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兩個前一刻還恨不得要了對方命的男人,立刻就從地上爬起來了。
“雨落!”
“落落!”
兩個男人同時開口,想要跟鄭雨落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鄭雨落卻笑着道:“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打架?這麼鼻青臉腫的,明天還怎麼見人?子奕,你怎麼……”
她說着說着,話語卻戛然而止!
腦海裡,有一個畫面猛然間涌出!
有個人,曾經似乎也憤怒的打過樓子奕!
樓子奕被踹飛出去的畫面,雖然模糊,可是卻真實的存在着!
心痛的感覺瞬間把鄭雨落湮沒,前一刻還在微笑的她,下一刻,眼淚驟然間落了下來。
到底是誰?
你到底在哪兒?
爲什麼,爲什麼我會把你忘了!
衆人不明白鄭雨落爲什麼變臉變的那麼快,鄧坤卻以爲鄭雨落之前只是佯裝鎮定,這會兒繃不住了,吃醋傷心纔會流淚。
他上前幾步,想要去抱鄭雨落。
沒想到,鄭雨落卻厲聲道:“滾開,別碰我!”
鄧坤被她嚇了一跳,向來溫柔的鄭雨落,怎麼會這麼兇?
他甚至懷疑,這不是鄭雨落,而是發怒的鄭雨薇!
鄭雨落沒有半點兒心情理會鄧坤,她一步一步的走到樓子奕面前,紅着眼睛問:“樓子奕,請你告訴我,那一年,你過生日那天,送我回家的時候,遇到了誰?!”
樓子奕驚愕的瞪大眼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迴應!
鄭雨薇不是說,鄭雨落失憶了嗎?
不是說,她把關於景智的事,全都忘記了嗎?
爲什麼那件事她還記得?
“雨落,你在說什麼?怎麼我都聽不懂?我每年過生日,都有好多朋友呢!”
樓子奕用疑惑的眼神看着鄭雨落,心裡卻記着鄭雨薇的話。
她說,要把過去跟景智有關的一切都抹掉,不讓鄭雨落接觸到那些事情,這樣,她就永遠都不會記起那個人來了。
鄭家也確實做到了。
他們已經不怎麼跟景家來往了,鄭雨落如今的朋友、同學、同事,全都是新的,跟過去幾乎都沒有任何牽扯。
她開始的,是嶄新的人生。
樓子奕不肯承認,鄭雨落卻沒有再繼續追問。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追問不到任何結果的。
因爲,她曾經問過自己的家人很多遍了,每一個人的回答都是一樣的:你記錯了。
她也一度懷疑自己記錯了,因爲她的生活裡,似乎根本就沒有那個人存在過。
除了那件衣服,那一盒鑽石,沒有關於他的任何痕跡。
鄭雨落緩緩的轉過身,跌跌撞撞的走了。
鄧坤慌忙追上去,想要解釋今晚的事,鄭雨落卻木然的道:“別跟着我,讓我自己靜一靜。”
“落落,我跟那個女的沒有任何關係,你千萬別誤會!”
“我沒誤會,求你別跟着我了,一切都等明天再說。”
鄭雨落沒有費太大力氣,就把鄧坤趕走了。
又或許,其實鄧坤也沒準備一直跟着她,他還着急回去跟酒吧裡的美女解釋鄭雨落的事呢。
黑夜裡,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鄭雨落恍若未覺,木然而機械的前行着。
她剛纔出來的太急,把包落到酒吧裡了,然而此時此刻,她完全沒有心思想自己包的事了。
她在拼命的回想,曾經打過樓子奕的那個人,想他的樣子,想他的聲音,想他的名字。
腦子裡一陣一陣的疼,加上酒精的作用,鄭雨落已經幾乎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雨越下越大,她白色的連衣裙已經被打溼,頭髮上也在往下滴水,她渾身都在發冷。
可是身體的冷,跟內心的痛苦比起來,根本算不了什麼。
她的眼淚跟雨水混在一起,順着她的臉頰流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哭,可是隻要一想起有個人曾經在她的生命裡存在過,她的眼淚就根本止不住。
跟鄧坤戀愛這麼久,她也不曾流過一滴眼淚。
鄧坤無論做什麼事情,她都覺得沒什麼好哭的。
她還以爲,自己特別堅強淡然呢!
原來根本就不是啊!
原來是因爲她從來沒有讓他走進她的心裡啊!
黑暗中,有三個人盯上了鄭雨落,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哭泣着走在沒人的大街上,這簡直就是送到虎口的小兔子,不吃都對不起這一場可以掩蓋一切的大雨。
三個人把鄭雨落圍住,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而後,慢慢逼近。
“小妞兒,乖乖的把所有錢都交出來!”
劫色前先劫個財,這樣能轉移女孩子的注意力,讓她們以爲,交出錢就安全了。
鄭雨落擡起頭,想看看攔住她的這幾個壞人,可惜她頭疼的厲害,視線已經漸漸模糊。
她身體有些搖晃,眉頭緊皺的道:“別惹我,我姓鄭,我爸是公安局局長,鄭經!”
三個打劫的看她一眼,頓時鬨然大笑起來。
“這妞兒居然還知道咱們局長的名字!還知道拿出來嚇唬人呢!”
“哎喲,妞兒,你當我們哥兒仨跟你一樣,腦子進水了嗎?你爸是鄭經,你有本事給他打電話哪!”
“嘖嘖嘖,看你楚楚可憐的模樣,沒想到還挺會唬人的!哥兒幾個,一起上,今晚讓她知道知道,局長來了也不好使!”
三個人獰笑着貼近鄭雨落,想要伸手脫她衣服的時候,卻一個接一個的飛了出去!
慘叫聲迭起,鄭雨落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她使勁兒閉了閉眼睛,然後再睜開,模糊的視線裡,剛纔還在叫囂的三個男子,的的確確的躺在地上哀嚎。
咦?
怎麼回事?
這三個作惡多端,遭雷劈了?
鄭雨落擡頭看天,沒打雷啊!
她今晚喝了太多酒,一擡頭,就是天旋地轉的。
小腦被酒精麻醉,身體失去了平衡,鄭雨落直直的往後倒去。
然而,預料中的摔倒和疼痛並沒有來臨,她落入了一個陌生的懷抱裡。
她被對方輕鬆的攔腰抱起,耳邊響起他淡漠冷酷的聲音:“一個人不要走夜路,你男朋友不是擺設,該用的時候就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