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雲裳便瞧見蘇琦與七王爺一同從宮門口走了出來,雲裳微微眯了眯眼,低下頭說了聲,“蘇太尉和七王爺出來了。”
國公夫人一愣,將手伸出了窗外,手中的錦帕飄然而落,緊接着國公夫人帶着幾分激動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莫要與老身說這些節哀順變的話,老身就想知道,那棺材裡面的人究竟是不是我的外孫媳婦,雖然陛下已經認定了,但是老身卻是不相信的。聽聞陛下曾經誇讚李大人斷案如神,老身倒是想要拜託李大人幫老身查上一查,那千方百計想要害睿王妃的人究竟是誰,若是知曉了那人是誰,我華國公府定與他不死不休。”
雲裳彎下腰拾起地上的錦帕,遞給了國公夫人,輕聲道,“夫人……”
國公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接過那錦帕便又揚聲道,“走吧。”
馬伕便連忙看向李淺墨,有些歉意地道,“李大人,煩勞李大人行個方便讓一讓可好?”
李淺墨連忙站到了一旁,車伕揚了揚馬鞭,馬車便緩緩朝着大道駛去。
國公夫人的車駕剛走,七王爺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李大人。”
李淺墨蹙了蹙眉,連忙轉過身,望向宮門口,又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七王爺身前行了個禮道,“七王爺。”
七王爺捋了捋自己的衣袖,淡淡地擡了擡眼,掃過李淺墨道,“瞧着這模樣,李大人是惹國公夫人生氣了?”
李淺墨連忙擡起衣袖擦了擦額角的細汗,點了點頭應道,“是啊。方纔下官出來瞧見國公夫人的馬車停在那裡,裡面似乎傳來有啜泣的聲音。下官想着方纔陛下說讓睿王府準備後事的時候,國公夫人的神色便有些不好,因而想過來勸勸國公夫人讓她節哀順變的。卻不料她去將我罵了一通,實在是……”話未說完,李淺墨只輕嘆了一口氣,似是帶着幾分不滿。
蘇琦站在一旁冷冷一笑,“怎麼着?沈淑妃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將主意打到了國公府?也不好好想想,那華國公可是睿王的親外祖父,又怎麼會和那下作女人聯手。”聲音中帶着幾分諷刺。
李淺墨臉色微微變了變,沉默了半晌,才低聲應道,“沈淑妃與下官有知遇之恩,但是下官亦是知曉,後宮與前朝是不能有牽扯的,下官亦是一直謹守本分,請蘇太尉注意自己的用詞,沈淑妃再如何不堪,也還是陛下的妃嬪,也還是淑妃呢……且當年華皇后是如何去的,只怕,皇后娘娘和太尉大人亦是心中有數的,對了,當年華皇后出事的時候,沈淑妃娘娘還是皇后娘娘身邊侍候的呢。”
蘇琦聞言,眉頭頓時皺了起來,看着李淺墨的目光中帶着幾分殺意。一旁的七王爺似是在看一出大戲一般,噙着笑冷眼旁觀,見蘇琦似乎有些動怒的跡象,纔開了口,“兩位這又是在作何?皆是同朝爲官爲父皇效命的,又何必這般針鋒相對?”
李淺墨聞言,這才斂下眼,低眉順耳地道,“下官尚有事情需要處置,便先行離開了,七王爺、蘇太尉,請便。”說着便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回到了李府,雲裳纔將方纔便一直縈繞在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你方纔說,華皇后之死,似乎與皇后和蘇太尉有關?”
李淺墨聞言愣了愣,纔想起方纔自己與蘇太尉所言,便連忙道,“屬下亦只是胡言亂語的,只是聽蘇琦提起了沈淑妃和華國公,便想起了華皇后之死,便順勢那麼一說。沈淑妃其實對屬下並非完全信任,這般秘密的事情又怎會與屬下說。”
雲裳聞言,敲了敲桌子,眯起了眼,胡言亂語,只是瞧着方纔那蘇琦的反應,倒像是那件事情果真與他們有關呢。
傍晚時分,暗衛便來稟報,說皇后派了人去皇陵。
雲裳手中的書許久沒有翻動,心中一直在想着,這個節骨眼兒,去皇陵做什麼?在心中將最近的事情捋了一遍,卻仍舊沒有頭緒,便只得叫暗衛繼續盯着,一有消息隨時向她稟報。
第二日一大早,雲裳便悄然隨着李府採買的下人出了府,往睿王府前走了走,睿王府門口已經掛上了白色的引魂花,訃告也已經張貼在了門口。雲裳瞧見許多百姓都圍在訃告前瞧着,便也擠了過去,目光卻一直在留意着周圍的動靜。
睿王府離大門約摸十來米遠的地方坐着兩個乞丐,只是穿的鞋子卻是乾淨整潔的。另一邊不遠處有一個擔着豆花在賣的小販,動作亦是算不上太熟練。
雲裳冷冷一笑,轉身便離開了。
只怕那日追殺她的人是知曉她沒死的,只是一時間找不到她,所以纔想到了這樣的法子,想要將她引出來。
想來也是,剛剛經歷了暗殺,千辛萬苦才逃命出來,卻不想聽見的卻是自己的死訊,若是尋常人,定然會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告訴衆人,她還活着。
雲裳眯了眯眼,只是可惜了,幕後指使之人顯然對她的脾性不是太熟悉,她最擅長的,亦是忍耐。對着前世那般對待自己的仇人,她都可以笑臉相迎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有何況只是知曉自己的死訊呢。不就是比誰更有耐心嗎?她奉陪便是了。
雅族亦是偶爾有消息傳來,說那些畸形嬰兒之事在雅族內亦是引發了軒然大波,那些曾經剩下畸形嬰兒之人皆是隻知曉他們自己生下過,當時心中惶然,便急忙找了族長來處置了,卻也許下毒誓,守口如瓶。卻不想那禁地被這麼一燒,卻燒出那般大的嬰兒坑來。
而就在那幾個坑被發現的第二日,旁邊便突然出現了一塊石碑,上面只寫了八個字,“欲謀逆者,必遭天譴。”
一時間,引發雅族內亂不斷。
睿王妃的弔唁還在繼續,這幾日前去睿王府上香的人倒是絡繹不絕。
而云裳回到錦城的第五日,雲裳便也知曉了,皇后派人去皇陵,所爲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