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中畢業後,方箐箐就沒想到身邊還會發生一羣女人圍堵一個的故事,而這次被圍堵的對象是自己。
中午林朗有事抽不開身,她便一個人在餐廳吃午飯,吃到一半一個陌生女同事把她叫到樓梯間,來了才知道一羣人正等着她。
看那陣勢,誰都知道沒什麼好事,她們看她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個撕了。早先因爲歐陽正霖下過命令,禁止在公司傳他們的緋聞,她們敢怒不敢言,怕是在心裡擠壓了很多怒氣,早就想借機爆發出來了。
其中一個化濃妝,個子最高的女人是這次行動的組織者,走在最前面,把她逼到牆角,一臉的怨毒。
但方箐箐對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心裡並沒有多餘的感覺,反應很平靜。“有事嗎?”
“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辭職!”對方第一句話就是命令,語氣兇狠。
仗着自己穿高跟鞋比她高一截,以爲在氣勢上也能壓倒她,樣子像混社會的女老大。
周圍幾個女職員也跟着附和,喊着要她辭職。
方箐箐只是覺得很無聊,反問了一句,“爲什麼?”
“這次合作泡湯都是因爲你,你還有臉問爲什麼?總經理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怎麼可能談不成?肯定都是因爲你這個掃把星在背後搞鬼!”
“就是!平時鬼鬼祟祟的,說不定是其他公司派來的間諜,來害我們的!”
“呵呵!就她長這樣還能當間諜?你太高估她了!我看是她勾引周總未遂,影響了我們公司的聲譽!不要臉,賤胚!”
“肯定是被總經理甩了,不甘心,所以故意攪黃了合作報復他!你這女人心機可真夠深的,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子,總經理能玩你就不錯了,玩膩當然甩,難道還想帶這個拖油瓶當總裁夫人?別總夢了!”
“你那個接盤的保安不能滿足你麼?我要是你就安分點,別她.媽出來興風作浪,噁心!下賤!”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屎盆子往方箐箐頭上扣,說話很難聽。但她已經有夠多的事情要煩了,這些辱罵她根本不往心裡去,只是覺得浪費了時間,而且相當無聊。
“你們說完了嗎?我還有事情要忙!”
“我呸!裝什麼假正經!你連一點羞恥心都沒有嗎?”
“不是我沒有羞恥心,只是合作的事你們並不知道內情,沒沒資格在這指手畫腳,我也沒那個義務聽你們廢話!”
她非但不悔過,態度居然還這麼囂張?一衆女職員被她激怒了。
她們知道她以前當過保安,身手還行,但她們有十幾個人,真打起來還能打不過她?
方箐箐說完就要走,但被那個“女老大”抓住,一羣人逼得更緊了。
“這麼囂張?別以爲我們不敢動手!”濃妝豔抹的臉逼近方箐箐,濃烈的香水味刺激得她想吐。
“出了這件事,你還以爲總經理能保住你?你不過是他玩膩了的玩具罷了,別以爲自己有什麼不同。就算總經理有心保你,總裁也不會同意。說到底,這裡還是總裁的地盤,總裁說了算!”
方箐箐嗆聲,“那你就讓他親口跟我說!在那之前,你們任何人都無權叫我辭職,我也不會因爲你們辭職!”
“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撕爛她的臉!”
眼見要動起手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呵斥,“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穿着制服的女保安趕了過來,“住手!”
“這裡沒你的事情,滾開!”
“我是這裡的保安,公司的治安由我維持!”
“你就一個保安,算什麼東西?再多管閒事,我們連你一起揍!”
“那你就試試看!”對方也毫不畏懼,“按照公司的規定,打架鬥毆要被開除。你不在乎,就動手!”
一句話,震住了那些女人,她們互相使眼色,都不想因爲方箐箐而被炒掉,最後警告了她幾句,都散掉了。
“謝謝你!”方箐箐道謝完想離開,但那女保安叫住她,“我有話對你說!”
走到她面前,鄭重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是胡曉梅,林朗哥的同事!”
一看這情形,方箐箐心裡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便點了點頭,等對方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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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林朗哥有沒有向你提過我,沒有也沒關係,我只想告訴你,我喜歡林朗哥。不,我愛他!”
“我知道了!”方箐箐很平靜地回答了一句,要繼續往前走,但對方追上來,擋在了她面前。
“我說我愛他,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你不生氣嗎?”
“你愛他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爲什麼要生氣?”
“他是你的男人,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和他是在交往,但他並不屬於我,不能阻止其他人喜歡他!如果他喜歡我,那麼,你不會影響到我們的關係!如果他移情別戀,那麼,我也接受分手,就是這樣!”
“呵呵……聽起來很偉大,但這說明你根本不愛他!一個女人如果愛自己的男人,就接受不了其他女人對他的感情!林朗哥說的沒錯,你就是一個冷血的女人!”
“雖然這不是他的原話,但我聽到他對你做的那些事情,還有你的反應,我就知道!他爲你做了那麼多,可你一點都不珍惜,你根本不配他對你好!”
“如果你不愛他,就請你把他讓出來,讓給真正懂得珍惜他,會對他好的人!”
方箐箐皺了皺眉,“我從來沒有霸佔着他!”
“你和他交往還不算霸佔?他和你在一起,就看不到我。只要你們分手,他一定會接受我的好!”
方箐箐看着這個比自己小几歲的,倔強得顯得幼稚的小女孩,有些無語。“小妹妹,感情不是爭奪。如果他喜歡你,自然會喜歡,不會因爲我而改變什麼,畢竟我沒有控制過他!”
這纔是胡曉梅最憤怒的地方,在她眼裡方箐箐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僞君子。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其實卑鄙的要命,就是在炫耀。
“你和林朗哥不合適,你有女兒,以後肯定會偏心她!但我不同,如果我嫁給林朗哥,我不會再生孩子,我會全心全意對他的兒子好。他和我在一起,會更幸福!”
“我很欣賞你的勇氣,希望你會這麼想,不僅僅是一時衝動。口說容易,要做卻很難!如果林朗要爲你離開我,我尊重他的選擇。但決定權在他手上,你找我也沒用!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沒有空陪你糾纏這種事情!”
“你……”胡曉梅一跺腳,“我一定會把林朗哥搶回來的!”
她氣沖沖地跑開後,方箐箐斜瞟向樓上,“還不出來?”
歐陽正霖雙手插在褲袋裡,懶洋洋地走下了樓梯。
“你怎麼會在這?”
“我有個習慣,心情不太好的時候,喜歡走走樓梯,讓自己冷靜地想一些事情,沒想到樓梯間都這麼熱鬧!”
歐陽正霖往地上一坐,雙手撐在背後的階梯上,姿態頗爲閒散,嘴角抿着。“真可惜,沒有看到女人羣戰,我一直還蠻感興趣……”
方箐箐笑了笑,“你真惡趣味!”
“你不會怪我不管你死活,高高掛起罷?我是見識過你的身手,就她們那些,再加十幾個都不夠你打,我當時真想你動手揍她們!”
“我入警校的初衷不是爲了欺負她們,而是爲了維護治安,不能知法犯法!”
“你那不叫知法犯法,你那叫正當防衛!難道她們要動你,你還就真站在那傻乎乎的等她們揍?”
“那倒不會,我也不是傻子,我會防守!”
“所以說你這個人,太正直了,容易吃虧,這不好。有時候該狠就得狠,你不發威,別人也不會感激你的忍讓,只會覺得你好欺負,仗着你忍就騎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你下場更慘!”
“道理我都懂,但是,她們還不值得我煩心!”
一句話,讓氣氛有些低沉。歐陽正霖當然知道,最讓她煩心的是來自於自己的壓力。
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因爲他一時的任意妄爲,結果卻要她來承受那些後果,他心裡很過意不去,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摸了摸鼻子,低低吸了兩口氣,轉而道:“剛纔那個保安……性格挺直接的!”
“嗯!畢竟是年輕人,說話都是這樣,想什麼說什麼,直率!”
“說得好像你很老似的!”
方箐箐玩笑,“年紀不算老,但經歷了結婚生子,離婚,失業,重新開始……也算經歷了半個人生了,怎麼說也比她要成熟!”
“有時候也感嘆年輕真好,想做什麼,想說什麼,全憑心意,不用去管別人,活得更瀟灑。不像現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慮清楚前因後果,想得太多,往往就不敢去做了,被束縛住了手腳,活得很累!”
“那些壓力是你給自己的,沒有誰讓你活得那麼辛苦,只要你能放過自己!”
方箐箐搖搖頭,“那是你,設身處地地想,我有隨心所欲的資格嗎?我做任何事,都會先考慮小雪,她是我的命,我不會允許任何任何事和人對她造成傷害!”
“你真是一個好媽媽!”
“天底下的母親都是這樣的,你媽也是!”
話一出口,方箐箐意識到自己提到了自己不該提的人,偷偷看了眼歐陽正霖。儘管他還是笑笑的,然而神情有些暗淡。
“我不知道……也許我在她眼裡,不如另外一個男人重要!我從來沒有提過我媽的事情,對嗎?”
“小時候,我爸工作很忙,每天都是她陪着我,她真的很愛我。但是,她受不了那樣的生活,拋下我和另一個男人跑了。後來,他們一起去了西班牙,還生了孩子。我偷偷去看過他們,一家三口很幸福……也許,離開後她並不曾想起過我……”
“不會的!你永遠是她兒子,她愛你!”
歐陽正霖搖搖頭,“如果她愛我,就會帶我一起走,而不是一聲不響地離開我!”
“她只是想給你更好的物質生活!”
“也許吧……但對我而言最珍貴的,是她!其實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爲童年的缺失,導致了我的戀母情結,纔會這麼喜歡你?”
方箐箐的目光閃了閃,投映出他灼灼的神情,一時間心裡好像被夾了一下。
“看到你爲小雪的付出,我很感動,所以盡全力幫助你們。一直以來,我很佩服你,也很尊敬你。作爲一位母親,你很堅強,讓我感動!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你不是一個人!”
“謝謝!這句話,我同樣想對你說,你也不是一個人!”
方箐箐拍了拍歐陽正霖的肩膀,沒想到他順勢就把頭靠在了她肩膀上,她愣了一下。”你……”
“你說,我不是一個人,那我可以依賴你對嗎?我現在很累,只有在你身邊才安心……方箐箐……”
“嗯?”
歐陽正霖閉着眼睛,默默在心裡說——感謝你出現在我生命裡,以及你帶給我的,終生難忘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