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情況,有劇組的攝像機在全程錄像,事故簡直清晰的不能再清晰。
可正是因爲清晰,所以才令許多人不解。
鄭雨落本來可以不出事的,落水死亡,只是劇本當中設計的情節而已,她本人怎麼就按照情節設計的做了呢?
她體質雖然偏弱,可是因爲很年輕,身體沒有任何隱疾。
醫生給她做了全身檢查,也沒有發現她的身體有異樣。
沒有任何疾病,生命體徵卻在迅速的消失。
幾個大醫院德高望重的老專家們,給的診斷結果非常的一致:鄭雨落本身沒有任何生的慾望,她在強行讓自己進入死亡的狀態。
這個年代,娛樂新聞滿天飛,鄭雨落的事情被說成了很多個版本,專家們的診斷有的人信,有的人嗤之以鼻。
畢竟,專家有時候可能是“磚家”僞裝的。
金鑫不知道景智把新聞看全了沒有,他見景智把車子開的飛快,方向分明就是機場,他只能嘆口氣,認命的用手機訂機票了。
讓景智回去一趟也好,不然萬一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豈不是一輩子的遺憾?
a市,木氏醫院裡一片燈火通明,可是卻肅穆的讓人覺得壓抑。
木青第十一次給鄭雨落做完詳細的檢查,有些不忍心的朝着鄭經開口:“應該撐不過今晚了,老鄭,你……”
“你特媽這是在胡說八道!我女兒好好的,什麼毛病都沒有,怎麼就撐不過今晚了!你快點兒給她打針,給她用藥,讓她醒過來!”
鄭經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死死的抓住木青的衣領,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勢。
他在短短的一夜之間,頭髮白了一大半,連容貌都蒼老了近十歲,雙目充滿紅血絲,嗓音沙啞,嘴脣因爲長時間沒喝水沒進食,已經乾裂出血了。
換別的時候,鄭經要是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大吼大叫,木青肯定也會非常惱火,而且肯定反手就是一針,讓他疼個一天一夜。
可是今天,他任由鄭經發泄着,沒有解釋,也沒有生氣。
一對雙胞胎女兒如今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要是死了一個,對鄭經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鄭綸早已經昏過去了,到現在也沒醒。
鄭雨薇一個女孩子,不僅要瞞着爺爺奶奶姐姐出事的事情,還要照顧媽媽,照看着姐姐,還要攔着爸爸去跟劇組的人拼命。
這會兒鄭經發怒,還是鄭雨薇來攔他。
“爸爸,你別這樣,木叔叔要是能救姐姐,他肯定就救了,你快放手!要不是木叔叔,姐姐連現在也活不到的。”
鄭雨薇跟姐姐性格迥異,她爽朗活潑,能吃苦能抗壓,從不輕易落淚,可現在她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雙胞胎之間,很多都是有心靈感應的。
她跟姐姐感情好,那種感應更加強烈。
這一天一夜以來,她心靈深處的那種感應正在慢慢的消失,她能深切的感受到,姐姐正在離開這個世界。
沒有人能理解那種心頭上的一個生命被硬生生剝離的痛苦!
可鄭雨薇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倒下,父母需要她,姐姐也需要她來照顧,不到最後一刻,她是不會放棄的。
她哭着求木青:“木叔叔,你再給我姐姐扎一遍針吧,我姐姐一向怕疼,你扎的深一點兒,說不定會有用呢?”
事實上,中醫、西醫的法子木青都已經用過了,可是效果都微乎其微。
只有鍼灸的效果能好一點兒,鄭雨落也正是因爲接受了三遍鍼灸,生命才能維持到現在。
或許真的像鄭雨薇說的,鄭雨落很怕疼,所以每次鍼灸的時候,她的生命體徵纔會出現一絲波動。
只不過,第三次鍼灸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沒有太大用處了,再做一次,鄭雨落的生命也得不到延長了。
生命跟本人的求生慾望有關係,有的人強烈的渴望活着,通常就能熬過危險期。
有的人要是不想活,沒有危險期也照樣很危險。
木青從醫多年,家學淵源,什麼樣子的病例都見過。
鄭雨落現在的狀態,跟那些意志消沉自殺身亡的人很像。
儘管鍼灸可能就是在浪費時間浪費精力,但是木青還是答應了。
他辛苦一些沒關係,只要能給這一家子一點兒安慰,再累也是值得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木青做完鍼灸,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
他疲累不堪的離開,鄭經和鄭雨薇就沉默又沉痛的守在鄭雨落的身邊。
他們兩個都已經一天一夜沒閤眼了,也根本吃不下任何東西,鄭綸也因爲太悲痛而一直昏迷不醒,父女倆都是兩邊跑。
鄭雨落是在重症監護室裡,鄭綸在普通病房。
鄭經枯坐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木然的起身,去普通病房看一下妻子。
鄭綸的身體沒有大礙,她就是一時間接受不了女兒即將離開人世的這個事實,悲痛過度而已。
病房裡請了護工,鄭經基本上每隔一個小時去看她一次,沒事的話,就會回來繼續守着女兒。
他這一次過去,鄭綸恰好甦醒了過來,趴在他懷裡失聲痛哭。
鄭經遲遲沒有回來,鄭雨薇就知道,應該是媽媽甦醒了,她輕輕鬆了口氣,醒了就好。 △≧△≧,
她握着鄭雨落冰涼的手,儘管又累又困,卻完全不敢閉眼睛,她生怕自己睡着了,醒來姐姐就不在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重症監護室的門被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鄭雨薇起初以爲是爸爸,可是她的軍校不是白上的,對人的氣息分辨能力很強,所以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猛然間擡起頭,一張俊美如妖孽般的臉龐映入了她的眼簾。
鄭雨薇一下子站了起來,眼睛通紅,聲音嘶啞:“你給我滾出去!我姐姐這裡不歡迎你!”
景智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看像個發怒的小獅子一樣的鄭雨薇,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說話。
他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躺在牀上,戴着氧氣面罩的鄭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