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霜語不想給人添麻煩,但這樣的天氣他們也卻是是無處可去,便應了下來。
一家人雖然自己過得都很拮据,但招待喬霜語和秦鶴軒兩人,還是把家裡最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家裡就這麼些吃的,你們將就一下吧。”老婦尷尬地笑了笑。
她留下人家,卻沒辦法給人家好東西。
“您說什麼呢?”喬霜語反駁她,“我們感謝您都來不及。”
喬霜語眼睛有些澀,自己面前這一桌雖然說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卻有湯有菜,而他們自己則是嘴裡啃着饅頭,手中捧着沒有幾粒米的米湯碗。
她端起菜盆,放到了另外一張桌子上,“我們兩個人也吃不了多少。大家一起吃吧。”
晚飯過後,喬霜語和秦鶴軒住進了他們安排的房間,雖然破舊,但卻很乾淨。
忙碌了一天,此刻兩人都有些累,沾到牀便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道敲門聲響起。
兩人睡眠都很淺,很快都醒了過來。
打開門,便看到哭成小花臉的一個小孩。
“怎麼了?”看着他這幅模樣,喬霜語胸腔有什麼被堵住般,聲音都忍不住放得輕柔。
小孩抽泣個不停,說話也斷斷續續的,“你們……你們看到我奶奶了嗎?我找不到奶奶了。”
說着,小孩哭的聲音更大了起來。
喬霜語蹙眉,“你先別哭,可能奶奶是有事出去了呢?”
其實說這話喬霜語心裡也沒底,這大半夜的能有什麼事?
但她只能先安撫好小孩。
可小孩的心情卻絲毫沒有好轉,“奶奶有瘋病,我擔心奶奶。”
瘋病?
喬霜語和秦鶴軒交換了一個狐疑般的眼神。
喬霜語彎腰和小孩平視,她語氣陡然間變得十分嚴肅,“你說的瘋病是什麼意思?”
“奶奶有時候會失憶,記不得人,但之後又會好,有時候還會自言自語。”小孩眨巴着溼漉漉的眼睛,如實回答。
喬霜語吸了一口氣,對秦鶴軒說道:“這不是瘋病,是老年癡呆,是間接性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病。”
他們這些人不知道什麼是老年癡呆,便把這種狀況稱爲瘋病。
“那得趕快找到她。”秦鶴軒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
如果老人犯了病離開,記不得回來的路了,在這山上,又是下過大雨的夜晚,會發生什麼大家都不敢想。
喬霜語鄭重地點了點頭。
他們從家裡翻出了幾個手電筒,和其餘的幾個老人一起,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約莫一個小時後,幾人無功而返。
“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都沒有。”一個老爺爺深深嘆了一口氣。
喬霜語眉宇間的擔憂不散,“晚上不好找,等天明瞭再找找看吧。”
雖然幾人認識的時間很短,但他們都很相信喬霜語的話,聞言,慢慢的都散了。
喬霜語一直睡不着,秦鶴軒把她抱在懷裡,哄孩子那樣拍着她的背,“睡吧乖,我陪着你。”
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喬霜語才睡了過去。
可沒睡多久,便被一聲尖叫驚醒。
喬霜語醒過來,着急忙慌順着叫聲快步走了過去。
只見小男孩站在屋後的老槐樹下,而他面前,正是他的奶奶。
他亦步亦趨走了過去,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抖,觸碰到奶奶冰冷的身體,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他嘴脣蠕動着,“奶奶,你怎麼睡在這裡啊?”
“我帶你回屋裡睡好不好?”
說着,他便想要抱起奶奶。
可他終究只是一個小孩子,又營養不良瘦弱的不像樣子,用盡了全身力氣也沒能抱動奶奶。
此刻,奶奶正一臉安詳靠在樹上,小男孩的眼淚止不住,“奶奶,我太笨了,都抱不動你。”
喬霜語眼睛酸澀,她走上前,蹲在小男孩的身邊。
她白嫩的手搭在小男孩的肩膀上,小男孩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她。
小男孩的眼睛很紅,一臉無助,“姐姐,我沒有奶奶了……”
他再也沒有寵他愛他的奶奶了。
說完這句話,小男孩便腦袋一昏,倒了下去。
喬霜語瞬間緊張了起來,把小男孩放平後,當即對着小男孩的幾個穴位按了下去。
一番操作過後,小男孩才悠悠轉醒。
他一醒便去看奶奶,瞬間又淚流滿面。
害怕他再次傷心過度暈倒,喬霜語輕聲開口,“奶奶只是換了一個地方愛你,她一直都在,那個地方有柔軟的牀,香噴噴的飯菜,奶奶不會受苦的。”
“那他們會趕走奶奶嗎?”小男孩哭的有些抽搐。
喬霜語一時凝噎,半晌,把視線落到別處,“不會。”
說完這句話後,她才重新轉眸看向小男孩,“別傷心了,奶奶一定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
喬霜語又安慰了小男孩好一會兒,待他心情沒那麼差了之後,纔對着秦鶴軒說,“帶他回屋裡好好休息一下吧。”
而她則留在了原地,查看老人的屍體。
她不認爲這是一場意外,老人的死太蹊蹺了。
她湊近看了一下老人的脖子,只一眼,她的瞳孔便驟然緊縮。
脖子上有被掐的痕跡,她不會自己掐自己,只能是人爲的。
思及此,轉瞬間,喬霜語的身周遭便散發着冰寒刺骨的寒意。
恰巧秦鶴軒回來,看到喬霜語這幅樣子,神情凜然,“有異常嗎?”
“老公,”喬霜語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緩和了一下,“恐怕和我們有關。”
“你懷疑有人跟蹤我們?”
秦鶴軒一瞬間就明白了喬霜語的意思。
喬霜語悲痛地點了點頭,“她不是自殺,很有可能,是有人爲了給我們設套而故意殺人!”
說着,喬霜語的眼睛變得狠厲,這種草芥人命的人,要是被她抓到,定不會讓他們好過!
“是我們害了她。”喬霜語看向死去的老人的屍體,眼神轉而變得歉意滿滿。
秦鶴軒把喬霜語拉進自己的懷裡,“別太自責,我們現在能做的,是阻止他們傷害其他無辜被牽連進來的人。”
“嗯。”喬霜語聞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吸了吸鼻子。
兩人昨天已經很叨擾他們一家人了,本來想着今日辭別,但發生了這樣的事,也只好停留在這裡,繼續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