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森言辭幽默,似乎完全沒把鄭經的話當回事,氣氛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木青拿了手邊的一支筆就往兒子頭上砸,笑着罵他:“你就自戀吧!出國一趟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油嘴滑舌了!”
木森敏捷的躲過了那支筆,笑的特別燦爛:“我帥還不讓我說了,你肯定是看我比你帥,你嫉妒了!”
他跟木青說說笑笑,還把鄭經鄭綸給誇了一遍,稱讚他們倆年輕,總算是把話題給岔過去了。
鄭經也沒再提什麼結親的事兒,詢問起木森在國外的經歷。
木森在心裡長長的舒了口氣,覺着以後鄭經再來醫院,他得躲遠點兒才行。
老爸和鄭經是幾十年的交情了,可別因爲他不想娶鄭雨落而鬧僵了。
等鄭家一家人都走了,木青才皺着眉跟兒子嘮叨:“阿森,你可千萬別上當,老鄭最近這一年來一直瘋了一樣的想把鄭雨落嫁出去,鄭雨落有個談了一年的男朋友,叫鄧坤,原本都要定婚了,不知道怎麼又盯上你了!”
“哎呀,這事兒蹊蹺,你最近這幾天回家玩兒去吧,先別來醫院了!”
“不管他哪個閨女,你都別惦記,他寶貝着呢!尤其是那個小的,越來越像他,他肯定不捨得輕易讓鄭雨薇嫁人。”
木森目瞪口呆的看着木青:“爸,我還以爲你是那種爲朋友兩肋插刀的人呢,怎麼你兄弟剛走,你就給了他一刀啊!”
“放屁!”
木青瞪了兒子一眼:“你懂什麼,我跟他關係鐵那是自然的,他有困難我肯定兩肋插刀,可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搭上我兒子一輩子的幸福!這是兩碼事兒!”
木森笑了,心裡一片溫暖,他拍着木青的馬屁,道:“我爸是全世界最優秀的爸爸,既講義氣,又會心疼孩子!兒子以後一定好好孝順您!”
“不過,鄭雨落不是跟景智是一對兒嗎?他倆愛的死去活來的,什麼時候分了?”
“沒分,鄭雨落失憶了,所有事情都記得,就是不記得景智了。”
“這……景智會不會也太慘了?”
木森有點兒幸災樂禍,幾年前,景智剛回到a市的時候,他可是被景睿和景智兄弟倆給欺負了好多次了。
鄭雨落現在居然把景智給忘了,這種報復方式,可真是夠讓人吐血的。
木森搖着頭離開了木青的辦公室,他脫了白大褂,換了自己的衣服,下了樓。
他的車子停在醫院的新建的地下停車場,遠遠的,他就看見自己的車子旁邊,站了一個戴着帽子的高高瘦瘦的人影。
走進了一看,竟然是景智!
這人怎麼這麼不經唸叨,纔在樓上說完他,下來就見到了。
“你怎麼在這兒?來看病?你把臉捂的那麼嚴實幹嘛,以爲這樣我就認不出你來了?我這人連骨灰都能鑑別,所以你化成灰我都認識你。”
景智擡起頭,冷冷的看了木森一眼,開口道:“你出國一年多,搗騰死人去了?怪不得這麼能說,跟死人待久了,沒人跟你說話,憋壞了吧?”
論毒舌,木森自認不是景智的對手。
再加上剛纔聽了木青的話,知道鄭雨落把景智給忘了,跟別的男人好了,木森心裡對景智有些同情。
“沒事兒的話,你還是讓開吧,我得開車回家。”
景智沒有動,他戴着口罩,帽子也遮住了半張臉,他其實也沒有想到,木森一年多沒見他,剛纔隔着老遠就一眼認出他來了。
怎麼有些人就能記得他,而鄭雨落卻不記得了呢?
直到今天,景智依舊不明白鄭雨落爲什麼會把他忘了,或許,當初是太厭惡他了嗎?
“鄭雨落的腳怎麼樣了?”
木森詫異的看着景智:“你知道鄭雨落腳扭傷了?”
景智沉默了片刻,道:“知道。”
“你們倆不是……鄭雨落不是不記得你了嗎?她都要嫁給別人了,你還這麼關心她啊!”
木森忍不住刺了景智兩句,可是說出這幾句話,他又後悔了。
萬一景智惱羞成怒打人怎麼辦,他是肯定打不過景智的。
然而,對面的景智卻十分平靜,他靜靜的站着,沒有一絲一毫動怒的跡象。
這還是那個暴脾氣的景智嗎?
他血液裡的暴戾因子竟然被他壓制下去了?
木森是個醫生,他很清楚景智血液裡的病毒有多麼強大,病毒能給他的身體帶來多麼強大的力量,就會有多麼強大的副作用。
一般人,是很難抗拒從骨子裡透出的那種暴虐的。
景智現在能壓制住,足以說明,他一年多來遭受了很多非人的折磨。
不知道怎麼回事,木森看着這樣的景智,都覺着有些心疼。
他跟景智還計較什麼呢?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慘的人嗎?
童年時期,他們都在美好的校園裡讀書,玩耍,他卻被當做一個試驗品,囚禁在病毒研究院裡。
他們壓榨他所有的價值,把他培養成了一個殺戮機器,爲了不讓他跑掉,還在他身體裡埋了各種有強烈輻射的芯片。
他能保持有人類的理智,能慢慢融入正常的人類社會,已經很難得了。
木森嘆了口氣,語氣終於變得溫和:“把你手腕遞給我。”
“幹什麼?”
“我給你把把脈,你現在比一年前瘦了很多,性格也變了很多,你應該去做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
景智淡漠的拒絕:“不用了,我沒病。”
“我不是說你有病,我是怕你體內的病毒出現異常或者變異。別擔心,只是正常的身體檢查而已,你只要配合醫生抽血做化驗就行。”
木森知道景智因爲童年的陰影,排斥醫院,也排斥各種儀器設備,而且最不能忍受別人抽他的血,所以他苦口婆心的勸導景智。
“不必。你就告訴我,鄭雨落的腳怎麼樣了,其他的我不關心。”
木森被景智氣了個倒仰!
他再好的涵養也架不住對方這麼氣人哪!
什麼叫“其他的”?
他是在關心景智的身體,那是別人的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