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魏國剛剛佔據關中,人心未復。早戰比晚戰更加有利!”謝安想繼續說。
可是謝尚沒有給他機會。
謝尚嘆了口氣道:“你還沒有明白,如果冉閔真的動手,決勝之地其實還在江南,還在冉明身上。”
“哦!”謝安非常不相信謝尚的觀點。
謝尚道:“你查出那些糧食的出向了嗎?”
謝安搖搖頭。
“三十萬石糧食.”謝尚恨鐵不成鋼的道:“你應該知道三十萬石糧食可以養活多少軍隊吧?”
謝安露出了沉默之色。
“所以,我說晉朝連半分機會都沒有。”謝尚道:“趁事件還有餘地,趁早決斷。侍中,這個職位,應該不算低了,可是魏主以千金買馬骨,你要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哪怕謝尚是謝安的從兄,哪怕他知道謝安有才華,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謝安可以當丞相,而且還是名留青史的丞相。
謝安終於聽了謝尚的話,爲了家族的利益,動身北上,帶着侄子謝郎、表侄褚閒,兒子謝琰,四人輕裝上路。
歷史上謝安出仕曾引無數人前來相送。
可是在這個時空,謝安出仕連一個外人都沒有通知。悄悄的走了。
冉明得到謝安離開建康前往鄴城面見冉閔,興奮得要跳了起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出現這個結果。
冉明趕緊上書冉閔,讓他重用謝安。
……
冉明遇刺的消息傳至鄴城,鄴城立即就沸騰了。
這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太子冉智了。隨着冉明的羽翼漸豐,冉明表現出來的領兵戰無不勝,又能生財有道,讓太子感覺到了極大的壓力。
當冉智得到冉明遇刺,生死未卜的消息。心裡都樂開了花,彷彿有一種撥開烏雲見太陽的感覺。
當然,冉智這次壓根就與冉明遇刺沒有關係。冉智爲了表現他賢明的一面,就在朝堂上激烈的諫言:“父皇,二弟遇刺生死未卜,我們大魏如果不做出一點反應恐怕會給別人看輕了!”
冉閔望着太子道:“太子以爲,我大魏應該如何反應?”
冉智道:“兒臣願替父皇分憂,領兵三千前往建康督促晉朝捉拿兇手,還二弟一個公道。”
在封建時代國家利益遠比不上皇帝的面子。現在作爲大魏膠東王冉明,在東晉建康遇刺,說到底就是在打臉。
歷史上的開國皇帝,幾乎都可以說是暴發戶。
這些開國皇帝自從有了權力,如果不使出來就感覺混身癢癢。就像漢高祖劉邦,在歷史上他一直是一個肯聽勸納諫的人,然而統一天下之後,變得目空一切,自大起來。不顧劉敬之勸,輕敵冒進,被匈奴所圍,最終發生了白登山之圍。除了高邦、像曹操也因輕敵因而產生了赤壁之敗,劉備也有了不聽勸戒的白陵之敗。
可是冉閔自從當了皇帝,並沒有像其他暴發戶皇帝那樣
。他變繁爲簡,還是和以前一樣。
冉閔出行向來不喜歡動用他的鑾輿,吃穿用度甚至比他爲武興公時更簡潔。
冉閔豈會聽不出冉智的意思。他對冉智的急迫之意,隱隱有點不滿。天下是朕打下來的,朕給你的,你才能要。朕不給你的,哪怕再好,你也不能奪。
冉智眼皮子倒也活絡,他看到冉閔臉上隱怒出現,就打消了爭奪軍權的打算。冉智腦袋急轉,衝下首的崔悅使了一個眼色。
崔悅是一個人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冉智的意圖。想了想,崔悅還是越衆而出,拱手道:“啓奏陛下,臣有本奏!”
得到冉明遇刺,他同樣憤怒異常。可是他並沒有被憤怒控制自己的理智。魏國雖然佔據了關中,但是關中新附,民心不穩,在這個時候,穩定纔是更道理。冉閔不可以因爲他的兒子,而輕啓戰端。
冉明前往建康爲使,太子在朝中的實力日漸雄厚。
太子冉智請求自己領兵出戰,雖然說得委婉,可是這些政客豈有看不出冉智的意思。
冉智這是要趁機抓住兵權。
於是,太子一系的干將、馬前卒們開始極力主張對晉國宣戰。他們當然不是爲了統一天下,也不是爲了替冉明報仇,目的就是讓冉智抓兵權。
剛剛開始冉閔還驚訝冉智已經成熟了,可是他作爲太子應該清楚魏國的情況下,在眼前這個關頭,如果輕啓戰端,燕國、代國哪怕是涼國也絕對不會坐視魏國滅掉晉國。
他們可不願意看到一個強大統一的魏國。
現在的魏國猛一看,二十萬雄兵猛將,實力強橫。
可是作爲當家人,冉閔深知,魏國的實力絕對沒有表現上那麼強大。燕國慕容恪在東北虎視眈眈,居心不良。
代國拓拔也不懷好意。如果現在要與晉朝開戰,在代燕邊境線上,至少要保持至少十萬兵力威懾兩國。至少關中地區,爲了威懾涼國,穩定關中,也少不得要留下數萬軍隊。
這樣七扣八除,冉閔發現,自己手中的軍隊遠遠不夠用。
更重要的是,他對晉朝之戰,不同於代、燕之戰,冉閔最擅長的以戰養戰,在東晉就不可以用了。如果掠奪敵人,以資已用,就會痛失江南的民心,冉閔可不算殺雞取卵。
冉閔考慮的還是魏國穩定問題。
聽到崔悅要啓奏,冉閔頓首道:“崔愛卿但講無妨!”
崔悅又展開了長篇大論,又是引章據典,又是拋章引句,這句聖人云,那句孔子曰。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這件事觀國體,大魏以武立國,膠東王遇刺,是東晉故意掃大魏的面子。大魏若無動於衷,就是貽笑天下。
崔悅的話得到了太子一系和軍方將領的支持,必竟這些將領只想以軍功而得到晉身之資。相對而言,相對弱小的晉軍就是他們的最佳立功對象。
冉閔被朝中衆臣弄得頭大,最終冉閔在劉羣、鍾申的幫助下,冉閔力排衆議,最終艱難的穩定了朝堂上激盪的暗流。
事情還沒有完,作爲一個皇帝,冉閔沒有辦法拿魏國的前途去賭。但是作爲父親,兒子遇刺,自己不聞不問,就有點太不像話了。
冉閔給張平的“天聾地啞”下達了徹查暗殺真象的命令。
這也是定海軍出動,甚至與桓溫發生衝突,最終魏國沒有反應的原因。
冉閔沒動,不是他不想動手,而是等待事情的真象。
就這樣等了將近半個多月。冉閔這段時間沒有留宿董皇后的寢宮之內,因爲冉閔害怕董皇后的眼淚。
無奈之下,冉閔只好躲進了陰妃的寢宮。可是睡了沒有多久,突然聽到門外響起了特別有規律的叩門聲。
陰妃推醒了冉閔。這段時間處理國事,他太累了。在睡夢中被叫醒,冉閔有點發脾氣的道:“深更半夜,朕想個安穩覺就這麼難嗎?”
陰妃不敢反駁,衝冉閔指了指門外的叩門聲。
冉閔傾耳一聽,就知道了張平有要緊的事。冉閔命寢宮內的宮娥點亮燈光,這個時候,冉閔只披了一件上衣,就毫無避諱的來到前廳。
冉閔擁有家傳的手語,在這個時代會手語的人太少,他們可以無聲交流,而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張平沒有多說什麼,見禮之後,就遞給你冉閔一張紙條。
冉閔看了一眼,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冉閔打着手語問道:“消息屬實嗎?”
張平肯定的點點頭。
冉閔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二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冉閔的眼中殺氣越來越濃。突然衝宮外暴喝道:“張平,你去出一趟建康,這裡的人全部殺光!”
張平道:“遵命。”
冉閔又道:“到了建康之後,你暫時不要先忙着回來,在暗中保護一下明兒,朕不想再出現類似的事。”
“是!”金奴和鐵奴抱拳道:“臣告退!”
冉閔點點頭,轉而衝張平打着手勢:“你去帶人去城西,把琅琊王司馬奕全身的骨頭都打斷,不過要留他一口氣。”
張平看到冉閔的命令,無息的離開皇宮。
東晉建康皇宮順德宮位於顯陽殿側後,環境清幽無比。這裡是晉國太后褚蒜子的私人禁地,沒有她的許可,包括皇帝在內的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進入此地。
竹子制的矮踏,上面鋪了幾張白色的狐狸皮拼合的褥子,褚蒜子扔掉沉重的鳳冠,毫無形象四枝張開的躺上矮踏上,褚蒜子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
她非常喜歡這裡,因爲這裡可以讓她放開束縛,讓她可以無拘無束,讓她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氣。
別看禇蒜子是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太后。只是她自己才體會到了其中的心酸和無奈。此時,順德宮沒有一個外人,禇蒜子也不是忌憚什麼。她懶洋洋的側躺着,用手支起腦袋,彷彿是自言自語,對着空氣道:“魏國現在有什麼異動?”
“非常奇怪。魏國至今沒有任何異動,無論是魏國精銳的步營、射聲營、越騎、屯騎以蒼狼營、虎嘯營、疾風營、背嵬軍、陌刀軍等精銳部隊,他們都還像往常州一樣,進行訓練。”
一個聲音在宮內響起,只是語調有點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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