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娶我吧。”
秦氏大樓的頂樓辦公室內,男人從真皮座椅上轉過身,清冷的五官上明晃晃的寫了‘離我遠點’四個大字。
聽到眼前這個女人說的話,秦鶴軒言簡意賅的吐出兩個字。
“理由。”
他沒有讓人把這個少女趕出去,就是因爲在她身後,疊羅漢一般被她打飛的保鏢。
十分鐘之前,她如入無人之境,從一樓一路打上頂樓,所有跟她交手的保鏢,在她手裡都撐不過三招。
一個臉上還帶着嬰兒肥的小丫頭,竟有這樣的本事,足以讓他高看幾分。
匆匆趕回辦公室的林特助聽到她的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頭上的紗布都嚇得掉在地上。
這膽大包天的瘋丫頭。
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就圍了自薦枕蓆?
癩蛤蟆趴腳背,不咬人它噁心人啊。
“秦總,怎麼樣,答應我嗎?”
喬霜語翹起腳縮在秦鶴軒對面的真皮座椅上,身子窩的像一隻貓,她就那麼靜靜的看着秦鶴軒,明明是求婚,眼中卻沒有一絲愛意。
秦鶴軒眼中閃過一分驚異,破天荒的,他問道。
“理由。”
“因爲你是秦氏集團的總裁。”
這是擺明了看上秦總的錢了?
林特助下巴都驚掉了,能這麼腆着臉承認自己就是爲錢而來的,這是頭一個。
“荒謬。”
秦鶴軒原以爲碰到一個有意思的人,沒想到和那些爬牀的拜金女一模一樣,頓時,心中那點因好奇產生的好感消失的一乾二淨,手指在桌上輕輕一按。
“叫保安把她趕出去。”
喬霜語絲毫沒在怕,反而眉眼彎彎的看着他,嘴裡的調子又嬌又軟。
“別叫了,他們都被我打趴了,你叫也沒用,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打一雙,他們都打不過我。”
喬霜語戲謔的看向秦鶴軒,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到氣急敗壞的表情。
她這趟下山,就是爲他而來,如果沒有他的幫助,復仇,也就沒法完成了。
對,復仇
喬霜語是爲了復仇,向喬家復仇。
她和姐姐喬霜琪是一對雙胞胎,和被掃地出門的原配母親一起相依爲命,七年前她隨師傅進山修行,沒想到回家後,面對的是姐姐的屍體。
“你姐姐,被喬家人逼死了。”
母親憋着最後一口氣,向她說完這句話後也含恨而終。
喬霜語這次下山,就是爲了弄垮整個喬家,讓他們給母親姐姐陪葬!
眼前的男人,就是他最好的工具。
秦氏,和喬家一直打擂臺的新家族,興起不過十年,掌門人秦鶴軒怪病纏身……不,不是怪病,是燥毒症,孃胎裡被下了毒,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蹟。
喬霜語看到秦鶴軒薄脣不健康的紫紅色,立馬斷定了,這是和她一樣門派出身之人的傑作,至於是誰,她不好說。
“你這個病,從出生開始就有了吧。”
秦鶴軒再次準備喊保鏢的手一頓,“你什麼意思。”
“每日腦中燥熱,心中絞痛,似有萬蟲噬咬……”
“夠了!”秦鶴軒面色鐵青的打斷她。
這件事怎麼會泄露出去,他身邊什麼時候有了吃裡扒外的東西?
似是猜中他心中所想,喬霜語驀然一笑,絲毫沒把秦鶴軒的怒意放在心上,自顧自繼續道。
“你目前在用凝神香緩解病情,沉香一錢、茉莉一兩、馬鞭草三錢、芙蓉花一錢……”
整個香方,喬霜語說的分毫不差,每說一個字,秦鶴軒的臉就沉下一分,到後來,秦鶴軒的臉上陰沉的幾乎和能滴出水來。
“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看出來的。”
“看出來的?”秦鶴軒怎麼都不信光看,就能瞭解的這麼清楚。
喬霜語似乎能把他看穿,手一伸,摁在他的手腕上,不知用什麼手法輕輕一按。
秦鶴軒只覺得心中一鬆,方纔心口突然傳來的絞痛在這一刻消失的一乾二淨。
“望聞問切,基本功而已,看症開方,不過本分,若是這些本事都沒有,我就算是白學了這麼久。”喬霜語手一甩,又恢復成方纔漫不經心的模樣。
“怎麼樣,娶不娶我?”
秦鶴軒臉上陰晴不定,半晌,他問道:“你到底有什麼企圖。”
喬霜語手一攤,“我不是說過嗎,我就要總裁夫人的位置。”
“你娶我,我救你,就這麼簡單。”
……
喬霜語拿着紅本本走出民政局,照片上的男人一百個不樂意,被逼婚的情緒全寫在臉上。
“秦總,以後就是夫妻了,以後多多指教。”
男人冷覷她一眼,看到那張臉上得意的表情,對眼前之人的厭惡感又升一層。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
如果最後他的病沒治好,他一定要這個女人生不如死!
“是是是,秦總,我爲了不當寡婦,也必當盡職盡責,現在,是不是按照我說的那樣,介紹介紹我?”
秦鶴軒鍋底黑一樣的臉上冷冰冰的哼了一聲:“通知‘結廬’,三天後包場。”
三天後。
海城都最大的國潮國際酒店結廬裡,聚滿了海城叫得上名號的豪門。
秦鶴軒站在門口,恨不得掐死房間裡還在磨磨蹭蹭的女人。
“你畫完了沒有,還要磨蹭多久!”
從下午三點開始,一直畫了四個小時,這個女人是在臉上刺繡嗎?
“還沒。”
屋子裡,喬霜語並沒有像秦鶴軒想的那樣對鏡描眉,而是運功修行了一個大周天,纖纖玉指輕輕一揮,兩枚飛針脫手而出,深深沒入正對面的牆體中,手再一勾,牆上的飛針再次回到她手上。
而牆上,只有兩個深深的、不起眼的小洞。
“有這一招,無聲無息的做掉那一家子噁心人的玩意兒,也不是什麼難事。”
喬霜語收好飛針,隨手拿起一枚白玉簪挽了個髮髻,素面朝天的打開房間門。
等了四個小時的秦鶴軒看到喬霜語那張清冷如蓮的小臉上未施粉黛,就連旗袍都只是隨手挑了一件後,臉沉了下來。
“所以,你這四個小時在忙什麼?”
“忙着給你配藥呀,老公。”最後兩個字喊得妖妖巧巧,兩隻順手把一枚丸藥塞進秦鶴軒的嘴裡。
藥丸入口生津,還入口即化,幾乎在一瞬間,一天的疲憊就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四個小時,等的值不值呀,老公?”
秦鶴軒狠狠瞪了她一眼,卻還是伸出手,“挽上,走。”
背後的林特助看傻了眼,忍不住一戳身旁的趙特助。
“我沒看走眼吧,那是咱們爺?怎麼這麼……”
“你想說幼稚?”趙特助剛一說出口,就隱隱察覺到前方掃來的不善視線,趕忙閉了嘴。
林特助擦了擦眼,似乎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光景。
他們那位不近女色的爺,竟然被一個陌生少女逼婚,還在三天內讓她近身。
這可不是魔幻二字就能形容的。
也許,他們爺這次是被吃定了?
林特助還在思維發散的時候,前方傳來一聲驚呼。
“霜琪,你怎麼在這兒!還和秦爺在一起?”
喬鎮遠和喬燕燕父女二人正想着找機會和秦鶴軒寒暄一番,最好是能解決兩家在生意上的一些爭端,如果能通過聯姻,化干戈爲玉帛就好了。
沒想到,秦鶴軒身旁竟然有了個女人,還是已經死了的喬霜琪,這可不是要命的大事?
萬一喬霜琪那張嘴說漏了他們家買兇謀殺的真相,那豈不是……
“這位先生,我認識你嗎?”喬霜語笑着開口,心裡巴不得把眼前這一對噁心的父女碎屍萬段。
“你不認識我?”
喬霜語這會沒說話,胳膊朝秦鶴軒狠狠一頂。
秦鶴軒差點被他一肘頂的岔氣,只好憋着火氣道:“喬總,這是我太太,喬霜語。”
太太?
聽到這兩個字,含羞帶怯的喬燕燕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