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幫手,這飯做着就輕鬆了不少,大約到了中午12點,孟軍幾乎是踩着時間準時進入房間。
守時得多少有些不近人情的嚴肅。
進來後,三人上了餐桌,白瀟瀟給他們二人盛了一碗排骨湯。
“先喝湯,再吃飯。”
寧秋水剛端起排骨湯喝了一口,便聽白瀟瀟講道:
“『羅生門』裡出了一個叛徒,正在進行排查清洗活動。”
聞言,寧秋水揚了揚自己的眉毛。
“叛徒……真是有夠稀奇的,羅生門這種地方還能出叛徒?”
雖然他對羅生門不是很瞭解,但這個組織從上到下都充斥着狠毒,光從他們『殺人奪信』這件事情上來看,就知道組織裡頭沒一個善茬。
在這種組織裡,人人自危,居然還會出叛徒?
白瀟瀟嘆道:
“還不是一般的叛徒,是『首領級』的。”
“前段時間,羅生門中高層中出了輿論,鬧得沸沸揚揚,說楚竹那裡拿到了一個對陳壽璽特別不利的『監控證據』,可以證明就是陳壽璽壞了羅生門籌備了數年的『大事』……”
“這事兒在羅生門裡鬧得很大,而且輿論發酵的速度非常快,背後顯然有人在推波助瀾,但也正是因爲輿論發酵的速度太快了,導致『頭羊』反而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存疑,他保留了自己的意見,想要等風平些再做決斷。”
“正好最大的嫌疑人陳壽璽第八扇門到了,只是不知道他跟楚竹說了什麼,或是楚竹這傢伙拿到了什麼……他一改往日的警惕,居然主動出擊,要進入第八扇門和陳壽璽對決,於是二人一同進門,各自帶上了些自己認爲忠心的下屬。”
“不過最後的情況你們也知道,龍虎相爭,誰也沒活下來,只有一個叫做午汶的邊緣人從血門裡出來了……”
白瀟瀟說着,順手夾了一塊排骨放在寧秋水的碗裡。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寧秋水的身上,畢竟寧秋水也出現在這一扇血門裡,他對於門內的詳細狀況,瞭解得要遠比其他人更加確切。
寧秋水一邊吃着排骨,一邊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龍虎相爭』大約是我今年聽過的最諷刺的詞語了……真實的情況是,這扇血門裡所有人都被陳壽璽算計了。”
“壓根兒就沒有什麼激烈衝突,無論是楚竹那邊兒的人,還是陳壽璽帶進去的那些人,從頭到尾都被陳壽璽玩弄的團團轉,他們到底只是陳壽璽手中隨意玩弄的棋子。”
孟軍不理解,蹙眉道:
“真的假的……倘若陳壽璽像你說的這麼厲害,爲什麼最後活着出來的會是午汶?”
寧秋水眼底深處閃過了一道光。
其實,當他得知陳壽璽最後被楚竹殺掉時,內心也非常震撼。
因爲在寧秋水看來,二人壓根兒就不是一個層級上的對手。
楚竹唯一殺掉陳壽璽的可能是在夢裡。
而不是在飯店裡。
“也許,陳壽璽就沒想過活着出來。”
寧秋水將啃光的排骨扔到了垃圾桶裡。
“當然,我跟他沒有正面接觸過,很多事情只能憑藉着自己的推測來還原。”
“午汶能夠出來,多半是陳壽璽授意的。”
“在第八扇血門中,他們需要尋找到一個『壺』,並且把自己的心臟放進『壺』裡才能完成任務,而陳壽璽卻靠着自己拿進血門裡的『三封信』以及過人的思慮,在任務還沒有真正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找到了『壺』並且妥善保存了起來。”
“如果我不是作爲第三者的NpC出現,甚至我也沒有辦法洞悉這一切。”
“有意思的是,陳壽璽並沒有在找到『壺』後立刻把自己的心臟放進去,而是一直在血門裡的世界陪所有人演戲。”
寧秋水說着,眼神明滅不定。
“最初的時候,我以爲他在等什麼,直到最後他被楚竹殺死時,我才幡然醒悟。”
“那根本不是重點,重點他策劃了一切……也包括自己的死。”
白瀟瀟雙手捂着自己的湯碗,喃喃自語道:
“他策劃了自己的死……爲什麼要這麼做……”
孟軍沉默着,也在思考陳壽璽到底在想着什麼。
一個靠着實力活到了第八扇門的人,一個明明一開始就可以活着離開這扇血門的人,最後卻選擇永遠留在了血門內。
“這種人不會輕易赴死……除非他有一個非死不可的理由。”
寧秋水說着,眼神和白瀟瀟對上,須臾之後,後者的身子一震。
“陳壽璽……就是羅生門要找的那個『叛徒』!”
寧秋水緩緩點頭。
“目前看來,這是最大的可能。”
“楚竹應該是真的拿到了關於陳壽璽叛變的『罪證』,但他選用了輿論發酵的方式造勢,站在事情的初始階段來看,楚竹是想要爲自己上位鋪墊,他把聲勢鬧大,讓聚光燈打在自己身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楚竹纔是那個抓住叛徒的功臣……但是從事情的結論來看,楚竹使用輿論造勢的手段實在是一步爛到極致的死棋。”
“正是這個手段,給了陳壽璽反擊的時間,讓他把所有與證據有關的人和事全都毀滅在了血門背後……”
“待他死後,和他有關的一切猜疑都將成爲永恆的謎題,不會有任何人受到牽連。”
二人聽着寧秋水緩緩講述出的這些推測,後背隱隱滲着涼氣。
如果寧秋水的推測成真,那陳壽璽這一手絕地反擊,絕對可以被列入厚黑學中教科書級別的頂級實踐!
這種人……真的太可怕了。
“……不管怎麼說,陳壽璽死了,我們也算跟着受益。”
孟軍伸出筷子,在排骨海里面尋找藕島。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羅生門的叛徒們活着,肯定會再做一些對羅生門不利的事。”
“這是好事。”
寧秋水聞言眼皮忽地一擡,看向了白瀟瀟:
“對了瀟瀟,你之前說羅生門的叛徒壞了羅生門籌備了數年的『大事』……那件『大事』是什麼?”
白瀟瀟回過神,神情變得嚴肅又凝重:
“嗯,差點忘了,找你們來主要是爲了說這事兒……不過以我的身份,目前只能瞭解到那件事的一點皮毛。”
“那是羅生門最上階的高層一直在籌備的事,已經持續了很多年了,具體細節不明,不過我知道他們把『那件事』命名爲……『精衛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