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宴席結束了,木家一家子都要離開了,趙安安才鼓起勇氣,跑到木問生面前,硬着頭皮道:“木爺爺,我有幾句話想跟您說。”
哪想到,木問生竟然一點兒都不給她面子,他中氣十足的道:“臭丫頭,把我孫子坑的那麼慘,我可沒什麼要跟你說的!一邊兒玩兒去!”
當着木家那麼多人,老爺子毫不客氣的拒絕她,趙安安臉色頓時漲成了豬肝色,羞愧的想要找條地縫鑽進去。
不過,木問生一向就是這麼個脾氣,他連景天遠的面子都不賣,常常跟景天遠爭執的面紅耳赤,她這麼個“臭丫頭”,他就更不會好聲好氣的說話了。
好在趙安安已經不是被他訓過一次兩次了,而且連景逸辰都會被他訓的狗血噴頭的,現在倒也不是多下不來臺。她深吸一口氣,很快就把被拒絕的尷尬拋到腦後去了。
她一把拉住木問生的袖子,學着別人的樣子,跺着腳撒嬌:“木爺爺,我是真的有話要跟您說,就兩句,不多耽誤您時間!您要是不聽,我就抱着您胳膊哭!”
好吧,木問生七老八十了,活了大半輩子了也沒有人這麼跟他撒嬌過,弄得他一陣不自在!
他沒有女兒,只有一個孫女木心,但是木心從小懂事聽話,讓往東絕對不往西,更不會扯着他袖子沒臉沒皮的跟他撒嬌賣乖。
幾個孫子裡,除了木青會活潑一些,其餘人也都是聽話穩重型的,哪裡會像趙安安這樣,抱着胳膊不撒手,還威脅他要哭給他看。
不遠處的趙弗一直在看着這邊,她雖然已經上了年紀,但是站得筆直,臉色十分平靜,唯獨那眼神犀利的喲,像是一把能割肉的刀子,木問生對這個老太婆也頭疼的很,她們趙家好像一直都有這種歪纏的基因,發起瘋來根本就不講道理。
他把自己的袖子從趙安安手裡一把拽出來,然後揮手讓木家人先行離開。
木家一衆人都很敬重老爺子,他讓離開,所有人都沒有半點兒停留的意思,很快都消失在大廳裡。
趙老太太原本還想留下來護着外孫女,但是趙安安卻轉頭對她跟趙昭道:“姥姥,您跟我媽也出去吧,我跟木爺爺單獨說幾句話。”
老太太猶豫了一會兒,似乎生怕木問生這個老頭子會爲難自己的寶貝疙瘩,但是趙安安目光裡全是懇求,她心中一軟,朝着木問生道:“姓木的,你不許朝我外孫女吼來吼去的,她要是掉一根頭髮,我跟你沒完!”
她說完,狠狠的瞪了木問生一眼,而後轉身走了,把木問生給氣的鬍子直抖。
是趙安安非要拉着他跟他說話,又不是他強求趙安安留下來的,怎麼還朝他發起火來了!真是無妄之災!
“趙弗這兇悍脾氣怎麼一點兒也沒改!我總算是知道了爲什麼你個臭丫頭那麼倔了,敢情這都是趙家一脈相承的!”
趙安安趕緊笑着道:“我姥姥一直都這樣,但是她心地很好,就是性子比較直,這也說明我們都沒拿您當外人嘛!我也隨我姥姥,脾氣直了點兒,您老多擔待!”
她平日裡在家也會想各種法子哄老太太開心,撒嬌裝可憐還是有一套的。
老爺子一點兒也不領情,吹鬍子瞪眼的道:“可別,你們還是拿我這老頭子當外人吧,我孫子被你折騰的連個人樣兒都沒有了,醫院也不管了,醫術也不鑽研了,成天就琢磨着女人的那點兒事兒,丟盡了我木家的臉面!我可不敢跟你們是一家人!”
趙安安雖然知道木問生對自己意見很大,也知道自己單獨留下來跟他說話肯定會被他痛罵一頓,但是這會兒聽到他這麼說,她心裡還是非常的難過。
她以爲自己臉皮已經夠厚了,以爲自己已經金剛不壞了,沒想到,原來她的內心依舊這麼脆弱,木問生說幾句重話她就難過的不行,想要直接逃出去。
木問生對自己的毒舌程度還是知道的,平時也就景天遠能受得了他,其餘人見了他都怕的要死,連木青那個混小子都躲着他,生怕被他罵。
趙安安一個姑娘家,又是趙家唯一的獨苗兒,從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沒吃過什麼苦,估計被這麼罵還是頭一遭。
可她竟然還能站在這裡,沒有哭着跑出去。
看來她對木青那混小子還是挺有感情的嘛!
木問生人老成精,他猜到趙安安非要單獨跟他說話,肯定是爲了木青,這會兒甚至爲了木青寧願捱罵,算這個臭丫頭有點兒良心。
他心情不由好了一點兒。
他這個最優秀的孫子太癡情,***就認定趙安安了,木問生不知道爲此愁白了多少的頭髮。趙安安根本就不知道,木青都爲她做過什麼,他甚至爲了讓他父親同意他娶趙安安,整整跪了一夜,第二天腫的膝蓋鼓得老高,連路都走不了了。
不僅如此,每一次趙安安鬧出個什麼事兒來,木青都會替她擦屁股,還會不停的替她在木家說好話,自己買了東西帶回家,非說這是趙安安買了孝敬他這個老頭子的。
真當他老糊塗了,什麼都不知道啊!
孫子把這丫頭當心肝兒一樣的疼着護着,盼星星盼月亮的想把她給娶回家,壓根兒不在乎她隨時都有可能復發的癌症,甚至連孩子也不準備要,可趙安安呢?整天要麼跟木青吵架,要麼非要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要麼乾脆離家出走!
木青自己不心疼自己,他這個做爺爺的心疼孫子呀!
整個A市有多少好姑娘,哪一個像趙安安這麼能折騰?人家都是溫柔賢惠、健康聰明的好姑娘,木青隨便找一個也比趙安安會疼人啊!
木問生是過來人,他這輩子結過兩次婚,有過兩任妻子,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才最適合過日子。在他看來,妻子的賢惠顧家纔是最重要的,有一個好妻子,以後的生活會輕鬆愉快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