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時代。
四千公里或許不是一個很誇張的數字,哪怕普通人也能開車幾天時間走完全程。
但到了廢土。
天元領地距離巨樹根海域直線距離足足有三千兩百公里。
要是算上中間因爲地形的繞路,這個數字還要在上漲至少一千公里左右。
如果僅靠着每天徒步前往,那至少需要兩個月時間,甚至因爲中途發生的一些變故變得更長。
就算是有了越野能車代步,也至少要半個月接近小一月的時間才能抵達。
而這也是鮑雷屢次求援,領地壓根無法派人支援的原故。
兩邊距離實在太遠了,遠到根本無法控制中間可能發生的意外!
然而那處九州大裂谷基地就不一樣了。
按照那些逃出來的人以及抓捕起來的研究所警衛所言。
從天元領地出發,只需要經過一片好走的平原,再經過三五座小山就能抵達位於山包中央的大裂谷基地。
兩邊直線距離大概在八百公里左右,哪怕繞路也不會超過一千。
而且最重要的是,飛艇上還存着一條他們探索出來的路線圖,省去了八成麻煩。
哪怕蘇摩考慮到了所有的意外,也不得不承認。
那處研究所,確實在領地目前能夠到的抵達的範圍內。
如果不是這場金屬嘆息災難的降臨,坐着能車前往那邊,最多隻需要一天半時間。
甚至摸索熟悉路線了,將時間壓縮到一天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距離雖然可控。
但發起一場跨度高達一千公里的戰爭,絕對不是件輕鬆的事情。
先不說後勤如何解決。
如果發生正面交火,哪怕擁有大量的情報。
單單靠着現在的天元軍和普通警衛的戰鬥力,那也肯定得死傷慘重。
所以.
“看來是得看獵虎支援的那批老兵素質了。”
收集到足夠的情報後,蘇摩走出養殖場小院,目光看向西邊。
那些老兵,是目前唯一能夠動用的成熟戰鬥力。
哪怕單兵素質比起十年前已經衰弱了太多,但貿然發起的入侵戰爭其實並不看重個人戰鬥力,反倒比較考驗一個團體的協作能力。
只要指揮得當,未嘗不能發揮出比擬當年的威力來。
當然,得等到金屬嘆息災難結束再行。
雖然趁着現在所有現代武器都罷工的時間段前去入侵,是個不錯的機會。
但哪怕用腳去想,這段時間也是對方最警惕的時候。
晴港避難所都能用一些特殊材料製作出城炮,來防衛有可能的發生的意外。
一處研究能力更強的學院研究所,大概率也會有其他替代武器。
用冷兵器去入侵?
平灘軍雖然戰力彪悍,但那也是用槍支的時候強。
真換成大刀,還不一定打得過屬性加成下身體素質強悍的天元軍。
或者說用能石炸彈直接去爆破?
這明顯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就像是賭博一樣,去賭對方的反擊力度。
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哪怕明知道金屬嘆息災難結束後,對方會快速恢復現代火力。
蘇摩也決定等到半個月災難結束了再說。
正好,也能等到獵虎把人借過來之後,先熟悉磨合一段時間。
再等到工廠重新開工,生產出足夠的裝備和彈藥。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
就算對方的反擊異常激烈,也能通過源源不斷的消耗戰試探對方底線。
就算是損耗些物資。
也總比人員傷亡要好。
廢土歷二年二月七日,距離災難結束還剩最後十天。
獵虎那邊整合挑選老兵的速度不慢,或者說他本來就準備好了優化人員的名單。
只用了兩天時間,一大早,便派人送來了消息。
整整兩千人。
已經在避難所中正忙着收拾打包家當。
這一次的離開,就和以往被淘汰的居民一樣。
他們將永久的成爲平灘避難所駐守天元領地的志願兵,聽從天元吩咐調遣。
可以說除了平灘是他們的故鄉之外,剩下的所有關係都斷的一乾二淨。
地下城辦公室。
“這獵虎真是豪爽,說是借人,就絲毫沒有其他小心思的把人送了過來話說,我們要把這些人安置在希望村嗎?”
蘇德本已經趕了過來,臉上盡是興奮。
天元軍一百多號人的小打小鬧真是不盡興,哪怕是排個基礎的軍陣都有些費勁。
這下有了兩千人的加入,整個領地的防禦力量纔算是有些像話嘛。
而且這兩千人還都是藍星人,也算是他的老鄉。
指揮訓練這些人,蘇德本有着絕對的信心,並且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讓獵虎刮目相看。
“暫時先安置在龍騰村那邊的空房間吧,先別讓他們和村民有過多的接觸,等到我們篩選完這些人再說。”
獵虎雖然說的好聽,但誰知道會不會裡面混幾個刺頭過來。
正好龍騰村現在的工廠都處於停工狀態,大片建設出來的員工宿舍還空着。
安置這些人,訓練挑選一個一週時間剛剛好。
合格的人自然能成爲領地的對外戰鬥力,不合格的就只能送去警衛隊培養了。
“這樣也行,我會把那些已經上不了戰場的都挑出來的。”
全權將接洽老兵的事宜交給蘇德本。
蘇摩很乾脆的當了甩手掌櫃。
很明顯,涉及到作戰方面,他還能通過見識上的壓制以及思維的廣度來指揮。
但涉及到訓練以及篩選,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技能樹範圍。
專業的事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幹。
擔心蘇德本會以下犯上,或者是擁兵自重?
與其操這個閒心,還不如將心思轉到更重要的事情上。
等到蘇德本走後沒多久,前往南瓜地堡的隊伍也發來了好消息。
卡特琳娜口中的四根燃料棒找到了!
就放在地堡一個並不起眼的倉庫中,上面蒙着一層厚厚的積灰用來僞裝。
另外,領地暫時不用操心拿走燃料棒後地堡的能源供應問題。
那臺正在運轉的核電機無法停止,也無法搬走。
裡面的燃料棒至少還能供應超過十萬度電,足以維持地堡小一年的消耗。
這些時間完全夠領地派工程師前往,逐步將原有的能源體系替換成能石體系。
“有了兩百萬度電,大規模的派人去巨樹根還不太可能,但總算有支援手段了。”
“一次一百人”
只派一百普通玩家過去顯然改變不了巨樹根目前的窘境。
鮑雷需要的是即戰力,以及能夠讓他維持秩序的武器。
蘇摩並不打算將兩次機會都用在巨樹根,所以第一次過去的人必須要能發揮作用。
看來還得是靠那些老兵。
將桌子上獵虎送來的名單拿過來,蘇摩翻看着,嘴角不由翹起了一絲笑意。
不得不說,這兩千人還真是及時雨。
既解決了進攻研究所的問題,又能一定程度上緩解巨樹根海域的困難。
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戰鬥力還剩下多少了。
翌日。
時間大約來到早上十點。
警戒牆西邊。
一羣拖着零散行李的‘老兵’隊伍,終於排成長隊出現在了巡邏警衛的視野中。
說起來有些寒酸。
作爲在平灘避難所打拼了半輩子,流了不少血的老兵。
他們臨走時並沒有享受到任何特殊待遇,唯一得到的也就只有副管理者‘金古橋’輕飄飄的一句一路走好。
至於補償物資?
抱歉,現在平灘避難所正處於緊急狀態,等到以後富裕了一定會補發。
再者,按照獵虎挑選人手時的說法。
他們這些人並不是去那天元領地遭罪去了。
相反,比起平灘避難所,天元領地的環境更好,也能擁有更優渥的待遇。
只有真正的精銳平灘軍,真正爲平灘避難所有所貢獻的人。
纔能有這個機會被抽中,其他年輕人想去都沒得去呢。
切。
還真拿我們當傻子了不成?
推着小車,走在隊伍中的‘於然’輕啐了一聲,擡頭張望向遠處的高牆。
嚯,還真是雄偉!
比起那些曾經去過這天元領地口中的描述,要更加真實,更加壯觀!
足有三米高的混凝土磚牆,就像是一條長龍,在大地上一字擺開。
往兩側看去,一眼根本望不到盡頭,足以證明這堵牆至少有兩三公里之長。
另外,高牆上修建的哨塔看起來也頗爲不凡。
於然已經能隱隱張望到站在哨塔裡的警衛,正和下面的巡邏人員說着什麼。
沒過多長時間,高牆下的小門便打開。
從中走出幾人,和負責隊伍的汪千碰頭,完成了志願兵的交接手續。
“兄弟們,我就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了,接下來的路就得靠你們自己走了。”
“相信我,這絕對是你們全新生活的開始,也是作爲人類,重新回到地面之上見識這片雄偉世界的契機。”
“不用迷茫,過了四十歲的年齡,你們也該追求一些自己的未來了!”
“不用憂傷,如果有人想家了,平灘避難所隨時歡迎你們回來看看。”
交接完,汪千拿着大喇叭說了幾句場面話。
看到交接隊伍開始從老兵隊伍裡分離,往平灘避難所方向返回。
一些感性的老兵當場就抹起了眼淚。
剩餘的一些雖然強忍着控制面部表情,但心裡也是百感交集,無法用語言形容。
四十多年。
說起來人生確實已經走完了大半時間。
兩千人中,超過這個數字的足有一千五百人,剩餘的五百也差不多就剩一兩年時間。
他們都是獵虎同期成長起來的精銳。
只可惜,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來的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
或是因爲戰鬥後留下來的傷口沒有及時處理,最終惡化成了難以解決的頑疾。
或是因爲沒有得到合適的心理輔導,面對戰場已經有了打心底裡的厭惡。
比起還在壯年的獵虎,他們的身體和心態已經成了不折不扣的老年人。
這個陌生的天元領地,會需要一批老年人嗎?
帶着忐忑的情緒,老兵隊伍開始按照隊伍前後順序進入。
於然也混在隊伍中間,蒙着頭挪着步子前進。
他的腦子此刻有些混亂,頭也有些暈。
倒不是因爲汪千剛纔的雞湯影響,而是早上出發太早沒吃飯.低血糖發作了。
當然,平灘避難所倒不是缺他們這些人最後一頓營養餐。
但大部分人都害怕自己收拾東西的時候遺漏什麼,早上起牀後又是一陣檢查,愣是錯過了內部食堂的開放時間。
沒辦法,妄圖改變避難所規則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他們這些即將離開的人。
那就只能餓着肚子上路了。
好不容易排到了城牆下,於然已經被密集的人流擠得有些頭暈眼花。
一聽到那站在門口的警衛叫到自己名字,便趕緊蒙着頭衝了上去。
“於然,性別男,年齡39,司職偵察兵位置,曾擔任偵查大隊下屬小隊長,參與過三十九次戰鬥。”
有些生疏的藍星語在耳邊響起,念出了簡單的資料。
“對,是我!”
於然趕緊點頭,並從自己的兜裡摸出一張小卡片遞了過去。
這是臨出發前上面發下來的身份卡,用於天元領地識別每個人的身份。
那警衛接過去看了一眼後點點頭,臉上帶着微笑道。
“沒問題,於然隊長,歡迎加入天元領地。”
“進入後請不要隨意亂走,我們已經設置了相應的新兵指示牌,請按照指示牌上的標識前往對應地點。”
“這是你的臨時身份卡,請收好,領地內的一切活動都需要這卡片。”
遞過去的小卡片在機器上一刷,滴聲響起,又被警衛遞了回來。
於然有些懵逼的被人流裹挾着往前。
他倒是想問問那指示牌是什麼,但走進高牆後擡眼一看。
一共五張小卡車大小的碩大指示牌已經立在了地面上,確實無比顯眼。
從左到右依次寫着藍星語。
新兵食堂,新兵物資處,中央提示,新兵報到處,新兵接送區。
“這是啥?”
從未見過這種陣仗,不少先進去的老兵都圍在指示牌前打量。
於然有些愣愣的推着獨輪車,一隻手按着行李,另外一隻手分開人羣,勉強擠到了中間最爲醒目的中央提示前。
只不過擡眼一看,他愈發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