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抖動。
臃腫男渾身的肥肉打了個寒顫,眼皮子微微跳動,從昏迷之中甦醒了過來。
而睜開眼的一瞬間,就看見了.蘇不閒正站在自己身前,手中正在動着什麼。
“你”
他剛剛驚異的吐出一個字。
蘇奇就打斷了他,露出溫和的笑容:“醒了?恭喜你.經過我的妙手回春,你已經不用擔心月經不調的問題了。”
去你個蛋的月經不調!
“你個該死的傢伙,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他有些披頭散髮的低吼着,滿臉橫肉滿是兇狠,不過身體都被綁住,愣是無法掙脫,動彈不得。
那會兒.太過古怪!
自己還在衝殺的途中,就忽然被精神的技能擊中,而且即便自己擁有精神防禦性裝備,都愣是沒有攔住,而那雙眼睛.
臃腫男忽然擡起頭看向帶着笑容的蘇奇,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這種感覺
很難說明白,有種不可名狀的可怖,無法言說的不安。
就好像.和之前一樣。
他和自家老大有幸參與了一場組織與深淵的會面,他們當然只是站在遠處、上不了檯面的小角色。
而當時.
大家半跪在地面上,帶着尊敬的神色看向深淵那一方,那裡出現了一道虛影.
當時給他的也是這樣的感覺。
而那道虛影.似乎是深淵重要的存在,他們沒有資格去接觸,只知道組織裡的人都很尊敬,雙方也達成了某種合作。
他也是偶爾聽到有人尊稱其爲
——尊者
“啊!”
臃腫男忽然回過神,慘叫一聲,看着蘇奇的刀在他的身上劃出一道傷口!
“你要做什麼!”
蘇奇淡定的道:“問得好,這方世界的背景與規則並不是隨意丟出來的設定,雖然依舊是戰鬥爲主,但隱藏着各種細節。”
臃腫男一愣:“你特麼的又在說什麼!”
“我是說古樂園投影就像是彩蛋,想要觸發喚醒對方,就必須四個庇護之地的玩家,全員到達此地,並且按照四個方位的地方,用自己的血液畫出當時庇護所上的符文。”
臃腫男已經聽懵了。
但最後一句倒是讓他有些回憶起自己和老大甦醒的地方,是一處殘敗的佛堂,在那佛像之上的確是有符文。
他記得.但也看得出來蘇奇需要這個。
臃腫男聲音愈沉,發出一聲沉沉的嘶啞:“.想知道?我是不可能告訴伱的。”
“雖然僥倖被你拿下,不過沒什麼用,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你避開了我的碎骨巨錘,卻殊不知我老大的寒芒.”
蘇奇打斷了他:“別老大老大了.我還以爲老大復活了。”
臃腫男冷笑一聲,剛準備繼續開口,忽然眉頭一皺,因爲他看見了旁邊的兩個方位還站着其他人。
一方自然是渾身是傷的白一凜、蝴蝶巨斧。
另一方。
則是自己的那幾個隊友老莫、光頭和銀手,正有些僵硬的站着,似乎還處於某種震驚、驚懼,不敢置信的情緒之中。
“爲什麼,你們都在”臃腫男臉上橫肉一凜,沉聲道。
可衆人都沉默不語,沒有人回答。
“我老大呢.”
“你老大”老莫張了張嘴,有些乾巴巴的嘴脣吐出幾個字:“在你背後呢。”
臃腫男皺着眉頭,艱難的將脖子上的肉擠在一處,才堪堪轉過頭。
這一轉不要緊,而看到的畫面,卻讓他猛然瞪大眼睛,瞳孔擴張!
巨大傀儡被揉成了一團碎片,大量鋒利無比的絲線,正斷裂的散在周圍!
而自家老大!
正處於一道大坑之上!
眼鏡破碎的、滿是血污的低着腦袋,七柄血色長劍釘在了在地面上,而眼鏡男整個身軀被貫穿在半空之中。
“老大!!!!”
他驚吼一聲!
臃腫男還是頗有血性,通紅的雙眸有着憤怒:“爲什麼!老大會變成這樣!是你做的嗎!”
“你這該死的傢伙!”
“別喊了。”
蘇奇用刀直接貫穿其肩膀!沾了沾他噴涌出來的血。
然後在地面上正在勾勒着那符文的圖案,根本不需要其他信息,自己已經從眼鏡男那裡拿到了符文的模樣。
“弄得我跟反派一樣。”
衆人:“.”
還真別說。
這副樣子,現在的情景,第一眼看去.他們都覺得蘇奇身上有着讓人發寒的不安感覺。
臃腫男奮力的掙扎着,卻被捆的緊實。
他低頭一看。
也知道爲什麼自己掙脫不開了。
因爲綁他的東西,正是自己老大的絲線!
“該死!該死!”
蘇奇不搭理他,手中的刀很快就已經勾勒出了一道道紋路。
而其他人也開始放血,按照自己之前在庇護所裡看到的符文,進行勾勒。
“蘇不閒”
微弱的嘶聲在虛弱無力的響起。
正是眼鏡男.他還沒有徹底死,只不過靈能幾近歸零,生命值正在死亡的邊緣,再也並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臃腫男聽到聲音,臉上一喜,剛準備喊一聲老大。
卻痛苦的慘叫起來!
因爲蘇奇嚓的一刀,再度貫穿了他的肩胛骨,笑道:“抱歉,你的脂肪太多,血流的太少了。”
“還有.”
他看向眼鏡男:“四眼哥,有什麼想說的?”
眼鏡男用幽深的眸子、慘白的臉,死死盯着蘇奇,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卻帶着慘淡的笑容:“我們.會死死盯着你的”
“你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你的死局將無處不在!”
接下來。
眼鏡男居然直接用最後的靈能!將絲線牽引出來。
而臃腫男看到此幕,也眸子帶着某種瘋狂,靈能在洶涌。
絲線猛然從眼鏡男的腦袋上貫穿了過去。
臃腫男更是渾身猛然膨脹起來。
一位選擇了自殺
另一位選擇了自爆.
“可怕的瘋狂和執行力”蝴蝶喃喃自語。
即便他們在面對決鬥場裡的死局,也不會選擇如此方式了結。
因爲有投降選項。
“果斷又幹脆,不愧是深淵陣營的派系。”蘇奇輕輕自語道。
他們屁股明顯朝向的就是深淵,走得是截然不同的路,是現世的對立面。
白一凜此刻已經勾勒完那些符文,一瘸一拐的朝着蘇奇走了過來。
“.他們剛剛的話並不是無的放矢。”白一凜神色平靜,他的言語直來直去,很是直接了當,輕輕的開口道。“你雖然是樂園新進的玩家,但應該瞭解過深淵陣營。”
蘇奇:“瞭解過一絲。”
“深淵陣營,最核心自然是深淵教會,其他則是與深淵教會有着各種緊密聯繫的.勢力、組織、副本世界,從強大到弱小,從高層到低層,幾乎密密麻麻如潑墨之水,早已經渾濁不清。”
白一凜平靜的望着眼鏡男的屍體:“而根據我的瞭解,他們的組織已經加入了深淵陣營,並且和其他外圍組織不同。”
深淵陣營絕大部分人只擁有可以從中獲取力量的圖騰,實際上他們連深淵教會都沒有接觸的資格。
紋個身便是深淵的一份子,即便只是螻蟻。
但只要成長起來,就有着可以和深淵教會人員聯繫的資格。
“他們的組織攀附上了深淵教會,而且不僅如此,還攀附的是其中一位地位恐怖的存在。”
蘇奇頓了頓,饒有興趣到:“這你是怎麼知曉的。”
白一凜輕輕的開口:“我有個朋友他一直在收集這方面情報。”
“地位恐怖的存在嗎?”蘇奇好奇道:“有多恐怖。”
白一凜卻一怔,搖搖頭:“我不知道.深淵的一切都是龐大無比的,現世的萬界都有着它們的力量,可以預知的是,他剛剛所說的死局也並不是危言聳聽”
蘇奇看得出來,白一凜過來說這些,是來還人情的,他是過去的天才,本身有着即便墜落也摧毀不了的傲氣和尊嚴。
所以。
纔會將很多隱秘,直接說出來,用於奉還蘇奇剛剛救他一命的人情。
但蘇奇不接受。
這點信息對自己.不說是一無可取,簡直就是毫無價值,他深淵老熟客了。
“還有嗎?”蘇奇輕輕的道。
白一凜沉默:“如果說還有什麼信息。”
他看向蘇奇:“我只知道他們攀附的恐怖存在有一個稱號。”
蘇奇有些感興趣:“是什麼?”
“他們稱呼其爲.尊者。”
“.”
白一凜已經一瘸一拐的抱着自己的傷勢,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而蘇奇雖然還在不慌不忙的勾勒着符文,但眸子卻微微有了些變化。
好一個尊者。
不得不說
這條信息對蘇奇來說很有用,簡單來說深淵教會挑選了大量的尊者。
就像是.雖然還沒有成長起來,但是卻有着極高潛力的關門弟子。
每一位都在拉幫結派,想要從競爭之中殺出來。
蘇奇也緩緩的看向自己手臂上的圖騰,他將那尊者的圖騰直接吞噬了過來,裡面其實有着特殊的力量,會隨着尊者的成長,而不斷的進化。
是幽亂與污染的共同產物。
屆時
所謂的幽亂之神和邪神,恐怕會藉着這種力量,以附身或者投影等等方式,重現人世間。
當然。
這一切只是蘇奇的猜測,他不覺得這樣會讓深淵封印直接破開,但兩位老登神以這種方式,化作分身降臨現世,還是有可能的。
“那樣的情況,可就太糟糕了。”
雖然嘴上說着的時候,是親上加親,但畢竟是網絡,現實見面可就見光死了。
蘇奇也從未小看每一位深淵之神的力量。
即便只是投影或者分身。
那就是難以想象的恐怖。
就像是黃衣之主的那件黃袍一樣,僅僅只是一件神祇之物.就有着恐怖的威勢!
而此時此刻。
隨着蘇奇勾勒完最後一筆!
衆人也完成了蘇奇佈下的任務。
所有符文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正在閃爍!
並且正在蔓延,逐漸連通着唯一沒有被黑雨摧毀的空間!
“這成功了?”節奏瞪大眼睛,抿着被割了一刀的手指。
“我還以爲蘇哥你瞎說呢。”
“你以爲在那廟堂裡就只有肉湯嗎.”蘇奇也擡起頭。
其實一路上的提示還不少,廟堂的香火盒子上有着四方的圖案,沿途一路所經歷的各種殘敗建築,都有着相關的影子,再加上問號的提示,否則這彩蛋幾乎不可能完成。
而同時換句話說。
越難完成的前置.越會激發不可估量的價值。
蘇奇收回視線,緩緩的看向中心區域的黑髮青年。
黑雨在震動!
無數狂暴的氣息在轟然爆發!
以黑髮青年爲中心的地面,正在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怎麼了?”
“發生什麼?”
黑髮青年無聲無息,但周圍的黑雨卻彷彿在生成一道道屏障,要阻擋一切!
周圍的地面更是被漣漪被不斷的轟擊。
蘇奇眸子緊盯着緊閉雙眼的黑髮青年,對方頭上的問號正在顯化。
【舊日禁忌裡的一絲意志正在降臨.】
“原來如此.”
蘇奇望向周圍的一切:“黑雨並不是要摧毀,而是在這裡防止對方的意志降臨。”
“但依舊只是一道投影,爲什麼反應會如此劇烈。”
周圍的黑雨宛如此前.蘇奇進入黑白醫院,想要窺探被抹去存在的東西時,那些無窮無盡的黑白怪物的反應。
太過相似。
蘇奇不由得有幾分留意。
恐怖的漣漪正在掀起黑雨裡的一切!
那已經不是暴雨可以描述的畫面了!這裡就是黑色的深海!從天穹覆蓋下面!
他們就在這黑色深海最低處!
衆人觸目驚心的看着這一幕,白一凜更是喃喃自語:“我過去也碰見過古樂園投影,從未見過如此陣勢”
“我一定要錄下來.”銀手大喜。
蘇奇卻已經不管衆人的震驚,自言自語道:
“剛剛即便靠近,也只是會被阻隔在外面,現在纔是真正的古樂園投影.”
他目光緩緩移動到黑髮青年身上,雖然衆人沒有注意,但其實剛剛黑髮青年周圍二十米處,所有全都是完全靜止,彷彿時間停止流動。
包括黑髮青年本身,眼鏡男爆發的戰鬥,所吹襲起來的狂風,都在靠近時就被靜止。
所謂的兇獸撲過去後死亡,只不過是直接被抹去了存在。
而現在。
蘇奇眸子望着對方。
黑髮青年的頭髮輕輕的飄動了一縷。
他的時間在流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