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執子之手

木青卻直搖頭,實話實說道:“我已經給景少用了大劑量的抗生素了,暫時不能再打退燒針了,本來還可以用酒精給他擦擦身體降一下溫度,但是他現在渾身都是傷,不適合用物理降溫。所以他的體溫目前肯定是沒有辦法再降了。”

他眼看着上官凝眉頭越皺越緊,眼中的心疼和擔憂已經讓他都跟着心疼了,立刻又道:“嫂子放心,景少的身體狀況我最清楚了,現在雖然發燒,但是不要緊的,這是他身體對抗傷勢的自動反應,只要不是特高燒,就不會影響他的健康。我會定時過來查看他的身體,要是體溫越來越高,我再想辦法給他降溫。”

上官凝知道這種程度的發燒並不會致命,她只是太心疼景逸辰了——持續的發燒會讓他更加難受的。

不過這會兒沒有更好的辦法,木青又不建議給景逸辰用止疼類的藥物,所以景逸辰只能硬生生的扛着了。

她勉強朝木青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好的,我知道了,你趕緊去休息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何止是累了一天了,上官凝知道,木青自從接了景逸辰幾個傷員進來,一口飯都沒吃,一口水都沒喝,已經連續高強度的工作了近十個小時。

他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啊,這會兒眼睛裡全是紅血絲,神情也非常的疲憊。

木青卻爽朗的朝上官凝笑道:“沒事兒,只要你們都沒事,我再累都是值得的,我學了一身的醫術不就是救命用的嘛,我也就這一點兒能比景少強,這可是我最自豪的事兒!”

他笑着跟上官凝說了幾句,又跟她保證景逸辰不會有事,這才轉身離開。

關門的時候,他看到上官凝用深情而關切的目光看着病牀上的景逸辰,她的那種感情,那麼深,那麼不顧一切,令人動容。

木青剛開始的時候,其實很不理解景逸辰爲什麼跟上官凝認識那麼短的時間,就用最強勢的手段把她給娶了回去。

景逸辰從來都不是一個衝動的人,相反,他做事非常的理智,從來都不會感情用事,他唯一讓木青覺得感情用事的,就是在結婚一事上。

可是,現在的事實證明,他就連結婚也並不是衝動,不是感情用事。

他是知道,上官凝非常的適合他,他是怕上官凝從他身邊溜走了,纔會迫不及待的用最能束縛她的方式,把她強行留在自己身邊。

木青很佩服景逸辰,他的眼光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要麼就不談戀愛,一談就談了一個最靠譜、最深情的。

他們兩個的感情,隨着歲月的流逝,漸漸加深,現在早已經不分彼此了。

如果現在其中一個去了,只怕另一個很難單獨活下去。

世間最美好的愛情莫過於此,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情感真摯的已經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了。

不知道他跟趙安安什麼時候可以像他們這樣,生死相依,即便經歷過再多的風風雨雨,也依舊像初戀那樣,深情的愛着對方。

木青並不敢太過奢望。

這天底下,只有一個景逸辰,也只有一個上官凝,他在醫院裡接觸過那麼多的病人,沒有像他們這樣深情的。

他輕輕的拉上病房的門,朝守在外面的李多和李飛刀點頭打招呼,而後大步離去。

病房裡,上官凝坐在景逸辰的牀邊。

她因爲過於憂心,忽略了自己身體漸漸顯露的不適和疼痛。

小鹿的血,給她帶來的後遺症已經開始初步顯現,她全身都酸酸的,骨頭開始漸漸出現痛感,不過現在還並不嚴重,上官凝並沒有放在心上。

她如玉般的素手,緊緊的握住景逸辰的手,看着他蒼白的容顏,想起他孤身一人站在高高的屍體堆上,跟那麼多瘋狂又健壯的男人撕打對抗,想起唐書年曾經說過的十一年前的舊事,她心痛難當。

幸好她及時的趕過去了,幸好她帶了小鹿一起去,否則她自己一個人去了,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拖累他,否則那麼多人打他一個,他哪裡能支撐太久!

上官凝心裡對小鹿感激無比,這一次,她幫了大忙了!她強悍的戰鬥力,保住了她和景逸辰的性命!

她要是也會功夫就好了,就算不能幫景逸辰,那至少要能自保才行。

她今天一看到景逸辰的那一刻,心都碎了。

她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是強弩之末,體力完全耗盡了!

他不過是一直都在用他強大的意志在支撐着自己,不允許自己倒下去而已!

她好心疼好心疼!

那麼令人噁心的環境,她連看到那遍佈整個地下室的血水都覺得要暈過去一樣,那種令人噁心的血腥臭氣,根本就不是人能承受的!

裡面的屍體堆積如山,甚至還有身體早已經腐爛掉,只剩下骨架的那些累累白骨!

殘肢斷臂到處都是,陰森又恐怖,看的人頭皮發麻,而景逸辰卻在裡面呆了那麼久!

她剛剛進去的時候,差點兒直接暈過去!

上官凝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進入那個地下室的,可是看看那一地的屍體也知道,景逸辰肯定已經在裡面呆了很久很久了。

她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上下全都是血漬,那麼狼狽!

景逸辰是多麼愛乾淨的人啊,他平時連衣服上沾一點兒灰塵都會覺得很不舒服,他最討厭有人碰他,可是卻不得不面對上千人的圍攻,跟他們赤手空拳的過招搏殺!

她今天終於得知了景逸辰爲什麼不能被人觸碰的真正原因,可是她寧願不知道!

唐書年怎麼能那麼無恥!

他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心理變|態的神經病!

上官凝小心翼翼的在景逸辰身邊躺下,閉着眼睛感受他的呼吸,他的溫度,她想靠他近一點,想要幫他撫平過去的創傷。

有手指劃過她的臉龐,輕輕的撫去了她臉上的淚滴。

“怎麼哭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上官凝倏然睜開眼睛,驚喜的道:“逸辰,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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