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安達來說,沒有進入完全狀態的第三級測試,根本沒有什麼難度,機甲的通關,在那種放鬆而無聊的操作中,越來越像是一個表演,而第一軍事學院驕傲的機甲操作……是用來在戰場上殺敵制勝,不是用來跳舞給那些白癡看的。
所以安達的情緒很糟糕,很惱火,下意識裡將自己的情緒通過機甲的動作抒發了出來。這完全只是他個人的一次發泄,渾然沒有想到,這對於本來興致勃勃前來觀看第一軍事學院表演的大學城學生們來說,是一種極大的不尊重……因爲在他看來,這些連機甲的表面都沒有摸到過的民間學生,頂多是些會看看機動雜誌的小白臉,哪裡會懂機語這些東西
。
聽到通訊器裡沉穩而冷峻的聲音,安達罵了一句髒話之後,終於醒過神來。說話的是士官周玉,一院機動系最強悍的傢伙,也是他私底下的老大。他當然不會懷疑對方說的話,緊接着便聽到了對話器裡傳來那些如海潮般的咒罵聲,安達傻乎乎地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綜合館穹頂巨大的光幕上,那臺藍黑色的機甲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沒有向師長彙報表演完畢,也沒有離開,這更是激發了大學生們痛罵對方的情緒,因爲在他們看來,這臺藍黑機甲的傻樣,實在是太欠罵了。
“扭啊,你丫再扭啊……把你腰扭斷了,賣到帝國去當妓女。”
“你是百慕大的人妖啊你!”
……
淡淡的光芒籠罩着安達的面容,他目瞠口呆地聽着通訊器裡那些花樣不停翻新的咒罵,心裡大感震驚,一院裡培養的都是軍人,一言不合往往便大打出手,哪裡聽過這麼多不重樣的罵人話語。他地臉開始漲紅起來。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將要爆炸的情緒,最後聽到人妖兩個字之後,終於忍不住了,憤怒地摁下了主通訊器的按鈕。
“一羣傻比!就只會動嘴皮子!聯邦要你們這些廢物有什麼用!有本事搞臺機甲來和小爺幹……!”
安達憤怒的回罵聲經過通訊器,在綜合館光幕旁的揚聲器裡響了起來,響徹了整個闊大的建築空間,雖然梨花大學和第一軍事學院,在中控室負責此次機甲表演控制的教師們。在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掐斷了這個沒腦子傢伙的憤怒罵聲,卻也只是掐掉了幹一架最後地一架二字。
梨花大學綜合館頓時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無數的眼睛都盯着全封閉的機甲對戰室,如果對戰室不是用超強合金建造而成,只怕此時早已經在怒火下融化了。這是梨花大學的主場,第一軍事學院來的交流學生卻是如此囂張,誰還能忍的住?
雖然對於安達暴怒下的挑戰。誰都知道沒有人可以應戰,但大學生們自有自己思考問題地邏輯,心想聯邦政府他媽的把這麼難得搞到的機甲,全部弄到你們三院和西林軍校去了,我們這輩子摸都摸不到一下。你居然還向我們挑戰?
這等於是有女朋友的人向光棍們挑戰做愛時間長短……一樣令人不能忍受!
極短暫的絕對沉默之後,是忽然之間地情緒大暴發。就算先前還有很多學生保有了對第一軍事學院的尊敬,但在此時,這些尊敬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更何況梨花大學本來就是喬治卡林主義最盛行的學校之一,對他們眼中聯邦走狗三院的學生,更沒有任何好感。
“乾乾幹,幹你媽呀……”這是很簡單粗暴地回答。
“搞……臺機甲來……幹?喲,我今兒才第一次知道,原來開着機甲也能做愛,是不是你們學校向來有這種傳統?我就奇了怪了,穿着機甲怎麼做愛?你是不是要表演一下給我們看?”這是很尖酸刻薄的回答
。
“問題是聽說第一軍事學院機動系只有男生。”這是更惡毒的起鬨者。
“同性機甲做愛表演?這太他媽的難得一見了。”
……
大學城的學生們打架不行。但要挖苦人諷刺人,又哪裡是第一軍事學院那些天生軍官們所能抵抗。陷入抓狂狀態中的安達,憋的滿臉通紅,完全忘記了社會大學裡面根本沒有機動系,更沒有機甲這個東西,固執地按動了系統內一個綠色的按鈕,向梨花大學中控網中地任意一臺機甲發出了對戰的請求。
做完這一切後,安達傻乎乎地等着有人應戰。結果半天卻發現沒有什麼反應。得意地輸入了一條指令,藍黑色的機甲伸出了一根大拇指。對準了天空。
他痛快地咒罵道:“一羣小p孩兒,罵的痛快,怎麼就沒一個敢出來。”
主通訊系統已經關閉,他說的話,那些通過光幕注視着對戰室內的學生們自然不知道,但數千人同時注意到了機甲的那個動作,那根翹起來,對着天空的大拇指。
對戰室外方一直注意着裡面動靜地周玉,苦笑了一聲,心想安達每次發瘋地時候連自己都攔不住,這小子只怕還在得意梨花大學沒有人敢挑戰他,卻根本忘記了梨花大學根本沒有機甲。
看着機甲那根翹起來的金屬拇指,綜合館裡地罵聲漸漸平息,這不是什麼機語,這是很明確的一個手勢。
梨花大學的學生們不會幼稚到認爲一院的那個傻比會在自己這些人的痛罵中悔悟,從而翹拇指稱讚自己,他們都知道肯定後面還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都開始匆忙地在座位下面尋找趁手的傢伙。
果不其然,光幕上那個看着得意洋洋,十分欠扁的藍黑色機甲,忽然間氣息爲之一變,顯得無比驕傲冷酷,緩緩地將右機械臂倒轉。拇指對準了地面。
這也不是機語,是很明確的手勢,代表鄙視蔑視的手勢。片刻安靜後,綜合館內衆人大譁,只見無數鞋往光幕上飛去,往設於地下的機甲對戰室飛去,有一個班的男學生,忽然發現了放置在座位後方地棒球棍。頓時化身爲擲彈器,往下狂扔。
一時間,木棍如雨,落在全由金屬組成的對戰室上,叮叮噹噹有若雨滴墜荷葉,好不清脆動人。
然而,光幕上那個藍黑色的機甲依然得意驕傲冷漠地倒立着拇指,就像在不停地扇着梨花大學學生們的耳光。
……
就在這個時候。綜合館裡憤怒的聲音忽然小了起來,多出了無數震驚的呼聲和大喜過望的叫聲。主席臺上那些彼此都覺得很慚愧的兩院教授們,詫異地望向了光幕。對戰室外面那些第一軍事學院地軍官們也不解地望向了光幕。
光幕上,對戰室最深處的一道合金牆壁忽然緩緩拉開,一臺看上去有些笨重的黑色機甲
。緩緩露出了它的身體!
隨着這臺黑色機甲的出現,所有的議論聲,所有的咒罵聲全部停止,綜合館內死一般的安靜。尤其是梨花大學地學生們,更是不可思議地看着那臺機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第一軍事學院的鄺教授吃驚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從校長,他根本不知道梨花大學還有機甲。從不知校長起始眼瞳微縮,片刻後卻露出了萬事瞭然的微笑,這微笑放在主席臺所有人的眼中,未免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光幕上那臺黑色地機甲,看見藍黑色的機甲拇指向下的手勢後似乎愣了愣。然後對着藍黑色的機甲……豎起了中指。
這也不是什麼機語,這是聯邦與帝國都通用地,所有三歲以上小孩兒都知道的手勢。
綜合館內掌聲如雷,梨花大學的學生們十分欣慰,雖然有些懂行的學生看出來這臺奇妙出現的黑色機甲只是臺m系列原型機,根本不是對方m37的對手,但能夠中指示人,他們已經足夠開懷。
……
黑色機甲裡的許樂並不知道有數千人正通過光幕觀看自己的一舉一動。他只是剛剛睡醒。接受了對戰地請求。然後看見了門後那臺機甲的手勢。
機甲內坐的不是邰之源,大概應該是一院來訓練的交流學生。許樂很簡單地得出了這個結論。然後更簡單地用中指回應了對方的侮辱手勢。
因爲這幾天他這時候的心情很不好。
許樂以爲這裡只是一個封閉的對戰空間,沒有觀衆,所以他表現的很自然,通過通訊器向對方發出了開始地指令。
這是他第一次操縱機甲地實戰演練,他在心裡想着,以自己六級十幾秒的水準,當然不可能是這些軍事學院天之嬌子地對手,他只想着能夠打的更爽一些,哪怕吃些苦頭也無所謂。
黑色的機甲看似笨拙,實際上前進的路線卻是一條最標準的直線,沒有絲毫偏移,再加上許樂此時沉默而不佳的心情,機甲的操作無來由地多了一絲壯烈之氣。
二十米的距離,轉眼即至,黑色機甲極爲凌厲的一腳直接踹到了藍黑色機甲的機械腿根部!
藍黑色機甲不可思議地仰天倒下,砸落在合金地面上,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黑色機甲中的許樂不可思議地看着光屏上的顯示,心想對方怎麼就倒了?雖然他很滿意自己這一腳的怒意與速度、精確度,也證實了m37藏在機械腿根部的平衡感應儀,一旦受到斜四十二度角的大力擊打,便會產生瞬間的偏移,從而導致機甲的平衡操控系統有短暫的失靈……
可是,這臺藍黑色的機甲爲什麼不抵抗?許樂百思不得其解,無法相信自己這個菜鳥能夠擊倒一院的高材生,難道說對方……是菜鳥之中的菜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