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花整個人有些恍惚,回了房裡,就按住了呯呯呯亂跳的心口,是那個孩子嗎?
雖然不確定,可何花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就是那個孩子。
那麼像,竟是那麼像。
與其說像何花,不如說更像何花死去的老孃,何花本身也長的與自己親孃相似的。
看到汪玉蘭長像的時候,何花整個身心就受到了衝擊,再知道汪玉蘭是京都來的知青,還姓汪,何花心裡就更加確定了。
當初那個到公社當領導的男人就姓汪,而她生產的時候正好和那個汪領導的媳婦一起,那麼恰巧在衛生所裡,她生的是女兒,對方九死一生的是兒子。
得知自己生的是女兒後,何花心裡是濃濃的失望的,甚至還有些心慌,婆婆多重男輕女,她是知道的,看林建芬過的什麼日子,何花一清二楚。
一想到婆婆知道她生女兒後的臉色,再加上丈夫心裡還惦記着林建芬,不過是爲了生兒子,何花臉色就更白了。
鬼差使神下,何花把兩個孩子給換了,當時她還做了一件事,趁着那女人沒醒,醫生出去救治的時候,她把老護士給推坑裡去了,然後把記錄也毀了。
汪領導來接孩子媳婦的時候,她就抱着兒子躲到一邊,看着她的女兒隨着汪家人離開。
她看着懷中的兒子神情恍惚,當時婆婆送飯過來,第一個搶過了她懷中的孩子,一掀開是兒子,當下就歡喜道:“我們老王家又有後了。”
何花見着婆婆如此的開心,還保證回去殺了母雞給她補身子,即使這個時候男人在外未歸,何花也覺得自己做對了。
她從沒有後悔過,也慶幸老天讓她有機會換兒子,她的女兒若是留在王家,肯定不如領導幹部家的日子過的好。
何花對兒子視如已出,那個女兒,她甚至不怎麼去想起,也真給忘了。
但今天,這一見,從前她不願意去回想的一切,又清晰的回現在她的腦海裡。
只是當初那個女人的生孩子這麼慘烈,傷了身子應該是以後不能再生的,也不會再有孩子的了,爲什麼那個孩子還下鄉。
第二生產隊知青,何花想到自己的女兒明明該過上好日子的,可卻下鄉當知青過苦日子,這心裡就有些心疼。
何花在屋裡走來走去,躺在屋裡的王勝利便道:“什麼事,慌什麼,走來走去,晃的頭疼。”
何花整個人一頓,這纔想起來房裡還有個王勝利,一瞬間腦子也冷卻了下來,再沒了看到女兒的激動和歡喜。
她在想什麼,孩子已經換了,她也不願意換回來,王超波是她的兒子,養了近二十年,已經養熟的兒子,她是不可能也不願意失去這個兒子的。
她也絕不能讓王勝利,知道兒子不是他的種,更不能讓兒子知道自己的身世,何花緩緩吐出一口鬱氣。
那個孩子雖然下鄉當知青了,但看着過的不錯,比菊芳養的還好,她也不用再惦記了。
而且那年的老護士臥病在牀兩個月,家裡不管就死了,醫生被她暗裡找人舉報,發配去勞動改不久就聽說死了。
就是相似又怎麼樣,世上相似的人不知道多少,只要她死都帶進棺材,這事就能瞞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