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奇怪?”
“有首歌叫壞壞惹人愛,而你卻偏偏是我這輩子碰見最老實的人,我不明白那個張小萌爲什麼會看上你。”
施清海表情平靜,內心卻有些憂心忡忡,因爲他的雙重身份,他比任何人都瞭解那個張小萌是做什麼的,而許樂是他的兄弟,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許樂被拖進一張什麼顏色都不知道的
許樂說道:“不是所有女生都喜歡你這種流氓。”
“張小萌,這個人有問題。”施清海沉默片刻後,違反了組織的守則,對許樂說道:“她去過,她回梨花大學的時機太古怪。”
“我不是很關心政治這種東西,而且我知道她是喬治卡林的信徒,但你也不要忘記,梨花大學裡最狂熱的喬治卡林信徒恰好是那個州議員家的公子,我怎麼沒看到你們調查局去查一下他?”
施清海將沾了酒水的手掌在皺巴巴的西服上胡亂擦了一下,說道:“相信我,我總知道一些比你更多的事情。”
“就算她還在爲上的人們工作,可是和我有什麼關係?”許樂笑着說道:“麥德林議員都已經來聯邦競選了,聯邦總不可能打內戰吧?”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逃犯,並不關心政治,而且從情感上面說,對於反對派他更有好感一些,畢竟是聯邦殺死了大叔,摧毀了他原有的人生軌跡。.不過他依然不相信張小萌這種天真裡藏着不爲人知小幼稚的女生,會是反對派勢力派到大學城裡的間諜。因爲昨夜之後,他確認再沒有任何人比他更深入瞭解那位姑娘。
“至少她不會對我有什麼利用的心理不是嗎?”看着施清海陰沉的臉色,許樂知道對方是在替自己擔心,安慰道:“我只是一個有張銀行卡的普通學生。”
“這話倒也是,可我依然不明白,她爲什麼還會有閒情逸致在這時候和你談戀愛。”施清海微嘲說道。
許樂沒有聽明白這句話。
他叼着煙站起身來,叮嚀道:“以後儘量少出校門。鄒侑已經回了第三軍區,但鄒家大小姐卻進了你們學校,說不定會出事兒。”
許樂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卻也並不怎麼在意,畢竟時間過去了太久,而且他還在持續地思念張小萌。施清海看着明顯神思不寧的少年一眼,嘆了口氣,向着酒吧外走去。
“雙月節舞會的時候。我會和她在一起。”許樂對着他的背影說道。
“我倒希望她一腳把你踹開……另外,雙月節地舞會,我也搞了一張請柬,到時候見。”施清海夾着煙的手在腦後揮了揮,走出了酒吧。施清海,聯邦調查局駐臨海州外勤辦事處四科科長。辦事處四科專職負責防範聯邦內部反政府方面的滲透及間諜活動,然而除了他的直屬上級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是反政府軍派駐聯邦區的情報人員,或者說是間諜。
很多年前,施清海那個做着聯邦稀有工作----務農的父親因爲莫名其妙的事故死亡,施家小小地農場被劃歸了聯邦某家大公司。從那天起,還是個孩子的施清海。便對這個聯邦喪失了所有尊重和信任。
在第一軍事學院讀書的時候,他的心理學教授發現了他,吸收了他,教育了他,讓他知道在聯邦中還有一些人正在爲了消除法律掩蓋下的不公平而不停努力。這位心理學教授後來成了臨海州局的局長,而加入了聯邦調查局的施清海也成爲了一名間諜。
一個負責防範反政府勢力滲透的四科科長。本身卻是反政府軍的人,這個事實很荒謬,卻也說明了反政府勢力對聯邦不遺餘力地滲透。
能夠坐到施清海這麼關鍵位置的間諜,極爲少見,也說明了他的小心謹慎,正是因爲有這樣的雙重身份和敏銳的嗅覺。所以哪怕聯邦調查局早已經終止了對張小萌地監控,他卻依然敏感地發覺到那個女孩兒的異樣----那是一種氣質,當年秘密前往環山四州接受短期培訓時,施清海不知道看到多少個像張小萌一樣願意爲理想燃燒的年輕人,那種氣質再如何遮掩,也遮掩不住。
施清海並不喜歡這些年輕人,他時常常嘲諷地想,和自己相比,這些人太不專業了。
如今的反政府勢力早就已經在內部隱隱分成了兩大派系。一派是以麥德林議員爲首的溫和派。一派則是以反政府軍武裝力量爲根基的激進派,施清海屬於反政府軍一派。在他看來,麥德林那個看上去道貌岸然地老東西,只不過和聯邦裡的議員一樣,都是些恬不知恥,只知道利用政治資源達到自己目標的無恥政客。
當然,畢竟大家都可能是在爲反政府勢力服務,施清海沒有去嘗試探究張小萌的真實身份,然而今天晚上卻聽到許樂說……他的女朋友是張小萌!
這個消息頓時讓施清海警覺起來,因爲這關係到他的朋友。許樂地話快要說服他,可他依然覺得事情有古怪,在雙月節舞會即將到來的時候,張小萌怎麼可能有理由去談一場風花雪月的戀愛?
鄒鬱進入了梨花大學,在施清海這種人的眼裡,自然也就確認了“太子”的位置,他判斷麥德林議員那邊絕對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張小萌極有可能便是因爲這件事情來的,所以他想不明白張小萌怎麼會在這時候弄出這麼一出。
其實這只是因爲施公子忘了他一直以來相信的那句話:這些人太不專業了----而張小萌明顯就是其中最不專業的那個天真女生。
上車之前,施清海下意識裡用手指摁了一下左胸口袋,那裡放着他託人搞的梨花大學雙月節舞會請柬,用地名義當然是他一貫出名地熱愛年青女學生。關於目標“太子”就在梨花大學的情報,他早就已經傳遞了回去,然而組織在聯邦內地人員太少,也不可能繼續查下去,他必須親自出馬到舞會上看看風聲。然而他的心裡一直有一道陰雲在浮動,組織上面的人收到情報之後準備怎麼做?難道真的只是想阻止國防部鷹派大佬對“太子”的影響?太子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除了鄒家兄妹,麥德林議員的人以及反政府軍都要去巴巴地討好?
如果是某個大家族決定性的人物,以推翻七大家爲最終目的的反政府軍爲什麼還要與對方搭上關係?他們應該不擇手段地刺殺對方纔對。
施清海的眉尖好看地皺了起來,覺得事情有些超出了自己的推斷。他對反政府軍的那些領袖們並不熟悉,也沒有太多的親近感覺,他只是願意爲那些與聯邦做對的人們做些事情,可如果這件事情會把自己陷進去,他就要思考思考了。
隔着車窗玻璃看了一眼仍然在酒吧裡發呆的許樂,施清海搖了搖頭,只要不把這個傢伙拖下水就好,好在他和這件事情也搭不上任何關係。
夜已經深了,梅園公寓七樓的那個房間依然沒有亮燈,看樣子張小萌今天晚上應該會留在家裡睡。不知道她現在還疼不疼,昨天夜裡穿那麼少有沒有感冒,許樂站在運動場上眯着眼睛隔着秋樹,看着那個沒有亮光的房間,想到以前也是在相同的地方,張小萌用那根俏直的手指指向七樓的方向,告訴他自己每天夜裡就是住在那裡。
那時候的許樂和張小萌只是比較能說得來話的朋友,而此時想到那些場景,許樂卻覺得原來這一切早就已經註定了。沉浸於愉悅心情中的他在盤算着,等小萌回校後,自己應該帶她去哪家餐廳吃頓好的?三林聯合銀行卡里的錢還有很多,別說吃飯,就算將來想在臨海買一間中等的房子也足夠了。想到吃飯的事情,許樂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叫了一聲糟糕。
昨天晚上答應給那個小子帶油餅吃,結果一夜沒去,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等了一夜。區,許樂在休息室裡看到了一大壺咖啡和幾小塊魚子餅,聳聳肩膀把油餅擱在一旁,注意到那張已經寫滿了字的白紙並沒有新的內容,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間門,知道那個和自己一樣失眠的傢伙還沒到,便自己進入了房間,開始了對第六級二十秒的努力練習。
不知道過了多久,通話器裡傳來了那個熟悉卻依舊冷漠的聲音:“爲什麼今天油餅沒有配清粥?不大好吃。”
許樂取下了濾光護目鏡,笑着回答道:“昨天晚上沒來,忘了告訴你一聲,真是不好意思。清粥……我明天要留給女朋友吃。”
另一個房間裡的邰之源微微一怔,從昨天夜裡到此時他一直都在想,爲什麼許樂忽然消失了一夜,甚至有些隱隱的生氣,然而他的地位和驕傲不允許他開口詢問和表示不滿。這時候聽到許樂的解釋,他才明白髮生了什麼,脣角泛起一絲微嘲,心想大學生活果然很無聊,這個有趣的傢伙也不能免俗地去談戀愛了。
“開始吧。”邰之源發出了對戰的邀請,平靜的語氣流露着自信。然而剛剛過五分鐘,他就移開了放在指觸式光屏上的手,強行壓抑着憤怒和震驚,對通話器說道:“你今天吃了春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