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霆似乎依然平靜從容:“嗯,你既然不願意,那這件事就算了。我會跟我家裡人說明白,你放心,以後你依然是我妹妹。”
傅容霆的大度越發的讓左佳覺得無地自容。
她在生活中從來不曾虧欠別人,可現在卻覺得彷彿虧欠了傅容霆很多。
“對不起……”
“沒關係,別有壓力,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你把我當哥哥就行了。”
傅容霆說的很平淡,臉色也依舊溫和,左佳這纔好受了許多。
但是“哥哥”兩個字她還是叫不出口。
沒有血緣關係,叫哥哥似乎總有一種淡淡的曖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帳篷裡卻沒有任何照明的東西。
左佳有些奇怪:“沒有蠟燭嗎?”
“有。”
“那爲什麼不點?”
“因爲是秘密行動,怕被別人發現,而且容易引來野獸,所以晚上不能有光亮。”
左佳想問他在執行什麼任務,可想到恐怕都是軍事機密,忍住了沒問。
傅容霆似乎知道她的疑問,他輕聲道:“這次任務很輕鬆,就是抓幾個穿越邊境的逃犯而已,今晚他們不會來,我的人只是提前在這裡佈置防線。”
左佳想起她見到的士兵清一色的穿了防彈衣,配了狙擊槍,心裡忽然有些沉重:“什麼逃犯?”
“幾個國際殺人犯,擅長團伙作案,最近有可能逃竄到我們國家,國際刑警請求我們國家支援,所以我就被派來了。”
這麼危險?
左佳忽然覺得她不該來。
“我要不要走?”
傅容霆在黑暗中慢慢的握住左佳的手:“不需要,我能保護你。”
左佳見他誤會了,連手都忘了抽回來,急急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我拖累你,我不是怕死!”
傅容霆輕輕笑了,他站起身,一把將左佳拉了起來,帶着她走出帳篷:“如果有危險,我不會讓你留在這裡的。今天很安全,你可以放心的住。”
他們走在柔軟的草地上,頭頂是漫天星辰,一輪彎月墜在天邊,蟲鳴聲在高高低低的吟唱着,空氣新鮮,忽略危險,這裡一切都令人心曠神怡。
左佳慢慢的放鬆下來,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手被傅容霆緊緊的握在手中,想抽都抽不會來了。
左佳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能矯情,握個手而已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然後,傅容霆又摸了摸她的頭髮。
左佳慢慢吐出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能矯情,摸個頭而已嘛,有什麼呢?
等傅容霆在月光下將她抱住,下巴貼在她額頭的時候,左佳再也沒有辦法騙自己了,這不是矯情不矯情的問題,傅容霆這個壞蛋在得寸進尺!
“傅容霆!”
“佳佳,叫哥哥。”
“有哥哥這麼抱妹妹的嗎?”
“怎麼沒有?小時候我就這樣抱過你,你不記得了?”
“那時候小,現在不一樣!”
“嗯,是有點兒不一樣了。”胸變大了,原先抱她,他們倆可以緊貼在一起的。
後面那句傅容霆沒敢說,免得左佳不讓他抱了。
左佳又羞又急,傅容霆充滿男性的氣息充斥在她的周圍,讓她臉紅心跳:“那你還不趕快放開我?”
她以爲自己的聲音很嚴厲,可惜她音色天生柔美,怎麼說話都像在撒嬌。
“不一樣了就要放開?”
“男女有別!”
“那你可以把我當女的。”
左佳氣的都想跺腳了,他哪裡像女的?她怎麼可能把他當女的?
幸好現在是夜晚,看不清臉,左佳現在滿面緋紅,已經沒法見人了。
她掙脫不了,最後只好把頭靠在傅容霆的胸口,聽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的數着。
然後她就發現,傅容霆的心跳很快很快。
左佳以爲自己數錯了,她連着數了三遍,傅容霆的心跳都在每分鐘一百二左右。
這不可能,傅容霆身體素質非常好,經過長期的體能訓練,他的心肺功能都很出色,前些天傅老爺子還誇讚過,傅容霆的心跳每分鐘是55,跟世界上最優秀的運動員相近。
左佳不敢再數下去了。
她發現了傅容霆內心深處的秘密。
這個秘密,讓她更羞愧了。
她乖乖的縮在傅容霆的懷裡,傅容霆卻把她越抱越緊:“佳佳,你能來我很高興。”
左佳不知道該如何迴應他,索性安靜的聽着,沒有說話。
但是她現在終於能明白樓子凌的處境了,她也明白,樓子凌當初一直都拒絕她,沒有給過她一絲希望的做法纔是最正確的。
可她做不到樓子凌那麼絕情。
或許,樓子凌是討厭她的,所以才能冷酷的徹底。
可她不討厭傅容霆。
他是個相當出色的男人,是個優秀的軍人。
他這麼能吃苦,爲了國家的安定,爲了別人的安危,放着豪華的別墅不住,住在小小的帳篷裡,駐守在祖國的邊境,擊殺惡徒。
如果沒有樓子凌,或許,她會喜歡上他的。
外公也是軍人出身,他是左佳最敬佩的人之一。
她對傅容霆狠不下心。
直到有人影慢慢的朝着他們靠近,左佳纔有些緊張的輕聲道:“傅容霆,有人來了……”
傅容霆淡淡的“嗯”了一聲:“別怕,是我們的人。”
他牽了左佳的手,回了帳篷裡:“早點休息,明天早上我送你離開。”
左佳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好。”
當面沒有辦法狠心拒絕,那以後還是不見面好了。
傅容霆把唯一的小牀和被子給了左佳,安頓好她,自己出去吃了點東西,然後開車把各個防守點看了一圈兒,確保沒問題,才又回到營地。
他在附近的溪水中衝了澡,帶着一身水氣回了帳篷。
牀給了左佳,傅容霆在地上鋪了自己的迷彩服,躺了上去。
左佳猶豫了一會兒,用輕柔的聲音道:“傅容霆,你上來睡吧,地上太涼了。”
“不用,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這怎麼行?你這樣會感冒的。”
左佳用手機屏幕的光亮照了一下傅容霆的“地鋪”,見他竟然只鋪了一件衣服,頭髮溼漉漉的就要睡覺,忽然起身,走到自己行李箱旁邊,拿出一條潔白的毛巾。
“擦乾頭髮再睡。”
“不用,我頭髮很短。”
左佳終於發現了傅容霆固執的一面,她咬咬脣,坐到傅容霆身邊,拿毛巾包住他的頭,直接給他擦了起來。
黑暗中,傅容霆的脣角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