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目前的情況,就算再多準備20萬,也未必能應對接下來的醫藥費啊。
心中,滿滿是苦澀,這麼多的錢,她要去哪兒找呢?
肩膀突然傳來了一股力道,她茫然轉頭,看到了身後,孫建斌的身影。
“下班了,沫沫?”建斌爽朗的聲音,在看到她哭過的臉後停住了,緊張地停在原地,他連連出聲追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語沫微微一怔,心底有着幾許的暖意,牽了牽脣,想要安撫他緊張的情緒,卻無法順利地展現出來。
“我沒事,沒有人欺負我。”她微微垂下了眼瞼,想遮去滿眼的淚光,雖然建斌自小和她關係很好,可媽媽現在的情況,她還是不想告訴他。
建斌和媽媽的感情很好,她不想因爲她們,而影響了他。
而且,就算讓他知道事實的真相,對她們也沒有任何的幫助,只會圖添他的煩惱而已。
她和他家認識了這麼久,她自然知道他家的情況,那筆錢,他是沒有辦法可以籌集的,而他的親戚,還有熟悉的人裡面,也沒有能夠借到這麼大筆錢的人物存在。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建斌顯然不相信她的回答,低着頭,非要問出結果。
語沫是什麼人,他清楚地知道,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她都從來不會哭泣。
他和她是自小認識的,在認識的這些年裡,她哭泣的次數寥寥可數。
小時候,她曾經因爲爸爸的原因,被四周的人取笑,還有欺負,可她全部忍了下來,直到面對自己的媽媽時,才哭着問她:她是不是沒有爸爸?
那些年來,喬姨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提及過她的爸爸,而她,也在一次次的成長中,終於知道了,有些事,是不可以去窺視的。
後來,她成大了,沒有再哭了。
可今天,這反常的表現,是這些年來,他首次看到她哭泣的表情。
語沫垂低的頭,隱藏了她顫動的眼睫。
今天的她,真的沒有辦法可以很好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在接到消息的那一刻,漫天的寒意直襲上心頭,開始時,她可以努力壓制,可在看到媽媽那樣了無生息的樣子後,她心底那道僅餘的堤,塌了。
這個時候,她真的很想找到一個依附,想要一個胸膛,讓她靜靜地靠着,讓她知道,背後還有一股力量在支撐她,讓她努力地走下去。
然,沒有,她能靠的,就只有她自己。
眸光,在顫動間,對上了身下那隻通紅的手心,她的目光輕晃了一下,隨後輕眨眼睫,擡高了頭。
“我的手,受傷了。”很蹩腳的解釋,可也很現實的解釋。
自小她就怕痛,這個藉口可以很好地抵擋了解建斌的追問。
“你的手,怎麼回事!”當語沫將那隻受傷的右手舉在他的眼前時,建斌緊張地捉着她的手腕,沉聲低喝。
這刻,那隻瘦弱薄削的手心被一層層的血紅紗布裹着,曾經的白,現在只餘手背那一小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