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睿忽然想起昨天紫杉的話,她言辭間自認爲她的美貌要勝過舒音,但是景睿卻覺得,恐怕舒音的容貌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紫杉的容貌不可能超過她,頂多也就是齊平而已。
明明就是一個柔弱的少女,偏偏還敢跟他對抗,不肯妥協。
僅憑這一點,就能增加她的個人魅力。
要不是他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她,恐怕她一個人住在酒店裡,病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景智在外七年,好歹還有家人惦記着,有小鹿和他在暗中保護着,舒音呢?
她戰戰兢兢,一個人拼命的保護着自己。
舒城山把女兒送進了研究院以後,其實就沒有辦法再把手伸進去了。
舒城山雖然是個殺手,雖然很有錢,但是他的人脈資源不夠,也沒有強硬的後臺,所以背後有十幾個國家支持的病毒研究院,已經不是他能夠抗衡的了。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把女兒送進了研究院裡。
希望舒音一輩子都不要知道這件事,也最好不要知道,舒城山是怎麼死的。
舒音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景睿坐在自己面前,她以爲自己看花眼了,又或者是在做夢,使勁兒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
景睿依舊坐在她面前。
她皺起好看的眉頭,把景睿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又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確定無疑是在自己入住的酒店房間裡,不悅的問:“你怎麼在這兒?亂闖女孩子的房間不好吧?”
幸好她沒有裸睡的習慣,否則豈不是要吃大虧了!
景睿就預料到她肯定又不會領情,臉上不由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要是不闖進來,你這會兒可能就去了陰曹地府了。”
他指了指舒音手上插着的針頭:“你感冒了。”
舒音這才注意到手上還在打着吊針。
她臉色微變,竟毫不猶豫的一把把針頭拔了下來:“我不打針!”
景睿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因爲舒音看起來是一個極爲理智的人,完全不像是一個不喜歡打針的任性小姑娘。
舒音的確不是任性,她只是條件反射而已。
研究院的生活,讓她對各類針劑都有着強烈的牴觸,因爲每一個針劑都是一種病毒,都是一種試驗品。
景睿看到她排斥的反應,很快就反應過來原因。
他一把按住舒音的手,拿起枕頭重新給她插好。
舒音想要掙扎,景睿冷冷的道:“別亂動!這是治病的,又不是要你命的!這裡面沒有病毒,是抗生素!”
舒音強忍着拔掉針管的衝動,白着一張臉道:“我不需要抗生素,我身體裡有病毒,它們讓我的免疫力很好,不需要打針就能好!”
“那你是怎麼昏迷不醒的?”
“我……”
舒音詞窮了,低頭咬着脣不說話。
她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感冒了,一來在研究院的時候,爲了培養病毒和細菌,研究院裡都是恆溫的,而且會殺滅許多有害病毒,所以她根本就不會感冒,二來她身體裡的病毒確實增強了她的抵抗力,即便偶爾有感冒症狀,根本不需要吃藥很快就能扛過去。
這次沒想到會病的這麼嚴重。
其實她回到酒店入睡的時候就已經察覺身體不舒服了,但是她沒放在心上,以爲這次也跟以前一樣,很快就會好了,哪裡知道還會發燒昏迷。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道:“謝謝!”
終於知道謝他了,景睿淡淡的“嗯”了一聲,剛要說她一句“下不爲例”,就見舒音忽然擡起頭,用大大的眼睛盯着他道:
“不對啊,我爲什麼要謝你?明明是你害我感冒發燒的,要不是你大半夜把我打暈,帶去機場,我怎麼會病倒!”
景睿有點兒想笑。
反應還挺快的!
“還有,你能不能鬆開我的手?一直這麼按着,很疼的!”
這話,這場景,總讓人覺得熟悉。
景睿卻依舊按着她的手,不肯鬆開:“那你不許拔掉針頭了,把藥打完才行!”
舒音立刻點頭:“不拔了!”
景睿這才放心。
哪知道,他纔剛一鬆手,舒音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把針頭拔掉了,氣的景睿差點兒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舒音是一個這麼不聽話的人!
那時候叫她做什麼就做什麼,聽話的跟小貓兒一樣,多好!
舒音見景睿臉色發黑,趕緊躺下縮到被子裡:“我要脫衣服睡覺了,你快走吧!”
景睿咬牙切齒的道:“有本事你現在就脫!我今晚不走了!”
咦,生氣了?
舒音不敢繼續觸怒他,迅速換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哀求:“我餓了。”
“不是要脫衣服睡覺嗎?睡吧,我就在這兒看着。睡前吃東西不好,餓着就行了,差一頓餓不死。”
聽着像是在關心她,可是舒音又不傻,看景睿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故意整她。
“哼!”
舒音冷哼一聲,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她現在還在發燒,其實也沒有什麼食慾,剛纔說餓,只是示弱而已。
景睿原本還在等着她繼續求饒,沒想到過了好一會兒舒音還是沒動靜,仔細一看,她竟然真的又睡過去了!
景睿一口氣頓時憋在了心裡,上不去也下不來,把他難受個半死。
她倒是放心他!
不怕他趁她睡着的時候做點兒別的!
還是說,舒音根本就沒有把他當成男人?
舒音睡的朦朦朧朧的,總覺得耳邊有人在喊她,可是她眼皮沉重的厲害,努力了好幾次愣是睜不開眼睛。
恍惚間,有人把手放在她的額頭撫摸,低低的在她耳邊嘆息:不肯打吊針,又燒起來了……
這個聲音,低沉悅耳,直入心扉,令人沉醉。
“舒音,醒醒,起來吃點兒東西再睡!舒音!”
舒音艱難的睜開眼睛,她有點兒燒糊塗了,看到景睿那張帶着面具的普通面容,一時間竟然忘記了他是誰。
她忽然抱住景睿放在她額頭的手,輕聲呢喃:“你的聲音真好聽,像我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