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五章 隱秘的小路

新房內。

嚴婆婆聽到阿菩的喊聲後,便猛然回頭,擡起了柺杖,置於身前防禦。

“嘭!”

千機流體在半空中爆開,化作無數粘稠的液體,如雨點一般落在了老婆子的身軀之上。

“困!”

阿菩站在門口,右手猛然一攥,只見那液體如水銀一般在老婆子身體上流動,變成了很堅硬的軀殼,將其困在其中。

“雕蟲小技!”

嚴婆婆冷哼一聲,那乾癟瘦小的身體,竟然爆發出劇烈的星源波動,令變得堅硬的千機流體,再次化成液體狀,就好似她的皮膚有數千度高溫,可以焚化一切。

“嘭!”

一聲悶響,窗戶碎裂,一道倩影飄飛進了室內。

許清昭靈巧的在牀榻上滾了一下,落地後,一雙小手中,已經攥住了六面小令旗。

“噗噗噗……!”

她幾乎都沒有去看室內的環境,只雙臂擡起,隔空擲出六面令旗,精準地插在嚴婆婆身體周遭。

令旗嵌入地面,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且氣息波動遙相輝映,形成了一個簡易的小陣法。

阿菩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感嘆道:“陰陽法家之人,竟然比我的道具還多,這上哪兒說理去?”

這也不怪阿菩有點酸,他先前就是個窮逼黑奴,雖這匠人手段頗多,可奈何稀有珍材太少,一身武藝無處施展。而愛妃每逢戰鬥,都總能搞出一點花裡胡哨的操作,令人羨慕。

“幻陣——北野荒墳!”

許清昭輕喝一聲,陣成。

嚴婆婆站在陣內,突然見到周遭景象急劇變換,新房不見了,屋內的人也不見了,天空一片漆黑,放眼望去無數荒墳連成一片,冤魂哀嚎。

“幻陣?!”

她愣了一下,剛想反抗破陣,卻發現自己身軀上還流動着銀色的液體,行動受限。

“嘭!”

就在這時,任也踹碎一柵窗戶入內,衝着老劉大喊道:“你踏馬的在那兒杵着幹什麼,還找媳婦呢?!走啊!”

說完,他揚起人皇劍,意念凝聚:“愛妃,掀開陣法一角,本王搞她一下。”

“北陣眼——開!”許清昭伸手掐訣,只見地面北側的一面令旗,頓時變得黯淡無光。

“劍壓黃河兩岸!”

一劍出,劍意澎湃,凝於一點。

陣內,嚴婆婆突感一陣狂暴的劍意直奔自己的眉心點來。她不敢大意,立馬催動全身星源力防禦,手中的柺杖也掙脫了千機流體的束縛,自行飄飛,形成了一面光壁。

“轟隆隆!”

狂暴的劍意撞在光壁上,瞬間將其點碎,柺杖倒走而飛,杖身泛起一絲細密的裂痕。

劇烈的氣息波動,如倒卷的狂風一般,撕裂着嚴婆婆的身軀。她身上的衣物崩裂,皮膚上全是細密的劍氣傷口。

“噗!”

一口殷紅的鮮血噴出,嚴婆婆倒退了數步。

“刷!”

這一套打完,愛妃順着窗戶,已經跑出了院外。而阿菩也跟狼狗一樣,竄出了上百米,雙眼已經看到女眷院的門口了。

營救老劉之前,三人就已經商量好了,不管遇到誰,都絕對不能戀戰。因爲一兩個高手雖然可以應付,但戰鬥地點卻在高家,對面的支援太快了,而且還有很多意圖不明的玩家,一旦被拖住,那情況瞬間就變得複雜了。

任也一扭頭,發現周邊竟然已經沒有隊友了,只剩下一個憨批老劉,躍躍欲試地擡起雙臂吼道:“等等,我也給她一炮拳。”

“周圍全是人,你給你媽呢。”任也一腳踹過去,拽着他的胳膊,迅速逃離案發現場。

“我也有一身能耐沒用上啊……!”老劉不滿。

“別逼逼,快走。”

“我爲帝國發現了重大的真相。”老劉一邊跑,一邊說道:“我看到了二十年前。”

任也愣了一下 ,突然扭頭看着他問道:“清涼四虎,誰的最大?!”

老劉眨了眨眼睛:“如果是待戰時期,那李彥最大,你最小,我中不溜,唐風可能是個洞。”

“……看來你是清醒的,沒有被控制。”任也放心了,不過細細一琢磨,頓時罵道:“下次不要說待戰的時候,那不是我的強項。”

說話間,二人已經竄出了高府大院外,與阿菩,愛妃匯合後,一路向深山內逃竄。

高府中,剛剛的戰鬥引起了家僕、玩家,以及各種隱藏高手的注意,有人飛掠着追了出來,也有人去了嚴婆婆的房間,總之一片混亂。

過了大概四五分鐘,有兩名高手幫助嚴婆婆破了許清昭的陣法。

她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佈滿褶皺的老臉,充滿了陰沉感:“如此無恥且下流的打法,老身畢生未見啊!”

嚴婆婆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清涼府園區小隊的這幾個貨,剛剛用的是極其猥瑣的控制流打法。

阿菩的千機流體,就跟狗皮膏藥一樣,可以令人短時間內被捆縛;緊跟着愛妃上陣法,圈禁一地;最後懷王上來胡亂捅一劍,也不管你受不受得了,反正扎完就走,絕不戀戰。

這種戰鬥風格,就像是硬餵了嚴婆婆一口蒼蠅屎,可她還沒等吐出來,卻發現屎已經在胃裡消化了。

噁心,難受,有氣沒地方撒。

……

深山中。

任也頻頻回頭眺望,在確定後面沒有追兵後,才帶着三人向東側跑去。

又過了一小會,三人來到一處林中,任也大喊:“快快,出來吧。”

“刷!”

密林中,許棒子的身影浮現,他站在很遠處,低聲道:“解藥。”

“你看你,老是張嘴就提利益。”任也皺眉迴應:“我要是不給你解藥,難道你還不救我們這幾個朋友了嗎?”

“不救。”許棒子搖頭。

“……先帶我們出去,肯定給你解藥。”阿菩回。

許棒子斟酌半晌,咬牙道:“高老爺已經帶人去了碼頭,那邊被封死了,你們走不掉。”

“那怎麼辦?你好心救了我們,這等於叛變了高老爺啊。”任也“擔憂”地說道:“我們被抓回去,倒是沒什麼事兒,但連累你就不好了。”

任也和許棒子的關係,一直處於各自算計,瘋狂拉扯的階段,這倆人一碰面,說的全是笑裡帶刀的話。

剛剛在廂房時,也正是許棒子在權衡利弊後,纔在外面破除了幻境之法,救了三人。

短暫的安靜過後,許棒子無奈道:“算了,送佛送到西吧。我還知道一處可以離開暴怒村的小道。”

“小道?”任也有些疑惑。

“邊走邊說,”許棒子招呼道:“跟我來。”

話音落,一行五人便向着深山中走去。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衆人翻過一處小山頭,來到了一條狹窄且充滿雜草的小路旁。

許棒子保持警惕,故意站在距離四人約有三十米的遠處,指着小路,輕聲道:“穿過這裡,你們就能見到情慾村。”

四人聽到這話全都懵了。

“情慾村??!”任也不可置信地問道:“暴怒村和情慾村,還有一條不爲人知的小路相連?”

“對。”許棒子點頭道:“有一年,我幫高老爺做事兒,出了點麻煩,不方便從碼頭返回,他用信鴿告知我,可以走這條小路。最終,我們成功返回。”

“高老爺,小路……!”

任也聽到這兩個關鍵詞,再次陷入了“瘋魔”的狀態中,不停地念叨着:“這小路是通往情慾村的,等等,那個更夫也說過,經常在夜晚看見一位……!”

“現在不是研究案子的時候。”老劉狠狠拽了他一下:“我岳父是個狼滅,要踏馬活埋我,咱們還是先溜。”

任也回過了神,擡頭看向許棒子:“謝謝哈。”

“不客氣。”許棒子懶得寒暄,只伸出手掌道:“解藥。”

任也斟酌再三,扭頭看向了許清昭:“給他吧。”

“啪!”

許清昭也沒有廢話,直接向許棒子扔出了一個瓷瓶:“今晚吃一粒,明早再吃一粒,毒就解了。”

“你沒騙我?”許棒子真的是很難相信這四個貨。

許清昭懶得解釋,只扭頭看向了小道。

任也瞧着他,終於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你留在高家肯定還有目的。我們和高老爺現在也翻臉了,大家往後走,保不準要穿一條褲子,繼續搞你沒意義。況且,這幾天,你的行爲也沒有針對我們,大家又都是江湖兒女,講究人……!”

“停停停,千萬別說你講究。”許棒子擺手後,非常果斷地打開瓷瓶,當衆吞了一顆解藥。

半晌後,他感覺自己體內的毒變淡了不少,且星源運轉也非常正常,這才徹底放心。

許棒子思考一下,突然說道:“你講信用,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

“你猜測的沒錯,我確實跟西山道觀有關係。”許棒子稍稍停頓一下:“外來者進入這裡後,我回過一次西山道觀,發現了一個細節。”

“細節?”

“尋竹老人的傳承,應該是被有緣人繼承了。”許棒子一字一頓道:“也就是說,七家鎮除了我之外,還有人師承尋竹老人。而且……跟你們一樣,一定是個外來者。”

這一句話,瞬間讓任也浮想聯翩。他腦中蕩起的第一個畫面,就是西山道觀中的酒,花生米,還有豆乾。

沉默,短暫的沉默後,任也突然衝他問道:“我想問一下,你每次暗中返回情慾村,走的都是這條路嗎?”

“對。”許棒子點頭。

任也聽到這話,本能地扭頭看向了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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