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封雲答應了。
因爲夜魔問出來這句話，封雲本能的認爲，恐怕是總教的動作雁北寒已經告訴夜魔了吧？
所以也就一口答應。
卻不知道方徹之所以這麼問乃是基於：你啥都不給我，我用啥找？
方徹悄然進入夜魔教駐地。
他本是教主，擁有最高權限，想要無聲進入，自然是輕鬆容易。
夜魔教一共就七個人，從未招兵買馬，有護教大陣在，連看門的都省了。
進去之後，距離本部所在還有上千丈的距離，就聽到了各種吼哈吼哈的聲音。
帶着一種決絕，帶着一種拼命地氣勢。
如同在和不共戴天的仇人生死相搏發出來的那種聲音。
方徹忍不住就提起了警惕。
這……難道在教派裡面還有敵人？
正在想着，只聽見啪的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羣山轟鳴，迴音不絕。
作爲身經百戰而且經常做出這種打擊的方總來說，只需要一聽，就能夠聽出來什麼聲音是屬於拳打在頭上還是打在胸膛還是打在屁股上。
絕不會有任何誤差！
而這一聲巨響，絕對是有人用了全力，一巴掌抽在別人臉上才能發出來的那種動靜！
打耳光居然已經打到發出這種地動山搖的動靜，可見交戰之慘烈。
剛想着，就聽見又是一聲地動山搖的動靜，羣山轟鳴迴響。
一聲慘叫，發了出來。
充滿了痛不欲生的痛苦。
方徹聽得清楚明白，正是龍一空的聲音。
夜魔教主立即就怒了！
居然有人摸到我夜魔教老窩裡來打人？
是誰這麼大膽？
本着謹慎起見，方教主悄咪咪的隱藏了身形摸過去。心中在思量：萬一是守護者的人的話，自己該怎麼做呢？
然後他終於一路摸進了演武場。
放眼看去，化身煙霧的方教主差點震驚到了當場從虛空中摔出去。
只見自己夜魔教的七大金剛，一個不少的都在演武場上。
一個個正練的熱火朝天。
丁孑然渾身綁着一大批的零零碎碎，頭上還頂了一碗水，汗流浹背，正在練劍。
其他龍一空，莫妄，馬千里，鳳萬霞等人也都是一樣。
身上綁滿了零零碎碎，正在各自修煉，每個人都是臉上高高的腫着，頭上頂了一碗水，一個個表情凶神惡煞，如同在拼命。
但是……卻沒有拼命地對手。
只是一個個的自己在出招，一絲不苟的出招，全力的出招！
然後收回，進行下一招！
氣喘如牛的聲音倒是有，但是，卻沒有戰鬥對象，那麼……剛纔那種轟鳴聲從何而來？
在方教主震撼的目光中……只見龍一空出招邁步擰腰轉向跨步出劍……頭上大海碗中滿滿的水，就濺了一滴出來。
龍一空滿臉沮喪。
停下動作，將海碗取下。
立正站在原地，一臉視死如歸。
然後對面的鳳萬霞也小心地取下自己頭上大海碗，摩拳擦掌走過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運足了力氣，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啪轟！
一聲地動山搖的響聲驟然響起，羣山轟鳴！
龍一空慘叫一聲，七竅噴血，一跟頭摔了出去。
一言不發自己爬起來，運功，自己恢復，搖搖頭，就用衣袖擦擦血，然後自己想了想，就過去將大海碗又頂在了頭上。
鳳萬霞同樣一言不發的拎個水壺，爲龍一空的大海碗中又加了點水。
然後默默退回去，將自己的大海碗再次頂在頭上，默默練功。
終於……鳳萬霞這邊也有一滴水濺出來了。
然後如舊……
龍一空獰笑着一巴掌抽上去，鳳萬霞直接被打飛十幾丈，一張俏臉肉眼可見的腫起來，連眼角都被抽裂開了。
鳳萬霞也不說話，默默自己療傷，然後重新頂海碗，龍一空加水……
再次開始循環。
另外的也是這樣。
莫妄濺了水，馬千里幾乎用吃奶的勁兒甩出一巴掌，莫妄當場被打的差點昏迷，然後療傷，頂碗，加水，再次開始……
六個人三對，互相打。
方徹看得出來，這是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每個人都用了全力，唯恐自己吃一點虧。
大護法丁孑然自己一個人在旁邊修煉，也沒有對練的，就這麼默默地出劍收劍。
方徹好奇，丁孑然這邊怎麼辦？
於是手指頭一彈，無聲無息的一道勁氣飛過去，將丁孑然頭上大海碗的水打出來幾滴。
丁孑然頓時停止動作，皺起眉頭，一臉沉思的開始回想自己的錯誤。
皺着眉頭想了半晌。
放下海碗，立正站好，然後運足了力氣……
哐！
一記耳光絲毫不帶花假的就摔在自己臉上，當場打的羣山轟鳴大地震撼七竅流血羣星閃耀。
然後打完自己再加水，將海碗頂上，繼續。
方徹頓時就迷了。
“我去……還能這樣！”
仔細看七個傢伙修爲，就吃了一驚，莫妄都快要聖王了，丁孑然也聖者了，其他人也都提升了不止一品。
“這麼拼命，沒道理不提升啊，果然是有用的！”
方徹摸了摸下巴。
“但還是有點弱啊。”
方徹再次摸了摸下巴。
眼珠一轉。
“必須要讓他們再加點動力。作爲教主，我義不容辭啊。”
於是方教主隱身暗處，偷偷地彈出一道道勁氣。
於是。
龍一空和鳳萬霞不斷地對打，丁孑然不斷的自殘，另外四人不斷的互毆……
這一下午的失誤次數，簡直是之前的數十倍。
一會兒功夫七個人就打的不成人形。
啪！啪！啪……
丁孑然突然發現不對勁。
沒可能失誤這麼多啊！
疑惑的將海碗取下來，轉頭看着衆人，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只見六個傢伙還在不斷的失誤，不斷地互相揍。
丁孑然眼睛掃過全場，沒有任何發現。
然後就當機立斷，將身上負重都取了下來。
轉向入口方向：“教主！”
這對於丁孑然來說，已經是破天荒了，居然在沒有任何人說話引起話題的時候第一個開口說話了。
丁孑然這句話兩個字的意思包含了很多。
“教主來了！”“教主您回來了！”“屬下參見教主！”
等……都濃縮在這一句裡面。
丁孑然只是不愛說話，實際上腦子很好使，夜魔教能進來的人，基本都在這裡面。
若是說誰能夠在不驚動大家的情況下無聲無息進來，那麼就只有夜魔教主，夜魔！
思路清晰！
莫妄等人停止了互相打耳光，一個個豬頭一般的看過來：“教主來了？”
“總護法，您不會是看錯了吧？”
“教主哪來了？”
“真的教主來了？”
衆人七嘴八舌，紛紛詢問。
方徹也藏不住了，從虛空中現身出來：“都很努力嘛。”
“參見教主！”
“都起來吧。”
方徹將衆人召集在一起，看着衆人臉上的傷，頗有些無語：“都把自己捯飭捯飭吧，這腫的……鳳萬霞你看看你，不是我說你，龍一空，對一個女孩子下這麼重的手？”
龍一空委屈的道：“教主有所不知，她先這麼打我的。”
鳳萬霞當場就跳了起來，睚眥欲裂：“龍一空！你特麼給老孃說明白，到底是誰先打的誰？”
龍一空氣勢一弱：“……我也沒這麼使勁……”
“那倒是我的錯了？”
“我的錯，行了吧。”
“本就是你錯！”
“……”
兩人居然一句話又吵了起來。
方徹頭痛：“趕緊，都服用丹藥，修飾修飾……說會兒話，看你們這樣子，我說話都沒興趣，總感覺自己率領着一幫殘兵敗將……”
“教主說笑了。”
於是大家都開始運功，服用丹藥療傷。
一刻鐘之後，恢復正常。
只是鳳萬霞眼角上的撕裂還在緩緩癒合中，龍一空被打爛的鼻子還在重新塑型，這個過程很緩慢。
“說說吧，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都幹啥了？”
方徹問道。
“我們……”
彙報工作當然是莫妄的，因爲丁孑然的目光已經射在他臉上了。
規規矩矩將做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然後鳳萬霞開始彙報財務狀況。
馬千里開始彙報基建；而羊九成負責彙報情報工作。
方徹驀然發現……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夜魔教居然是井井有條，而且各種渠道都建立了起來。
而且搶了很多東西。
庫房中也是嚴格按照自己的標準：低於極品靈晶的不予收錄，直接變賣。
然後現在庫房中的極品靈晶，居然已經有兩萬多塊了。
“這……乾的可以啊。”
方教主很滿意。
“就是伱們這修爲，有點跟不上趟啊。”
方徹道：“這平常看得出來都很懈怠啊。”
“……”衆人一片無語。
都拼命成了啥樣了，還沒進步？
我們可是已經完成了您臨走時候‘每個人必須要提升一到兩品’的要求的。
換成之前，十年八年都未必能進一品，還要我們怎樣？
現在這樣的速度，恕我們直言，我們之前的時候，連想都不敢想。
方教主淡淡道：“既然你們不服，那麼我們就來切磋一把。”
於是重新到了演武場上。
方教主修爲大進之下，全力出手。
七大金剛瞬間死了一地，完全沒有半點還手之力。
丁孑然趴在地上，渾身骨頭都斷了多處，眼中一片駭然！
夜魔！
果然是不世出的魔頭！這樣的進境，恐怕方老大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了。
但是夜魔怎麼能提升這麼快的？
丁孑然感覺自己想破了腦袋都想不明白。
方徹將夜魔教七大高手，都打了一個半死不活，然後將他們的基礎，完全打散！
甚至將底蘊，也都打散了一部分。
然後纔拿出各種丹藥和資源，給七個人等於是重新塑形一遍；然後用靈藥重新彌補根基。
最後拿出來回覆丹藥，每個人吃一顆，將元氣恢復。
“現在如何？”
“突然感覺自己根基凝實了許多。”這是莫妄的真實感受。
“武道之路，再次有一種無限延伸的感覺。”
“多謝教主！”
“不急謝！”
方徹道：“晚上，每人一罈酒，固本培元。將自己的基礎先夯實了，然後再往前進軍。”
這批人乃是自己將來在唯我正教的班底，所以方徹絕不會有什麼吝嗇。
能爲他們提升，自然是越多越好。
否則他們若是徹底的實力跟不上，那方徹有些事情反而會難辦。
“丁孑然。”
“屬下在！”
“接下來一個月時間，你負責將他們都打磨出來！”
方徹淡淡道：“務必要將他們的基礎砸實到不能再實的地步！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反正一個月之內，必須要做到！”
“只要你不給我真的弄死了他們，哪怕你將每個人都拆零碎了再重塑，我也不管！”
“是，教主！”
丁孑然鄭重答應。
莫妄馬千里牛百戰等都是一臉菜色。這個總護法是如何的不是人，大家在這段時間裡已經領教過多次。
如今教主將這樣的任務交給了他，那就說明大家的好日子真正的來臨了。
接下來，絕對是大家的噩夢時刻。
反而是龍一空和鳳萬霞不是很在意，因爲這倆是真正的互相折磨到了生與死的邊緣了。
“一個月後，或者二十天後，夜魔教就要頻繁出動了。”
方徹眯起了眼睛：“丁孑然，你們的任務很重，修煉任務，也很重！若是將來，本教主沖天而起，你們幾個卻拖在地上，那麼將來如何爲本教主去做事？”
“記住，不要丟了我的人！”
“是！教主！”
衆人齊聲答應。
然後就是各種瑣碎事，開始交代，方徹第一次感覺到了當教主，其實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在守護者這邊，當個甩手掌櫃還可以。但是在唯我正教這邊，甩手掌櫃是真的要出事的。
因爲這幫魔頭，一個心情不好真給你來個屠村滅寨啊。
終於處理完畢。
“丁孑然，你上前來！”
“是！”
“將心神完全放開，靈氣丹田封鎖。我要查看你的五靈蠱。”
“是。”
丁孑然忍不住心中一震：這魔頭要查看我的五靈蠱？他要做什麼？
難道發現了什麼？
方徹無量真經透過丁孑然經脈，順利的找到了五靈蠱所在。
然後無量真經就蓋了上去。
本身五靈蠱的威壓，也同步釋放。
丁孑然的五靈蠱頓時如同遭遇到了滅頂之災，一陣慌亂，不斷地求饒，磕頭作揖各種醜態百出。
方徹的五靈蠱高傲的控制着丁孑然的五靈蠱，一副雲中仙人看着紅塵人間的既視感。
區區螻蟻！你也配叫五靈蠱？
方徹感覺着自己的靈力，壓制住五靈蠱，試着向煉化的方向走，但是卻發現依舊無法煉化。
但是卻能將丁孑然的五靈蠱壓制的完全沒有任何動靜。
等於假死這種狀態之中。
忍不住眉梢一揚。
無量真經雖然還是沒有突破第三層，但是，比起初期的時候，這種壓制效果，卻已經強了太多！
難道我無量真經已經到了第二層後期？
方徹心中思索着，開始問自己的五靈蠱：“我現在壓制的這種情況，可以讓這個小蠱沉默多久？”
五靈蠱思考了一下就給出了精準答案：“配合我的力量，以教主身份對下屬蠱蟲進行控制的話，可以十天！”
方徹的五靈蠱很是驕傲的宣佈：“這十天裡，哪怕是蠱神發佈命令，也沒用！”
十天麼？
方徹心裡有數了。
看來還是不夠的。
最起碼也要一次性壓制半年以上，也就是半年的安全期，才能做一些別的事情。
至於直接煉化……
哪怕是等到有了煉化的能力，也絕對不能隨便煉化。
畢竟，留着這層身份，還有大用。
然後方徹讓自己的五靈蠱復甦丁孑然的五靈蠱，無量真經緩緩撤出。
點點頭，道：“莫妄！你來！”
方教主將七個屬下，每個人的五靈蠱都壓制了一下再復甦，然後才宣佈沒事了。
他這是要造成一個慣例：只要我有一段時間不回來，那麼我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你們每個人的五靈蠱。
用這種辦法，形成夜魔教的習慣。
而且，就算是說出去也無所謂，這是我作爲教主在測試屬下的忠誠度。
各自有各自的辦法。
誰能說我不對勁？
再說五靈蠱接着就復甦了，這些小玩意智慧有限，再加上教主級別五靈蠱壓制的作用，也傳達不了什麼消息。
“最近你們殺了幾個小教主？”
方徹翻起眼皮。
在這段時間裡，有那麼幾次，自己的五靈蠱突然就得到了某種能量，而壯大一下子。
而每次壯大一下子，方徹就必須要狠狠折磨十次八次的。
這一點，方徹的五靈蠱早已經形成習慣，而且早已經在毀滅的邊緣千錘百煉了……
甚至現在都很期待被折磨。因爲每一次折磨之後會發現自己更凝實一些。
這種折磨自然是越多越好。
甚至方徹的五靈蠱都開始做美夢了，萬一有一天主人衝上星空，成爲那種傳說級別的存在，到那個時候，我豈不就是……也成了神？
想到這個遠景，簡直是激動的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哪裡會有半點反對？
終於完事。
方徹深沉道：“很不錯，都沒有二心，不枉了我帶着你們這麼久的一番心意。”
頓時莫妄等人都知道了教主的操作是爲了什麼。
心中都是一凜：“我等誓死不會背叛教主，此生此世，堅決追隨教主，萬死不悔！”
“嗯。都是自己人，我是放心的。”
方徹道：“總而言之，儘快提升實力，以備未來。你們也都能感覺得出來，我的實力已經開始突飛猛進。所以，你們懂得。”
“是，教主！”
衆人齊聲。
都是產生一種緊迫感。
是的，教主的實力比起教主級別養蠱成神那個時候的實力，幾乎是增進了好多倍了。
這纔過去了多久時間？若是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自己等人豈不是很快就被教主撇的看不到背影！？
必須要更加拼命了！
反正現在基礎教主都給咱們打好了，沒什麼後顧之憂。
只管前進就是。
“教主，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五靈蠱的事情。”
經過方教主檢查五靈蠱這件事，莫妄突然想起來另一件事。
“怎麼了？”
“我們夜魔教供奉的天蜈神像，已經有五靈蠱的蠱蟲產出了。”
莫妄道：“第一批，五百個五靈蠱幼蟲，已經封存特製蠟丸。教主，這些如何處置？是否需要發展勢力？”
方徹皺眉，眼神有些不屑，淡淡道：“莫妄，你覺得呢？”
“屬下不敢說。”
“我讓你說！”
方徹眼中寒光四射。
莫妄吭哧吭哧幾聲，終於彎腰說道：“這個……發展一下下屬家族，爲本教增加耳目和財源，乃是所有教派的共同做法……咳咳咳……”
“繼續說！說你的真實想法！”
“是，教主。”
莫妄躬身：“但屬下有些不以爲然，說實在話，教主，咱們夜魔教自從立教到現在，現在全員聖級，已經即將全員聖王了。”
“這一波總護法的捶打之後，全員聖王，對我們來說，不算什麼問題。”
“以我們現在的修爲，需求來說……發展下屬的那些八九十級別的小家族……根本無用！反而會增加我們暴露的機率。”
莫妄偷眼看了教主臉色一眼，終於說道：“屬下感覺……咳，咳咳……付出大於收益，沒什麼必要。”
他飛速的接着說道：“而且教主也說過，兵在精而不在多。將在勇而不在廣……所以……”
方徹皺眉，手指頭緩緩敲着寶座扶手，淡淡道：“所以，這五靈蠱發展下線的事情，最好是不做，是嗎？”
“……是。”
莫妄壯着膽子，道：“若是教主以後發現有適合入咱們教派的……咱們可以直接吸納……而不必從下層這樣子……耗費精力不說，而且還容易徒勞無功。畢竟守護者對這種家族監控極其嚴苛。稍有不慎，不僅是這個家族直接被拔了，而且還容易導致我們教中的人遭遇牽連暴露……”
方徹面無表情，沉思着，看着其他人：“你們覺得呢？”
丁孑然照例棺材板臉，一言不發。
龍一空與鳳萬霞倒是立即說道：“屬下也覺得沒什麼必要，而且還要傳播教義之類的那些事情，太繁瑣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