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凝一進手術室,看到景睿穿着病號服昏迷不醒的躺在手術檯上,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景逸辰跟在上官凝的身後,握住她的手,支撐着她的身體,不讓她倒下去。
上官凝一夜沒有閤眼,一直都在擔憂中度過,到現在什麼東西都沒有吃,身體的力量早已經消耗一空了。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景睿,看到他小臉兒慘白一片,心疼的恨不得上前把他抱進自己的懷裡。
她想摸摸景睿的臉,卻被木青阻止了。
“嫂子,睿睿現在還處於危險期,別碰他。他身體的細胞在進行自我修復,這個時候不能動他。”
上官凝趕緊收回手,點頭道;“好好好,我不碰他!”
景逸辰看着景睿不像之前那樣,臉色青紫,而是變成了慘白的顏色,心裡卻微微放鬆了一些。
他的左腿也沒有之前那麼腫了,現在只是比右腿稍微粗一點兒而已。
可見,換血還是有效的。
木問生無愧於神醫的稱號,再棘手的問題放在他面前,他也總能找到最佳的解決方案。
景逸辰輕輕攬住上官凝的肩,低聲安慰她:“阿凝,睿睿現在的情形已經好了不少,你別擔心,會好的。”
上官凝原本還是在生他的氣,可是看到他深棕色的眸子裡也全都是心疼和擔憂,她心裡的氣悶也漸漸消散了。
木青沒有讓他們兩個人在裡面多呆,很快就把他們趕出去了。
他們兩個都沒有穿防護服,萬一被病毒入侵,很可能也會感染。
景智體內的病毒擁有很強烈的吞噬性,而且難以死亡,比小鹿體內的難壓制十幾倍,目前景睿是第一個被病毒感染的,在沒有充足的把握進行治療以前,其餘的人都不能再感染了。
換血的手術持續進行了四天的時間,上官凝在這幾天的時間裡,迅速的消瘦下去,如果不是木問生說景睿的情況越來越好,她很可能就堅持不住了。
第五天,景睿終於從手術室裡出來,轉入了監護病房。
他的臉色雖然依舊有些發白,但是比之前已經好了很多了。
上官凝哭着握住兒子的冰涼的小手,轉頭問木問生:“木爺爺,睿睿沒事了嗎?他什麼時候能醒?會不會疼?”
她曾經喝過小鹿的幾滴鮮血,後遺症卻差點兒把她折磨死,那種從骨頭裡開始的痛楚,會讓人疼的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疼是肯定的。”木問生神色疲憊,聲音也都是沙啞的,這幾天他幾乎不休不眠,生怕景睿有個什麼閃失,以他的年紀,這麼熬真的受不了。
如果這不是景天遠的孫子,換做別人,他不會這麼拼命救治的。
這幾乎就是以損耗他的壽命爲代價,來救另一條生命!
“想要醒過來,恐怕還要等兩天。他的身體還在修復,而且……”
木問生說到這裡頓了頓,他看了一眼同樣神色疲憊、心疼又擔憂的景天遠,接着道:“而且景睿身體裡的病毒將會跟隨他一生。”
景天遠腦海中轟然一震,怒聲道:“你說什麼?!”
景逸辰和上官凝顯然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兩個人的神情也都震驚而痛苦。
“你先別急!”
木問生就知道景天遠肯定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但是他也沒有辦法。有些醫學難題他能解決,但是超出自然規律的那些難題,他也束手無策。
能把景睿救回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景睿身體裡的病毒含量很低,而且因爲屬於外來物種,他的身體會自發的抵抗,他身體的抵抗能力比一般人都要強,病毒全面爆發的可能性很低,以後即便爆發了,也可以通過換血來改善。所以,總體來說,他的生命健康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景天遠對這種解釋一點兒都不滿意!
他好好的重孫,怎麼身體裡就攜帶了那種高危病毒!
他氣的張嘴就罵木問生:“你個庸醫,趕緊把睿睿治好!這麼點兒小毛病你都留下了這麼大的隱患,你自己好意思嗎?!趕緊再給他換血啊,換血不行就換骨髓,都不行你就再想別的辦法,反正你要把睿睿治好!讓那些個什麼破病毒都滾蛋!”
木問生被景天遠一頓咆哮,不由也開始火了:“呸!你罵誰庸醫?!我能把景睿救回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有本事你自己親自救!我能讓病毒滾蛋,它們早就滾蛋了!你動動嘴皮子倒是容易!”
兩個老頭兒很快就吵作一團,誰也不讓誰。
木青頭疼的上前勸架:“兩位老爺子,你們別吵了,在這兒吵打擾睿睿休息,影響他的恢復啊!”
景天遠聞言,立刻拉着木問生去外頭吵。
兩個人一走,病房裡立刻安靜下來。
“嫂子別擔心,等睿睿恢復了,跟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那些病毒都已經被清除出去了,留在他體內的只是一點兒而已,以他身體的抵抗能力,這些病毒不會構成威脅。”
木青安慰了上官凝幾句,然後給景睿輸好液,也離開了病房,他這幾天太累了,急需要休息。
上官凝坐在景睿的病牀前,眼淚一滴接一滴的往下落,病毒什麼的,都好可怕,既然都被稱作病毒了,自然都是有毒的,有害的。
景睿小小年紀就要遭受那麼多的痛苦,以後將要跟那些病毒一直做鬥爭,她想想就心疼!
景逸辰沒有說安慰的話,他只是把上官凝抱在懷裡,給她溫暖和力量。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不同,而且景逸辰的經歷比上官凝要豐富的多,他遭受過的痛苦上官凝都根本無法想象。
在景逸辰看來,景睿身體裡帶點兒病毒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只要景睿能醒過來,跟以前一樣健康就行了。
他們無聲的守着景睿,病房的門輕輕的被打開了,景逸然帶着景智慢慢的走了進來。
景逸然的眼睛裡佈滿紅血絲,顯然這幾天他遭受的煎熬也不小。
景智的眼睛還是紅的,小臉兒上還掛着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