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天,慕霏只每天待在房间里休养自己的身体。
其实她也没有出过那个房间,尽管之前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失去的那个孩子,就像是一场噩梦,可她却不得不保持清醒。
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那张完全陌生的大床上,只觉得身体里的一块肉没有了,血肉模糊一样的疼痛,可这些脆弱,表现在外人面前,是不具备任何的意义的。如果她一直都是哭哭滴滴过来的,也许现在,她也见不到这个赢南川。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帮她?他又为什么要带她来了这里?
慕霏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就感觉到管家的脚步停在一个餐厅的门口。
她当年是和自Bill一起设计了不少的古堡,都是欧美这边的风格,但是那时候她也不算是完全出师,所以设计的部分,她那时候也只是参与了其中的几个房间,像是餐厅,厨房,洗手间,都是更讲究的,所以Bill都会亲自负责。
只不过慕霏从19岁生下美景开始,就一直都跟着Bill学设计之类的,她也算是Bill最得意的徒弟了,自己师父的手笔,她当然是认得出来。
这个餐厅,一看就是他的作品,每一处的线条都非常流畅,又带着十足的张力,慕霏也没多少心思去参观这些,她进了餐厅,那管家就颔首离开了,并且帮她带上了餐厅的门。
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站着一个男人,穿着十分简单,黑白条纹的家具套装,光是从背影看,就能够看出这人身材极好,不过看双肩的距离,也可以看出来,他身体并不是那种强壮的,而是属于有些偏瘦弱的。
但就算是如此,也不会影响他整个体格,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高大挺拔的。
慕霏现在完全可以断定,这人一定是个中国人。
可他却在法国买了这样的古堡,还叫的那个名字,还有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这些问题现在一个劲地冲上来,却还是被她强硬地压下去,在和陌生人的交涉之中,她绝对不是
那种善于交流,心思又极度灵敏之人,她是恰恰相反的那种。
可到了这种时候,唯一支撑着她的,就是反反复复回忆着,和秦亦峥之间的一切过往,也想到了,最初的时候,他曾经是以上司的身份站在自己的面前,哪怕当时的她只是一个设计师,但那个男人还是告诉过她这样一句话——
“…有时候在生意场上,虽说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更多的时候,我们要做到的是镇定。因为你只要乱了,对方就等于是赢了。”
这句话,是当初他在香港的时候,和谢家路之间的谈话吧?
她竟然记得这样清楚,人在极度思念对方的时候,真的会把所有的一切细节末梢都给放大了。
“慕小姐,最近过得还好吗?”慕霏心思恍惚的时候,前面的男人忽然出声,绝对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任何的口音,只是他还是没有转过身来,慕霏这个时候才发现,他似乎是在煮咖啡,亲力亲为的样子,很是专注,“请坐,我知道你还没有吃早餐,不过我早上有喝一杯亲手煮的咖啡的习惯,稍等我片刻。”
还很礼貌绅士。
慕霏犹豫了一下,大大方方入座,但不出声。
她一直都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得太过入神了,她看着看着,竟是觉得,这个男人的背影,好似可以和自己记忆之中,某个人的背影重叠起来。
好像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姿势,同样的……背影。
慕霏的神智,好像是陷入在一段模糊的回忆之中,因为在自己此刻的思维之中,她也在等着那个背影转过身来,她想要看清楚那个背影的庐山真面目到底是怎么样的,熟悉却又好像有点陌生,分明就是触手可及,却又好像遥不可及……
她连呼吸都停了,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就在自己的嗓子眼里。
到底是谁?
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这个男人……
“慕小姐。”那人忽然转过身来,慕霏瞳仁一缩,原本放在桌
子上面的双手,也下意识地捏紧。
这是一张,她完全陌生的脸。但也是一张纯粹的东方男性面孔。
但慕霏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很认真地搜肠刮肚,确定在自己认识不多的男性之中,并不存在这号人。
他长得——算不上是那种惊艳的程度,慕霏必须要承认,自己所见过的男性之中,只要是和秦亦峥比,任何男人都算不得是惊艳的程度。
他的五官给人一种阴柔的感觉,尤其是那双眼睛,是丹凤眼,不过眼角微微上挑,不带着女性的那种柔美气质,和他身上的男性气场融合在一起,成就了另一种让人过目就难忘的感觉。
“怎么样,我的外貌让你还满意么?”对方似乎是发现她一直都在打量着他的五官,微微一笑。
慕霏咽了咽唾液,这男人笑起来的时候,不管是不是皮笑肉不笑,都会给人一种压迫力。
她终于想到了如何形容这男人的眸子,分明就是一双桃花眼,估计他这样对着一般的女性笑一笑,对方都会沉迷其中,不过她对他,绝对不可能有那方面的兴趣。
她缓缓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随后才接话,“你,赢先生?”
“嗯哼。”对方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看来他煮咖啡的技术不错,因为慕霏已经闻到了空气之中的淡淡咖啡香,不喝,也足以让人提神了,“我的管家应该和你介绍过我的名字了,赢南川。慕霏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刚刚的问题,这几天在这里住得如何?我听管家说,你似乎是适应得挺好,丢了你的孩子,你好像也不没有哭哭啼啼。”
他这话摆明就是在挑衅自己的底线。
因为慕霏看到了他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浅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害怕面前的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哪怕是他说了这样的话,她竟然可以理解为,那是一种另类的关心?
疯了吗?
为什么她会对这个人,有一种很特别的熟悉感?真的好想是……融入在骨血之中的那种熟悉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