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三十九章 夢裡的地方

老爺子說了一句非常嚇人的鬼話,他說他看到一個沒有頭的人,正坐在兒女當中。

他指着虛無的空處,面色蒼白,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人取來藥,趕緊幫老爺子服下,老爺子指着空氣,一直在念叨:沒有頭,沒有頭……

這時,凌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老爺子捂着胸口躺下。家裡人打電話叫救護車,拉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過了搶救時機,老爺子莫名其妙中命喪黃泉,駕鶴西遊了。

說到這裡,阿榮無比痛心,告訴我們,他本來不怎麼相信這些事,可後續又發生了很多離離奇奇,古古怪怪的事件,又認識了我們還有全真七子這些人,他的世界觀在顛覆。

他希望老爺子的陰魂能妥善處理,事業的黴運能夠終結,家族重新振興起來。

阿榮是個場面人,曾經和義叔鬧過不愉快,他放下身段,真誠握着義叔的手,說了一聲“拜託”。

義叔問,能不能看看那個勒索者留下來的字條。

阿榮讓人去取,時間不長把紙條拿來。我們翻翻看看,上面依次用漢字寫着數字的倒計時,字寫得確實漂亮,工工整整,能看出書法的功底很深。

義叔又問阿榮,能不能給他一樣老爺子生前用過的遺物,他好根據上面的氣息尋找老爺子的魂魄。阿榮和家裡人商量一下,把老爺子生前隨身攜帶的一隻鋼筆給我們。

能得到的線索都得的差不多了,我們出了門,回到車上。義叔坐在副駕駛,看着這些紙條,凝眉思索。

我輕聲問:“叔啊,你怎麼看這件事?”

義叔道:“事情大概明瞭,這件事的主謀應該是害過馬氏父子的那個白衣平頭男人,這個人很邪門,會法術。他利用神通去勒索有錢人,如果不答應,便會挾持其陰魂,用來煉魂。這樣的行事風格,這樣的法術門類,不像是大陸的,倒像東南亞那邊的。”

“泰國嗎?”我好奇地問。

“至陰至邪,又不講做事的原則,像東南亞黑巫師的風格。”義叔沉思說:“這個人的法術很詭異,能夠入人之夢,還能操控思維,老爺子臨死前看到無頭人,受到驚嚇,很可能就是被迷惑的後果。”

我滿頭冷汗,坐立不安,說道:“叔啊,這樣的人太邪門了,咱們是對手嗎?別爲了一百萬,把咱們爺倆都搭進去。”

義叔沉思:“看看再說吧。”

“咱們從哪查起呢?”我問。

義叔道:“這個平頭男人是李素寧所說的教會裡的人物,咱們先從教會查起。”

他讓我開車去找李素寧,我在路上給她打了電話。李素寧現在單身女人帶着孩子,只能外出工作,她找了一家外企做文員,我們開車到了她的公司。

她請假出來,看到我們特別高興,要請我們去喝咖啡。義叔告訴她不用忙活,來了就是打聽一些事情。

義叔問她教會的事情。

李素寧想了想說:“我對教會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們常年在一家四星級酒店包了會場,定期舉行活動。現在教會已經滲透到了農村和鄉下,很多教友利用業餘時間主動走到鄉間地頭,在村裡傳播教義,舉辦慈善活動,免費給老百姓診病發放東西,在小學裡教課。”

我和義叔面面相覷,沒想到教會工作做到這麼細緻,農村包圍城市。

我心念一動,問道:“你認識他們在農村的據點嗎?”

李素寧想了想:“馬如海活着的時候,我曾經跟他下過一次鄉,那是教會裡的集體活動,大家穿着統一的服裝,還有旗幟,敲鑼打鼓的,包了大客車到江浦子新村,那裡是教會在本市最大的一個農村據點。”

“那地方你還認識嗎,能不能帶我們去看看?”我懇求她。

李素寧看我笑笑:“那地方很遠,明天吧,我請一天假帶你們去。”

我們十分感謝她。分別之後,義叔問我,你怎麼想去那裡了?

我說:“義叔,不知道爲什麼,她一說農村鄉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庸曾經在夢裡幾次三番到過一個莊戶院,那地方就是在農村啊,我有個匪夷所思的想法,王庸夢裡的地方說不定真的存在。”

義叔點頭:“小齊,你腦子很機靈,咱們可以去看看,明天一起叫上王庸。”

晚上我給王庸打電話,沒告訴他具體實情,只說明天帶着他去幹一單業務。王庸挺高興,一個勁地誇我夠哥們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我先到李素寧家去接她和孩子,馬如海死了之後,李素寧就不在原來的地方住了,換了一套比較便宜的租房。這個女人知道自己所面臨的生活問題,花錢也不大手大腳。我幫她把孩子先送到學校,我們調頭去接義叔。

路上,只有我們兩個人,李素寧忽然說:“謝謝你。”

我笑笑:“有什麼謝的,要說謝,應該我謝你。”

李素寧說:“我現在的世界裡只有孩子了,讓我放棄這個世界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奪走我的孩子。”她動了情,眼裡有了淚花。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沉默地開着車。

李素寧忽然道:“齊翔,你喜歡我的孩子嗎?”

這問題問得太突然,我側目看看她,女人臉腮紅潤,我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她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我支支吾吾地說:“哦,孩子嘛,蠻可愛的,喜歡。”

她看着我,眼裡發着熱烈的光,這時車開到單位門口,我屁滾尿流從車上下來,趕

緊鑽進公司去找義叔。

等義叔出來上了車,李素寧神態已經恢復常態,心平氣和像是沒有事發生。我不禁心下惻然,女人還真是善於僞裝的動物。

我開着車到了王庸家,接上他,我們四個人直奔江浦新村。

這一去可遠了,離市區幾十公里,走高速也得一個多小時。路上我們四人沒有說話,王庸無聊,打開車上的收音機聽着交通臺。車裡的氣氛昏昏欲睡,王庸有點焦躁,問我:“老菊,我們這是上哪做業務,怎麼跑出去這麼遠?”

“哦,鄉下。”我說。

王庸眯縫眼看看我們:“你們不會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吧,做業務怎麼還帶着小李?”他指指李素寧。

這時候不能騙他了,我簡單介紹說,咱們要去鄉下調查馬如海生前參加那個教會的據點。

王庸惱了:“你們是不是閒的,我剛清淨兩天,你們是不是想讓我死去。”一說到教會,他馬上想聯想到出現在夢裡的平頭男人。

看來這個男人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王庸有些歇斯底里。

我不耐煩:“你能不能踏踏實實坐着,我們就是去看看,青天白日的,能出什麼危險。再說了,你現在有心結,不把夢裡的問題搞清楚,你還會做噩夢。”

這句話算是說到王庸的心裡了,他氣哼哼不說話。

終於來到江浦新村,這裡靠近大江支流,村裡隨處可見魚塘,只是現在天寒地凍,水塘表面結了厚厚一層冰。村裡大片大片的土地,長滿了雜草,乾枯的樹杈上還掛着塑料袋,顯得非常蕭條。

我們下了車,冒着寒風往村裡走,很難見到人影。這個村一看就是典型的打工村,年少力壯的都到大城市打工,留在村裡的都是中老年和孩子。

我們攔住一個婦女,向她打聽教會的情況。

婦女扎着頭巾,用濃重的地方話口音說:“沒了,人都走了,房子鎖的。”

她沒多說什麼,急匆匆走了,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避之不及。

李素寧說:“我認識那地方,我帶你們去。”

我們幾個人順着村路向西,走了大概十幾分鍾,拐過兩道院子,來到一大片土地前。李素寧指着遠處:“就在那。”

在這片土地的對面,有一片小樹林,一棟大莊戶院孤零零修在樹林旁邊,周圍沒有建築物,非常空曠。我手搭涼棚看過去,好像沒看到什麼人,應該是空的。

一看到這個院子,王庸呼吸急促,緊緊拉住義叔的胳膊,哭喪着臉:“叔,我就不過去了。”

“怎麼?”義叔問。

王庸呻吟幾聲,臉色非常難看,牙齒都在咯咯響:“那,那地方就是出現在我夢裡的院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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