東西。”
鄭經寵溺的抱着她去了浴室,熟練的打溼毛巾,給鄭綸擦臉——這些事,從小到大他已經做過很多次了,只是自從成年後,他就沒有再做過了,因爲害怕過多的肢體接觸會讓鄭綸陷入的更深。
現在,他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鄭綸滿心幸福的讓哥哥給自己擦臉,她的愛哥哥已然知曉,她也知道了哥哥的愛,而且似乎他愛的比她還要深,所以,她現在快樂的像只小鳥兒。
她的夢想已經成真了,她已經滿足了。
她知道,跟哥哥結婚是不可能的,那樣爸爸媽媽會非常非常的憤怒和傷心,他們辛辛苦苦的把她養大,一直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她不能讓他們傷心。
洗完臉,鄭經親自下廚給鄭綸做了一碗香菇牛肉麪,看着她歡快的把一碗麪全都吃光了,鄭經的心裡終於不再空曠,而是被她的笑容填的滿滿的。
鄭綸吃完麪,擦了擦依舊紅腫的脣,想起剛剛哥哥激烈的吻,她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
鄭經看着她羞澀的樣子,一個沒忍住,低頭就在她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而正在此時,客廳裡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腳步聲。
然後是什麼東西墜落到地面的響聲。
兄妹兩人同時擡頭望去。
鄭媽媽目光有些呆滯的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從外面給女兒帶回來的她最愛吃的山竹滾落了一地,她卻絲毫不覺。
她整個人都微微顫抖的伸手指着他們,聲音全是痛苦和絕望:“你們……你們……這是要氣死我,逼死我嗎?!你們是兄妹!是我的兒子和女兒,怎麼能……”
她說不下去了。
她心裡只有劇烈的疼痛和難受!
鄭經和鄭綸全都有些慌亂的看着她,異口同聲的喊道:“媽,不是這樣的!”
做母親的人無疑是敏感的,鄭媽媽太瞭解自己的一雙兒女,從他們簡單的言行舉止,她就知道,事情在朝着她最不想看到的一面在發展。
她臉色一片蒼白,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鄭綸慌亂的跑到她面前,死死的抱住她的腰,哭着喊道:“媽媽,你別嚇我,我跟哥哥什麼事都沒有,都是我的錯,是我太任性了,跟哥哥沒有關係,你打我吧,媽媽!”
鄭媽媽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她支撐不住的倒在地上。鄭綸力氣小,想拉她卻沒有拉住。她立刻跪在媽媽身前,重新抱住她,不停的喊“媽媽”。
鄭媽媽被她喊的心都碎了,她抱住鄭綸,哭着道:“七七,你是我女兒,你知道嗎?你不是代替誰,你就是我女兒!”
她極少會叫鄭綸“七七”,因爲這會提醒他們雙方,鄭綸的身份,會傷害到鄭綸。
可是現在她這麼叫,是想讓鄭綸知道,她沒有把她當成自己死去女兒的替代者,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親生女兒已經不在了,養育了七七二十年了,她早就把七七當成了自己親生的!
“你們兄妹都是我的骨血,我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看啊,七七!你讓我怎麼能接受,我女兒嫁給我兒子這樣的事!我把你養大成人,我想看你結婚生子,你的孩子是要叫我外婆的啊!你跟你哥哥,怎麼能……你們這是在挖我心口上的肉啊!”
鄭媽媽哭的不能自已,她兒女雙全,以後會有孫子,會有外孫,會有兩個小傢伙,一個喊她奶奶,一個喊她外婆。
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兒子和女兒亂來!
這樣以後會被人戳着脊樑骨罵的!
鄭綸撲在她懷裡大哭:“媽媽,我錯了我錯了!您別生氣,我再也不會了!哥哥就是我哥哥,我是他妹妹,我是您女兒,永遠都是!”
鄭經走到抱頭痛哭的兩個女人身邊,看着他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他輕聲開口:“媽,您放心,我跟綸綸都有數,我們一輩子都是您的兒女,是最親的兄妹,永遠都不會變的。”
鄭媽媽滿面淚痕,卻伸手先給女兒擦掉眼淚:“好,媽媽信你們!綸綸,媽媽心裡最疼的就是你,你不要讓媽媽失望好不好?”
鄭綸忙不迭的狠命點頭:“好的媽媽,我不讓你失望!”
鄭經上前將母親和妹妹扶起來,看着母親日漸蒼老的容顏,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鄭媽媽受了刺激,哭了一場,一個人回房間休息去了。
鄭經把散落在地上的山竹一一撿起來,放到茶几上,轉頭見鄭綸還在那裡呆呆的站着,他上前握住她的小手,低聲道:“綸綸,別擔心,一切都有我。”
“哥哥,我是不是太讓媽媽失望了……”鄭綸大大的眼睛裡全是迷茫和自責,看的鄭經止不住的心痛。
他摸了摸妹妹柔軟的頭髮,語氣認真的道:“沒有,你一直都是媽媽的驕傲。從小到大,你學習成績一直都是第一,鋼琴比賽也得第一,畫畫也得第一,你還辦過畫展,好幾副作品都賣出了高價,媽媽高興的到處炫耀,說家裡出了個畫家,她是以你爲榮的。”
“傻丫頭,你有什麼錯,喜歡我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誰讓你哥哥我長得太帥了呢?”
鄭綸擡起頭,看到哥哥臉上淡淡的戲謔,心裡終於輕鬆了許多:“哥哥,你臉皮好厚!”
她說完,就坐到沙發上,伸手剝開新鮮的山竹,喃喃的道:“我剝幾個給媽媽吃,我做錯事了,媽媽生氣了,哄哄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