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當年的陰謀

214.當年的陰謀

葉峰憑着父親的本能感覺到了女兒的存在,困難地哽動着喉嚨。“寶兒……是你嗎?”

“是我……”葉寶急忙抹了把眼淚,“爸,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難受嗎?我、我去叫醫生……”

葉峰搖搖頭,氣若游絲。“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你陪着我就好了……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我真沒用!咳咳咳……”

“你不要這麼說,是我沒盡到做女兒的責任,我對不起你……”葉寶嗚咽着,自責和心酸使她有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世上很多事情都能夠自己掌控,唯獨生死和健康,尤其是最親的人,讓她很難受。“你不是沒有心臟病嗎?怎麼會突然病發?”

“咳咳……人老了,什麼病都來了!”葉峰苦笑。

他心裡很清楚,他患上心臟病與誰有關。這也是爲了什麼他發病的時候,一直求獄管找葉寶。

他自己栽了也就罷了,不想將來女兒也有危險。僅憑着最後一絲力氣,葉峰困難地張合着雙脣。

“我……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咳咳咳……咳咳……”他激烈地咳嗽起來,整個身體都咳得打冷顫。

“有什麼事以後再說,你先把身體養好!”

“不……現在不說,我怕、怕以後就沒機會了……寶兒,你聽着,當年的事情,我……我……”

葉峰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突然出現的身影讓他臉色陡然大變,話卡在喉嚨口,驚恐又憤恨地地望着那道聲音。

“爸,你要說什麼?”

陸權站在門口,充滿威脅意味地冷冷一笑。黑暗之中,就像個索命的撒旦,危險冰冷,老謀深算。

但那可怕的表情只在他臉上維持了短短的幾秒鐘,隨即換上了一臉擔憂,焦急地走進來,“老葉,你怎麼突然病發?現在怎麼樣了?”

“陸叔!”葉寶的注意力暫時被轉移,“你也來了!”

“你爸生病,我能不來嗎?我們可是最好的兄弟啊!唉!都怪我沒用,當年那件事情鬧得太大了,我想盡辦法也沒能把你爸救出去!”

陸權自責道,“這些年,苦了他了!在這地方,人都會被折磨成鬼了……”他搖頭嘆氣,一臉的愧疚。“老葉,你放心,我沒放棄過希望,我肯定會想辦法幫你減刑,及早把你救出去!”

葉峰的話卡在喉嚨口,整張臉憋得通紅,手指緊緊揪住牀單,憤恨得要命。

葉寶察覺他情緒激動,不解地問。“爸,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葉峰只是死死瞪着陸權,臉色抽搐,嘴角直抽冷氣,胸膛劇烈地起伏着。

“他應該是心臟不舒服,趕緊叫醫生,這裡有我看着……”

“嗯!”葉寶沒多想,急急忙忙出去了,沒發現葉峰一直想拉住她。

枯槁的手困難地伸着,就像深淵中絕望的人急於抓住最後一線生機。然而,被無情地掐斷了。

陸權一把拍開葉峰的手,嫌髒似的,抹了抹手指,笑容轉瞬又變得深沉鬼祟起來。

“老葉啊,心臟病發,滋味兒很難受吧?還不如死了算了,不用受這份罪!”

“是你……是你在我的藥里加了東西……是你……”

“沒證據的事情,你可別胡說!”陸權搖搖手指,笑容又冷又殘酷。“你蹲了這麼久監獄,有點心臟病什麼的,很正常,跟我又是很麼關係?”

他一撒手,無辜地聳了聳肩。“再說了,我們當年可是最好的兄弟,我怎麼會害你呢?我佔了你的老婆,多對不起你啊……我想彌補你還來不及……你看,你女兒不是被我養得很好?”

“你!禽獸!畜生!”葉峰激動得一個勁撞牀,無奈身上插滿了導管,動彈不得。就像一隻垂死的野獸,暴怒,卻又無可奈何。

“你說你,一條腿都踏進鬼門關了,還鬧什麼?剛纔,想告訴葉寶什麼?要不要我替你轉告?嗯?我猜,你是想讓她幫你翻案……怎麼?還真以齊彧能救你?別做夢了!”

陸權拉了張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隨手理了理西裝。筆挺的皮囊下,包裹的卻是一顆冷酷無情的心。

“他始終是個小輩,怎麼都得過我?再說,當年的事,證據早就被我銷燬了!你以爲光靠你一張嘴,就能讓法官翻案?不自量力……話說白了,從你自願替我頂罪的那一刻起,你就沒有回頭路了,如來佛也救不了你……”

“齊彧……一定會幫我……我死,也要和你拼到底……”

“很好!我欣賞你不怕死的精神,但你忍心讓寶兒給你陪葬?嘖嘖……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齊彧會保護她?你真是天真!當年的事一旦曝光,我沒機會翻身。人在絕境裡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真不敢保證……”

葉峰雙眼暴突,怒罵。“你敢傷害寶兒,我殺了你——”

“噓!別這麼激動,要是突然爆血管死了,我還得負責……你女兒的生死,就掌握在你手上。她現在很幸福,除非,你想讓她給你陪葬!我告訴你,我想要你死,很容易……”

陸權的手指落在導管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擊着,似乎隨時可能拔掉導管,要了他的命。

“我之所以讓你活到現在,全是我仁慈……你都這樣了,就別再掙扎了。你女兒是生是死,決定權在你手上。我要是你,就會永遠閉嘴……”

門外傳來響動,陸權冷笑着站了起來,殘酷地欣賞着葉峰憤怒卻無計可施的模樣,胸膛裡充斥着折磨他的塊感。

沒有人,沒有人能奪走屬於他陸權的一切。葉峰敢威脅他,下一步就是死!

葉寶帶着醫生趕緊來,醫生緊張地替葉峰檢查身體,她站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然而她察覺葉峰看陸權的眼神很不尋常,好想很恨他,卻在隱忍些什麼。

陰沉沉的房間裡,陸權充滿擔憂的臉,似乎也變得虛僞起來。

離開醫院時已經是傍晚,葉寶坐陸權的車回去。一路上,她一直在回憶葉峰眼裡不尋常的恨意,卻又理不出個頭緒。

“醫生說他情況穩定了,別擔心!會好起來的!我這邊,也會想辦法給你爸減刑,他不會有事的!”陸權溫柔地安撫着,字句輕輕落在葉寶心頭,讓她稍稍安心了些。點點頭。“謝謝陸叔!”

她想,大概是自己多疑了,或者房間的氣氛太壓抑,纔會讓她產生那樣的懷疑吧!

這些年陸權對她的好,她都記得。如果他只是做戲,不會做這麼久,他不可能做對不起她爸的事情!

或者……她爸只是放不下她媽,纔會情緒激動!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乾脆不自尋煩惱。打開窗,讓空氣透進來,吹散心中的陰霾。

“對了,有一件事,我想求你!”

“陸叔您嚴重了,有什麼事您直接說!”

“關於‘穆鉉’要收購陸氏……”

“齊彧不是已經終止了收購嗎?”

“嗯!但阿驍現在要進行反收購……”

“什麼?他怎麼會這樣?”

“他的性格你很清楚,從來沒有人敢那樣挑釁他,肯定會反擊。我勸了很久,他都不聽我的,現在也只有你能勸他收手了!”

葉寶皺眉,猶豫了一會兒。“可是,我不太想見他!”

“我明白你的心情,這件事,確實是他的錯!但這件事牽連很廣,就算你不看在陸叔的份上,也爲了你媽,勸他收手吧!再這樣下去,陸氏都會敗在他手裡……”陸權頭疼地搖了搖頭,“我簡直不敢想象後果!再說,這件事對齊彧也沒好處。兩敗俱傷的後果,絕不是你我願意看到的!”

再三權衡,葉寶唯有點頭。“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找他!”

……

齊孠在監獄門口等了葉寶六個小時,直到看她上了陸權的車,才離開。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盪,去酒吧坐了一會兒纔回家。

醉醺醺地回到房間,整間房都瀰漫開濃濃的酒味。他直接往沙發上一癱,很疲憊似地仰面躺着,用力扯了扯領帶,滿臉通紅,喘着粗氣。

許念舒起身,倒了杯茶給他。

“謝謝!”

“今天怎麼這麼好興致去喝酒?應酬,還是有什麼心事?”她挨着他坐下,水光瀲灩的大眼睛含着笑意看着他。“和誰去喝的?葉寶?”

齊孠頭很痛,沒理她。

“今天中午的事情,我看到了。她本來會摔下樓,是你扶了她,保住了她的孩子!爲什麼要這麼做?”

太陽穴突突跳得厲害,血液激烈地涌動着,以致她的聲音齊孠聽不太真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親眼看到的事情,何必裝作不知道!你不止扶了她,還送她出去,你很關心她?看她那樣,心疼了吧?”許念舒是笑着說的,語氣很平靜,心中卻早已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不是齊孠出手,葉寶已經流產了!是他該死地救了那個孽種!

“我去洗澡……”齊孠踉蹌着站起來,但許念舒一把拉住他的手。“我話還沒說完!”

“但我聽夠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居然爲了那個女人這麼對我?你忘了嗎?我們說過要聯手鏟除他們兩個,但你現在非但不恨她,還保護她!你到底想怎麼樣?”

“那是我和齊彧直接的恩怨,與她無關!”

“與她無關?”真是個笑話!許念舒冷笑着翻了幾個白眼,“怎麼可能與她無關!你別忘了,她肚子裡那個,是和你爭家產最有力的武器。如果她流產,你應該拍手稱快,而不是救她!”

“齊孠,你清醒一點好不好?那個女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你應該想辦法毀了她,覺不能對她動一絲感情!”

“我沒有!”他語氣凌亂地否認。

“你有!如果沒有,你不會一次次爲了她失常!”許念舒壓抑在心裡的苦,一股腦全宣泄出來。

“她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們倆兄弟都爲了她發瘋,失去自己!她就是個賤.人,她不配!你清醒一點吧,否則遲早被她害死!”

她的話刺痛着他的耳膜,齊孠想離開,但許念舒又纏了上來,激烈地質問着。“你爲什麼要喜歡她?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激烈的聲音在他腦中被髮大無數倍,血氣一股腦全往大腦衝。

。在酒精的折磨下,齊孠也失去了理智,用力推了許念舒一把,咆哮。“夠了!你以爲我想?對她動心,纔是最痛苦的折磨!我受夠了!”

儘管早就知道,但他親口承認,還是無疑於將許念舒推入了萬丈深淵。

如果她夠理智,就會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她太痛苦了,她所遭受的一切,幾乎將她折磨成了一個神經病,她控制不住精神崩潰!

“我警告你,以後別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她的名字……”

齊孠一字字清楚地說完,不知道在逃避她,還是在逃避自己,奪門而出。

“轟隆——”閃電撕裂夜幕,天空炸響驚雷,一場可怕的風暴,正在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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