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鄭雨落相處了這麼久,鄧坤還是有些瞭解鄭雨落的。
她看起來溫溫柔柔的,似乎特別好說話,可是實際上,她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都那麼堅定的要跟他分手了,怎麼又轉變了態度了呢?
鄧坤帶着憂慮和不安,穿了一身嶄新的黑色西裝,帶着父母去早就預定好的酒店,準備跟鄭雨落訂婚。
訂婚宴是中午十二點,賓客們都已經來了,鄭雨落才姍姍來遲。
她穿了自己平時從來沒穿過的大紅色定製禮服,踩着紅色的高跟鞋,推開宴會廳的大門,拿着一個擴音器,開始說話。
“感謝各位親朋好友來參加今天的訂婚宴!”
鄭經和鄭綸都愣住了,鄭雨落這是來哪一齣?
之前根本沒說有這一項!
她今天,只需要安靜的站在鄧坤身邊,做一個嬌羞的待嫁新娘就行了。
鄧坤一家子也都疑惑的看向鄭家人,不明白鄭雨落爲什麼忽然拿着擴音器講話。
不過,他們都覺得,鄭雨落應該是要發表訂婚感言之類的,也都沒有吭聲,全都靜靜的瞪着鄭雨落開口。
鄭雨薇站在鄭雨落身後,小聲的提醒她:“姐姐,你想發言的話,應該在咱爸媽發言之後哪!”
鄭雨落回過頭,朝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不,薇薇,等他們都發言之後,就都晚了。”
她說完,又回過頭,面對着兩家的幾桌子親朋好友,鄭重的道:“我是鄭雨落,是今天要訂婚的那個人,我宣佈,即日起,正式跟鄧坤鄧先生分手!以後,再也不會往來!”
擴音器把鄭雨落溫柔的聲音傳到了宴會廳的每一個角落,宴會廳裡在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身紅衣的準新娘,不明白這到底是在鬧哪一齣!
鄭雨落看着衆人詫異的樣子,看着自己的父母和鄧坤又驚又怒的樣子,忽然有了一種報復的快感!
看看,都嚇傻了呢!
他們都覺得,她就那麼聽話嗎?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她不是兔子,把她逼急了,她也就什麼都不顧忌了!
鄭雨落很滿意自己製造出來的效果,這下,家裡人再也沒有辦法逼她嫁給鄧坤了吧?
她一直都想用最溫和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可是沒有一個人同意,既然如此,那就撕破臉皮吧!
鄭雨落出場一分鐘,就把整個訂婚宴都搞砸了。
她微笑着轉身,帶着自己從柳小影那裡借來的擴音器,往外走去。
“鄭雨落,你給我回來!”
鄭經震怒了,他快步追上鄭雨落,要把她給帶回去。
鄭雨落停住腳步,淡淡的道:“爸爸,我回不去了。我不再是那個什麼都聽你安排的女兒了,我要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生活。”
“你知道今天這是什麼場合嗎?你說的那些話,會讓我們一家人都擡不起頭來!會讓你自己成爲一個笑柄!你太任性了!”
鄭經憤怒不已,他甚至氣的想給鄭雨落一耳光,想把她打醒!
可是這終究是他疼愛的女兒,他忍了又忍,終於沒捨得動手打她。
“馬上回去,跟所有賓客道歉!跟鄧坤和他的父母道歉!今天來的全都是親朋好友,你是想讓他們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鄭經不知道女兒怎麼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她不是一向最聽話的嗎?
“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一定要弄成這種難以收場的局面?”
“我說過很多次了,要跟鄧坤分手,爸爸你難道不記得了嗎?我說一百遍,有人聽我的嗎?你看,我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你纔開始重視了。”
鄭雨落看起來一片平靜,可是實際上,她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
做這種砸場子的事兒,而且是砸自己家的場子,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
她本不擅長做這種事,也不願意給自己的親人背後捅刀子,可是她再不給他們一刀,他們就永遠都不會意識到,她也是個人,是個有獨立思想的人!
她拼命的掙脫鄭經的鉗制着她胳膊的手,挺直了腰,走出了酒店。
她的身後,酒店裡已經是一團糟了。
等鄧坤追出來的時候,鄭雨落已經開着車,跑的沒有蹤影了。
這下子,丟人丟大了!
鄧坤惱怒的額頭青筋暴起,要是鄭雨落現在在他身旁,他很可能給她一耳光!
鄭雨落不知道鄧坤的憤怒,就算是知道,她也只會覺得他活該。
今天是週六,不需要工作,鄭雨落有些茫然的開着車到處走。
不知不覺中,她竟來到了Waiting酒吧。
酒吧白天是打烊狀態,大門緊閉。
鄭雨落下了車,嘗試着去開那扇被她撬過的窗戶。
她本以爲,這扇窗戶是酒吧防盜的漏洞,景智這個老闆會彌補這個漏洞,把窗戶封嚴實的。
沒想到,她只是輕輕一拉,就拉開了。
窗戶根本就沒關!
穿着旗袍爬窗戶頗爲不方便,鄭雨落也根本不心疼這身訂婚禮服,她直接沿着旗袍兩側的開叉,“刺啦”一下子撕到了大腿根部。
這樣一來,邁步子就方便了。
鄭雨落翻進了酒吧裡,自顧自的找了瓶酒,然後坐在沙發上喝了起來。
初秋的天氣已經有些涼了,燦爛的陽光從開着的那扇窗戶上透進來,照在鄭雨落的身上,讓她漸漸溫暖起來。
她酒量不怎麼樣,很快就喝的微醉。
然而她的心情不錯,躺在沙發上哼着歌,絲毫不理會身旁的手機一直在響個不停。
原來,做一個叛逆的、不聽家長話的女孩子,感覺這麼好!
昨晚因爲太擔心今天的事,鄭雨落一夜都沒睡好,這會兒躺在沙發上,她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所以,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有個高大的人影也從窗戶上翻了進來,倚在窗邊,神色溫柔的看着她入眠。
鄭雨落睡了一個安穩的好覺,她神奇的沒有再夢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
她睜開眼睛,一張英俊的臉展現在她的面前。
“醒了?”
聲音低沉好聽,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