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很重視此次軍官培訓,不然不會花如此大的心力,備不多的晶礦資源,遠程調來參戰部隊,任由這些軍官學員們拿作手中的棋子。這些軍官學員從某種意義上是聯邦軍隊的將來,但將來的事情誰能說的準,也許未成將星便隕落在宇宙之中,又或許將來在戰場上庸碌無爲,所以軍方雖然重視,但小心謹慎的沒有把陣勢弄的太大,今天親臨現場觀看畢業日軍演的最高級別將領,也只是第一軍區的易副司令。
誰能想到軍演已經結束了好幾個小時,國防部長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這兩名軍方最頂尖的大佬卻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基地,軍演已經結束,他們來做什麼?
看着被一羣軍官陪伴着的鄒部長和邁爾斯上將,場間衆人不由感到了震驚與惑,心裡面轉過了無數念頭。
尤其是正準備離開的杜少卿師長,握着手套和墨鏡的手下意識裡緊了緊,如劍般的雙眉挑弄了一絲。兩名軍方大佬聯袂前來,讓他也感到了疑惑,尤其是邁爾斯上將先前那句話,激得他額角的青筋一現即隱。讓自己的近衛營陪許樂玩一場遊戲,破一個營試試?
冷酷驕傲的杜少卿覺得自己和第七師很不受尊重,生出許多不悅情緒,但對方是聯邦軍方最高將領,他沉默敬了一個軍禮,便站在了一旁,沒有接話。
“當然,少卿你不能親自出手,你那個特攻近衛營如果讓你親自指揮,那就是欺負人了。”邁爾斯上將望着杜少卿說道。
聽到這句話,杜少卿的面色微霽,心情略好了些。
對於許樂這個傳說中的機甲高手,他確實有些好奇,雖然看過卡琪峰戰鬥的錄像,但終究沒有近距離觀察過,尤其是先前許樂的強硬態度,讓他的情緒已然陰沉憤怒到了極點,此時有這樣一個機會,試着敲打折辱一下此人,用鐵血般的事實教育此人,非常難得……
沉默地思考片刻,杜少卿沉聲說道:“西門,好好打,不要給七師丟臉。”
他身後的侍衛官西門瑾雙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啪的一聲敬了個軍禮,大聲說道:“保證完成任務。”
邁爾斯上將點了點頭。軍方對於此次軍演有更深層次地考量。所以他和鄒應星纔會在軍演之後。忽然來到基地。但即便是爲了達到那種戰略目地。他們也不可能讓杜少卿去親自指揮。作爲聯邦最具潛力地少將師長。用來陪這些軍官學員切磋。實在是用戰艦主炮打機甲。有些小題大做。而且對少卿師長也是一種不尊重。
國防部長鄒應星平靜地站在邁爾斯上將身邊。一言不發。許樂從他出現之後。便一直盯着他在看。想到先前逼地杜少卿無法發飆時地心中想法。不禁覺得生活真地很奇妙。正在想背黑鍋地老丈人。這位便真地來替自己背鍋。
想地有些多。所以當聽到西門瑾那句保證完成任務時。許樂才醒過神來。嘴脣微微張開。眼睛下意識裡眯了起來——從始至今。好像就沒有人問過自己地意見。要知道如果真地設計這麼一場小型軍演。開着MX去突對方師部地人可是自己啊——然而就連杜少卿在聯邦軍方地意志面前。都不得不暫時斂去冷酷強橫。他又如何能夠反對?
……
……
邁爾斯上將一句話。本來已經趨向平靜地基地又開始忙碌起來。第一軍區參謀部隊地參謀們。重新回到了軍演指揮大廳。開始設計調校軍演數據模型。忙地連晚飯都沒有時間吃。這些參謀們一邊設計軍演計劃。一邊覺得搞笑荒唐。用八臺MX去攻一個整編營。以這種實力對比。就算軍演指揮部做出再完美地計劃。也無法完全達到平衡。
參戰地大部分部隊都已經乘坐軍機飛離了基地,鐵七師的主力更是已經踏上了迴歸S3星系的旅途。在今天的軍演中,MX機甲已經表現出來了極爲強悍的戰鬥威力,如果是放在一般的軍演中,參謀們可能還真地相信這八臺MX機甲,能夠擊潰一個整編營的防線。
但問題在於,此時留在基地裡最後地那個營,是鐵七師最生猛的全機甲近衛營,聯邦所有軍官都清楚,鐵七師之強悍,首在少卿師長,次在以西門瑾爲首地一批優秀軍官,而最兇殘的便是這個全機甲近衛營。在過往很多次軍演中,鐵七師從來沒有調動師長身邊地近衛營,一旦這個營都被調動起來,那就說明軍演另一方確實表現的非常出色,但同時……軍演也快要結束了。
鐵七師的近衛營名義是整編營,但事實上,如果算上那些機修連和單獨後勤系統,這個營超編的非常厲害。這些軍事參謀們閒來無事時,曾經做過戰力覈算,如果讓鐵七師的近衛營全力發動,實際上有接近獨立團的戰鬥力。
這場突如其來的小型軍演時間,被定在了明天凌晨。然而軍事參謀們忙碌了小半夜,依然沒有辦法制定出軍演計劃,因爲在過往的演習中,還從來沒有這種古怪的設計。
苦惱了很久之後,軍演指揮部的參謀們決定修訂最初的計劃,在請示了上級之後,他們加入了數據模擬,通過聯邦中央電腦的幫助,自行設計了虛擬兵力,這樣才勉強地通過了軍演的計劃。軍演的一方是鐵七師的近衛營附加一個虛擬支援編隊,另一方則是由軍官生們指揮的虛擬營外加許樂率領的八臺MX機甲。
參謀們在忙碌的時候,許樂和那些軍官學員們正在基地食堂裡吃晚餐,經過了今天下午這場冷鋒乍現的衝突,以十七機械師自居的第七小組成員,早已剝離了最初對許樂的懷與不安,在熊臨泉的帶領下,大呼小叫地坐到了他的桌子上。而其餘的那些軍官學員們,對小許教官的觀感也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滿臉笑容地坐在旁邊地桌子上。
所以食堂裡的場景很有趣,以許樂所坐的桌子爲圓心,五六十位軍人就這樣整整齊齊地坐着。
雖然衆人的臉上都帶着笑意,但那絲笑意其實很勉強。明天凌晨,這些軍官學員將要再次走上軍演的模擬戰場,而許樂則要帶着八臺MX去完成那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今天軍方調來了三個機械師,雖然兩個後備師只用|戰場,施加壓力,無法投放到寂寞嶺一帶。但我們終究是指揮了三個師,打鐵七師都輸的這麼慘,明天凌晨的指揮,我更沒有什麼信心。”
周玉放下手中地餐具,表情複雜說道:“杜師長的戰術推演毫無漏洞,雖然明天是西門瑾指揮,但實際上鐵七師無論他在不在,都是他地部隊……我抓不住他們什麼漏洞。至於MX機甲突襲,如果說是真正的暗中突襲,或許還有幾分成算,但這次臨時軍演已經標明瞭你要突襲,對方肯定會做好應對……這種荒唐的軍演,我們不可能成功。”
許樂低着頭在吃飯,沉默地一言不發。他能感受到食堂裡的氣氛,軍官學員們過往從來沒有單獨指揮大部隊的經驗,尤其是像周玉這種剛剛畢業地學生,再如何天才橫溢,與那位杜少卿師長之間的差距也無法被拉近,大家此時都已經沒有什麼信心了……
在邁爾斯上將有些不講道理地確定臨時軍演後,許樂注意到杜少卿冷冷看了自己一眼,以他對人心地判斷能力,竟是寒冷無比地感到了一絲殺意,體內暴燥灼熱的真氣頓時流轉起來,敏感無比。
許樂心情有些低沉微怒,雖說今天讓杜少卿沒能發飆,讓他丟了大臉,而且因爲樸志鎬和旁的事情,他和鐵七師之間很難和平共處,但對方居然對自己起了殺意,這令他難以理解且憤怒不安。
就在他準備安慰一下強顏歡笑的學生時,卻看到焦秘書走了進來,用目光示意他跟着出去。
“鄒部長要見你。”焦秘書與許樂見過幾面,並不陌生,也知道面前這人經常進出西山鄒家,微笑着說道。
許樂微微一怔,不明白鄒部長爲什麼要在軍演之前的緊張時刻召見自己,難道他就不怕軍方內部的猜測和議論?
……
……
“坐吧。”
作訓基地地高層套之中,鄒應星取下鼻樑上的眼鏡,平靜地對許樂揮揮手,示意他坐在牀邊地沙發上。這位聯邦忽然崛起的大人物,無論是當年在總裝基地裡處理後勤保障,還在國防部謹小慎微地夾着尾巴做副部長,還是如今已經成爲聯邦軍方說話極有力量地真正大佬,神態始終是這般平靜安寧,沒有因爲自身位階和權力的上升而有絲毫變化。
許樂坐了下來,看着面前地鄒應星,忽然間想到一年前在銀河公墓,第一次見到對方時的情形。他們本來應該絕不熟悉,卻因爲黑鍋這種東西而變得熟稔起來。看着鄒應星鬃角的白髮,許樂心中微感慨然,暗想鄒部長在政府與莫愁後山之間,大概也要承受不小的壓力。
“少卿師長有才幹,有魄力,有能力,所以驕傲冷酷一些也是自然,身爲聯邦軍人,你必須承認他是軍人楷模典範,無論從哪個角度講,你都很難挑他的錯處。”
鄒應星溫和地望着他說道:“總統和議會裡的新晉議員派別,都很欣賞他。”
輕描淡寫地點了一句,這位權高位重的部長大人便不再多說什麼,也沒有責怪許樂今天的表現。許樂最近一年時間時常去西山大院吃飯,與對方在書房中也有過幾次深入淺出的交談,漸漸適應了這種說話的風格,卻極爲敏銳地查覺到鄒部長話語中夾着的某些小隱趣:很難挑出杜少卿的錯處,是不是說明軍方上層某些人,一直試圖在挑鐵七師的錯處?
“MX機甲表面上的數據只做了二十七臺,實際上現在總裝基地和果殼工程部加起來,已經生產完工了二百三十臺。
”鄒部長平緩地轉了話題,說道:“相關的軍方機修師也一直在港都那邊接受培訓,主持培訓的是你認識的商秋還有當年你們一起工作的那些夥伴。”
許樂點了點頭,聯邦讓商秋她們去培訓機修工程師,自己卻被送來培訓機師,兩方面同時並行,MX真正大面積裝備的時間應該能被提前一些,只是他一直不是很明白,受訓軍官們是按照指揮官培養的,爲什麼需要自己嚴苛地培訓他們的機甲能力,軍方爲什麼不讓自己去培訓各部隊裡原有地機師?
“配裝新式機甲,是一個綜合工程,不能着急。”
鄒應星的眉宇間略顯疲憊,說道:“但誰也不知道帝國方面究竟對那兩處走廊通道的數據掌握了多少,西林那邊真正的第一槍什麼時候打響,所以軍方必須抓緊時間……”
“部裡看過你在基地裡編寫的那些教材,很是欣賞,尤其是關於你所說機師應該本身也是優秀機修師的說法,聯邦不可能馬上培訓出數萬名現成的機修師,開機甲的人如果對機甲地瞭解更深入一些,這個問題能夠得到緩解。”
“你的教材再經過一些修改之後,便會被送往四大軍事院校。”鄒應星地心情似乎好了些,望着他微笑說道:“知道你會設計機甲,但沒有想到你操控機甲的理論水平也很不錯。”
許樂有些汗顏,他從來沒有正式學習過機甲的操控,只是在梨花大學裡生記硬背了許多,再加上H11裡那套先進的測試系統,才能靠着自己的深厚機修功底與對MX地瞭解,編出了這麼一套東西,沒有想到,這套純屬被逼出來的教材,竟然會真地被軍方採用。
“以前官方數據裡,M系列機甲只有四百臺,真實是多少?”許樂聯想到鄒部長先前所說,忽然心頭微動。他與面前這位大人物關係密切,不禁想知道以前在東林看兵器期刊時的某個大問。
“三千四百臺……現在還在以每天二十臺的速度遞增。”鄒部長雙手扶在沙發上,微笑回答道:“MX是全新系統,總裝基地和果殼那邊都沒有足夠的生產線,而且成本太高。舊有的M系列機甲,依然要在今後的戰爭中發揮大作用。”
聽到這個數字,許樂心中劇震,原來聯邦一直將自己地真實實力隱藏的嚴嚴實實地。而看着鄒部長臉上那一絲感慨與滿足的神色,他纔想到,面前這位將軍一直負責聯邦地後勤系統,數量驚人的機甲和強大地物資配送能力,應該凝結了對方一生的心血和最
傲。
打仗打的就是後勤,這個道理誰都明白。而聯邦任命了一位後勤出身的將軍爲國防部長,不論這裡面涉及多少莫愁後山的力薦和帕布爾總統的平衡,至少證明了聯邦某些大的觀念在做改變。
連夜將自己召來見面,當然不可能僅僅是聊一些聯邦秘密數字或者是家常,許樂心想今夜的談話必將與MX機甲有關。
“這些受訓軍官與此次畢業日軍演,實際上是大半年前正式確定MX機甲標準之後,參謀長聯席會議便擬定好的方略。”鄒部長平靜地望着他,問道:“你知道這次軍演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嗎?”
許樂搖了搖頭。
“戰爭是人的戰爭,也是裝備的戰爭。革命性的武器,會讓戰爭思維帶來革命性的改變。可惜MX出現的太晚,戰爭又近在眼前,沒有太多時間讓聯邦軍方的將領們逐步發現MX的重要性,從而逐漸轉變固有的戰術指導思想。”
“要改變他們從四大軍事學院裡學到的那些既定思維,是很困難的事情,這個彎……任由誰來轉,都很難轉過來。”
“但是我們必須考慮,如果帝國方的新式機甲已經研製成功,我們將要面臨怎樣的局勢。”鄒應星神情嚴肅說道:“以後的前線指揮官,必須在進攻和防禦上,都學會全新的指揮理念。攻,要最大限度地發揮MX機甲的機動性,守,要學會面對新式機甲機動性極強的近身攻擊……”
“必須讓軍方所有將領都有深刻的認識,在未來的行星陸表戰場上,機甲,纔是最重要的東西。”
鄒應星語氣平緩,卻帶着一絲不容抗拒的味道。這是聯邦軍方最上層的那些大佬們極富戰略目光的長遠安排,是集體智慧的結晶,也是聯邦軍隊改革的大勢。 ✿тTk Λn✿co
“之所以不讓你去培訓軍方原有地機師,而是培訓這些指揮官,就是要通過這些軍官,將這種對MX機甲的態度,傳播到所有的部隊之中。將來這批軍官成長起來,便會成爲機甲制勝論的堅定擁護者。”
“這,也就是帕布爾總統和軍方交給你的任務。”
許樂聽着這些話,不禁有些心神微晃,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參與到了如此重要的大事之中。他抿了抿嘴脣後,認真說道:“學員們學的很不錯,今天的軍演中,花小司帶領地特種機甲營,已經將MX機甲的性能發揮了出來。”
“距離聯席會議地要求差的太遠。”鄒應星冷冷地搖了了搖頭,說道:“明明周玉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賭到對方的指揮部,明明他們知道MX的縱深突擊能力在哪裡……然而他們依然囿於固有地戰術紀律和理念,只敢去攻擊鐵七師的後備裝甲基地,而沒有勇氣直突師部。”
“直突師部或許會失敗,因爲他們面對地是鐵七師,但本次軍演,聯席會議原本希望通過展現MX機甲的能力,來震撼觀戰軍官們的舊有理念。但很可惜,MX的力量只得到了部分展示,現場和遠程觀戰的將領們,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觸動。
”
鄒部長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沒有從內心深處生成地觸動,軍隊指揮思想的戰略調整,便很難完成,尤其是以少卿師長爲代表地這一批學院派軍官,他們仍然堅信戰場上指揮謀略纔是最重要的。”
“當然,聯席會議絕對不會反對這種理念,但需要他們進行調整。事實上少卿師長地一個近衛營裡面,卻堆滿了機甲,他比誰都明白裝備的重要性,只不過一直驕傲自負於平日地訓練及指揮,下意識裡不想承認這一點。”
鄒應星淡淡說道:“這也是爲什麼我和邁爾斯上將要來基地的真正原因,明天你們的臨時軍演結束之後,馬上就要召開高級將領大會,四大區軍和聯邦艦隊遠程聯線。”
許樂怔怔地望着沙發中的部長先生,這才知道原來凌晨的臨時軍演,並不是自己和鐵七師之間的那點兒破事兒,有着如此深遠的意義,他忽然間覺得有些寒冷,聲音微沙說道:“一個超編近衛營裡堆滿了機甲……我不可能打贏。”
“聯席會議不是讓你去打鐵七師,只是打一個營。軍演計劃已經出來,雙方分配模擬兵力,儘可能地拉近一些,除了那些軍官生之外,第七小組也調給你。”
鄒部長不容抗拒地揮了揮手,說道:“事實上,也沒有人指望你打贏,只是希望你就算輸也要輸的漂亮一些,要用鐵一般的事實,警告下那些將領們,任何輕視X機甲作用的人,必將狼狽不堪,在戰場上,那就是慘不忍睹。”
要去打一場註定無法勝利的戰鬥,只是爲了發發飆,讓對方損失慘重,從而隱隱在軍官們的心上塗上某種陰影。許樂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荒唐,而且明知必輸,還要輸給混蛋至極的鐵七師,一想到杜少卿那雙寒冷至極,隱現殺意的雙眸,許樂心中生起一陣惱火,說道:“能不能不去?”
“你已經簽了賣身契了。”鄒應星看着許樂,眉尖微微一皺,心知這種要求對此人並不合理,無論勝負,但要許樂把對方打的悽慘,都必將得罪聯邦軍方前途最不可限量的杜少卿,和鐵血無比的第七師。
一念及此,鄒部長的眼光溫和了起來,想到女兒和麪前這個男人的關係,忽然間心中生出了某種複雜的念頭。許樂單身,鬱子也是單身,反正流火父親一欄填的也是這小子的名字,如果……
“這次的事情做完了,來家裡吃頓飯。”鄒部長很隨意地說了一句。
許樂憂鬱地點了點頭,卻想着這次的事情做完了,政府總該把施公子的特赦令送來了吧?想到此節,他笑着問道:“流火現在的飯量怎麼樣?”
“很能吃。”鄒部長平靜說道。
……
……
基地另一邊的庫房之中,氣氛肅然而凝重。無比闊大的庫房中,七百名聯邦軍人正在緊張卻又井然有序地做着戰鬥前的最後準備,有的人清理着自己的槍械,撤下真正地彈藥,換上數字模擬信號發生器,自行裝甲車的發動機開始轟鳴。
庫房最裡側,數十
黑色的M52機甲就像鋼鐵巨人般,冷漠地注視着場間機甲旁邊忙碌的機修工程師通過對話器呼喊着什麼,各式各樣的設備伸進降下。
如果說鐵七師是第三軍區的王牌,是聯邦遺憾沒有經過戰火考驗的王牌,那麼向來跟隨在杜少卿身邊地近衛營,則是王牌之中的王牌,無論是裝備還是兵員素質,在整個軍方中都首屈一指,極爲優秀,更何況他們還一直接受着最優秀地軍官指揮。
雖然不是真正的戰鬥,然而近衛營的官兵們卻肅穆異常,將任何一次演習都當成真正的戰鬥來打,更何凌晨便要開始的這次臨時軍演,還關係着少卿師長和整個鐵七師地榮耀,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那名叫做許樂的中校軍官與師長在操場上所發生地那段故事,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憤怒,決定將那個不知死活的中校率領的部隊直接打成青山裡的碎石。
隨着嘀的一聲尖銳警報聲,裝甲車與轉換爲行進模式地M52機甲,開始轟鳴前行,碾壓着堅硬的特殊地面,向着黑夜中行去,前往軍演指揮部指定區域佈防。
“師長,爲什麼要答應國防部?誰都知道那個小子是部長地未來女婿……我們鐵七師,可不是陪着別人玩遊戲的工具。”一名中校站在杜少卿師長身邊,憤憤不平地說道。
杜少卿沉默無語,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看了身旁地西門瑾一眼,確認這個自己最欣賞的下屬,並沒有一絲輕敵之意,略感滿意地點了點頭。
“戰場之上無遊戲。”杜少卿冷漠說道:“西門,好好打。”
“是,師長。”西門瑾沉聲應道,然後跟隨自己地部隊,走入了夜色之中。
看着逐漸消失在夜色裡的鐵七師近衛營,聽着遠處隱隱傳來的機甲破林聲,戰車轟鳴聲,杜少卿深深的眼窩裡寒芒乍現,旋即卻化作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包括他的部下在內,很多人都認爲這次臨時軍演是一個笑話,但杜少卿是何許人等,雖被許樂成功地激怒,但只不過冷靜了十幾分鍾,便清晰地判斷出聯席會議和國防部的真實用意,這並不是他杜某人與許樂的意氣之爭,而事實上許樂根本也沒有資格去挑戰他杜某人的軍事才華。
杜少卿靜靜地看着深沉的夜色,卻從此次臨時軍演以及軍方的用意,想到了更爲深遠的某些事情。
放眼整個宇宙,杜少卿在沙場之上向來目無餘子,即便是西林那頭老虎,在他的眼中也過是個有勇無謀之輩。唯獨有一人如高山般立在他的身前,遮住了他眼眸裡的藍海藍天,萬千星辰——那就是聯邦軍神李匹夫。
他不是一個只知狂傲的妄人,對於聯邦軍神,他的心中充滿了敬仰與崇拜,在他的從軍歷程中,甚至一直遠遠視李匹夫爲師。
但他杜少卿不是常人,視李匹夫爲師,卻想着要超越這位不認識自己的老師,建立屬於自己的沙場鐵血歷史!
和平多年,大戰在即,在軍神老爺子歸費城湖畔養老之後,聯邦迫切地需要一位英雄人物。杜少卿憑籍自己的才華與鐵七師的戰績,被很多人看好成爲軍神的接班人,他自己也不牴觸這種說法,他的真實想法那便是:捨我其誰?
然而那位軍神卻忽然離開了費城,去了首都特區,去了傾城軍事監獄,就是爲了那個小子,而且那個小子還進入了基地,成爲了這批潛力巨大軍官們的教官。
杜少卿的寒冷眼眸裡閃過一絲淡淡嘲弄之意,接班人嗎?
軍神李匹夫身兼軍事智慧與無上勇武,集軍事才能之大成。杜少卿分去了其中謀之一字,而許樂在卡琪峰頂生挑李封,在S2強殺麥德林,卻又分去了李匹夫的那個勇字。
“元帥當年震驚宇宙,終究還是靠着破天之勇,千里奔襲殺了帝國皇帝。”
杜少卿有些落寞地望着黑夜,在心中喃喃自語。
許樂還只是一個很不起眼的教官,但他已經感覺到了威脅,軍神刻意培養的人物,將來究竟會走到哪一步?所以他想向整個聯邦軍方證明,在謀略與勇武之間,謀略纔是最重要的事情,這……也正是爲什麼他答應國防部,讓自己的下屬與許樂進行這場軍演的用意。
軍神接班人捨我其誰,但其實在杜師長內心的最深處,他其實一直有些反感聯邦和軍方無比尊崇李匹夫,他在第一軍事學院學習的時候,便曾經冷靜地想過這一點,因爲軍神總是會死地。
做爲治軍之人,杜少卿堅持認爲訓練後勤的保障水平,戰術的實施能力,戰略意圖的神鬼莫測,纔是沙場殺敵的重中之重,個人英雄主義和偶像塑造,在平時可以爲一支部隊帶來極強的戰鬥力,卻也過於倚重這種影響力,一旦那位英雄或者偶像死了,這支部隊將如何自處?
然而杜少卿卻沒有注意到,此時留守在庫房裡的幾名士兵,正在一旁遠遠偷看他,看着師長挺拔的身姿,這些軍人地眼中流露出來狂熱的崇拜與敬畏。
他自己已經是鐵七師地化身。
……
……
“軍演方案已經下來,鐵七師那邊被中央電腦加了一支虛擬極速導彈部隊,非巡航系統,對MX機甲的殺傷力雖然不會太大,但也是個大麻煩。我們這邊只是被虛擬調了一個整編營,那些數字信號面對着鐵七師的王牌,沒辦法寄予太多希望。”
“而且這次戰術意圖太明確,對方肯定會防着MX機甲突營,如果對方帶着熱啓動波段監測儀,那你們很難悄無聲息地靠近,如果你們屏蔽了所有電子信號,我再放出幾個誘導性熱源,倒可以嘗試一下,但問題在於,如果你們屏蔽了所有性號,無法接受指揮部的衛星地圖和即時信息反饋……在這樣一大片茫茫羣山中,你到哪裡去摸到對方的指揮部?”
“最關鍵地是,我不見得能從電子監控中賭對他的指揮部在哪裡。”負責總體戰術推演和具體指揮地周玉,此時不像平日裡那般溫和寧靜,緊皺着眉尖,面帶憂色說道:“近衛營裝備太強,西門瑾此人雖然名聲不顯,但聽說他是杜少卿最倚重
,以中校的身份還在當侍衛官,天天被杜少卿耳提面,指揮水平可以想見一斑。”
“必輸無,我找不到任何辦法。”周玉直接說道。
身旁那些表情嚴肅的軍官學員紛紛議論了起來。
“許教官,你有什麼建議?”花小司注意到一直沉默的許樂,好奇地問道。
此言一出,房間裡頓時安靜下來,許樂沉默片刻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這方面我不擅長……不過,周玉你能不能想辦法把鐵七師地外圍防線撕開一條口子,給我拉出一條路來。”
“就算能撕開,意義也不大,八臺MX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發現。”周玉正色說道。
許樂微低着頭,手掌輕輕摸着身邊的黑色工作臺,說道:“花小司你們呆會兒把七臺MX全部散出去,留一條能潛進去地路。”
“MX機甲再強,你也不要指望能夠真的突到對方指揮部。”周玉毫不客氣地反駁道:“聯邦軍方內部地電子密碼互相太好辯認,先前就提到,除非你把MX變成一個瞎子聾子,這樣纔有幾分可能,但一個瞎子聾子,你難道準備在山裡逛一天,然後才認輸?”
“反正都是輸,你幫我留個口子就是。”許樂撓了撓頭,苦笑着轉頭對熊臨泉那十八條漢子說道:“你們跟着我,一旦能鑽進口子,你們再散開,幫我遮掩一下。”
滿堂俱靜,軍官學員們都是優秀的綜合人才,可是思忖半片,依然沒有想明白,小許教官這樣地設計除了愚蠢還能有什麼別的形容詞可以形容。
……
……
夜風習習,莽莽大山包圍中的作訓基地,此時已是秋意十足,被夜裡的寒意一激,便是那些不停搖晃的樹枝,似乎都被凍的快要發僵。
八臺純黑色的MX機甲,就像是八位驕傲的戰士即將遠征。許樂眯着眼睛看着檢修充能完畢的冰冷機甲,提着黑色的工作臺,三步兩步地便爬了上去,鑽進了設計舒適地操作艙中。
第七小組已經搶先遁入了夜色的羣山之中,這些慣常替政府做髒活的職業武裝分子們,或許在軍事素質上並不比鐵七師的人強,但這種掩蹤潛進的活兒,做起來卻是格外得心應手。許樂想到先前熊臨泉扛着卡林槍炮破林而入的壯勇身影,也不禁感到了一絲寒意。
聯邦的機師都有自己的壓機寶物,這是多年以來所養成地某種規矩。越是王牌機師,他們的壓箱物越是稀奇古怪,也很是神秘,有地人是用自己妻子的情趣內衣,有的人是用自己女兒的書包,也有人乾脆就是在機甲裡供了一尊李匹夫的微型雕像。
沒有人知道,許樂和李瘋子地壓機物都是箱子,只不過許樂的箱子顯得更大一些,但真正他所需要地,其實只是藏在黑色工作臺下面的那件像沉重皮衣一樣的東西。
很多天前的那個電話之後,一直試圖對許樂進行再投資的利家七少爺,毫不猶豫地準備了金錢與某些受管制的設備元件,通過鄒鬱地手段,悄悄地運進了基地。基地裡的設備無比先進,許樂又擁有極高地權限,早在半個月前,便組裝好了他最需要的擬真系統。
擬真系統在手,天下我有,若沒有這個壓機地寶物,許樂參加這次臨時軍演肯定就如同這些軍官生一般,沒有任何的信心,當然,他現在地信心依然並不多。
伴隨着滋滋的微電機聲,MX機甲的前置艙門緩緩關閉,安靜與世隔絕的感覺,再次出現在許樂的腦海中。他眯着眼睛打開中控系統,進行了最後一遍自檢,取出了擬真系統穿在了身上,開始進行接駁。
作爲機甲的設計者,在這方面有先天的優勢,許樂設計的通用接口,恰好可以用來接駁擬真系統。沉默的三分鐘之後,許樂感覺到皮膚表面那些麻癢的電擊感覺,感受着體內那些灼熱的力量線條,正依循着固有的經脈,不停地向MX機甲釋放着信號,不禁感到一股強烈的信心與力量充斥了整個身體。
黑色的MX機甲動了起來,冰冷的合金機械腿沒有轉成進行模式,而奇異無比地一陣顫抖,然而一陣劇烈風起,黑色機甲奇快無比地從原地消失,破林而入,震起滿地煙塵,半空碎葉,無數鳥鳴。
留在原地的七名MX機甲似乎僵住了身體,操作艙內的花小司,想着先前光屏上傳來的這一幕,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等機甲操控……需要多高的手速,才能讓機甲展現出這種速度?
衆人震驚感嘆,小許教官果然不愧是擊敗了費城李家傳人的王牌機師,如此生猛,實在不是個正常人。
凌晨五點三十分,這場奇異的軍演正式打響,鐵七師的王牌近衛營,在一個照面之中,便展現了比白天時更加強大的戰鬥力。
戰場之上,電波干擾,過濾,信號強疏通道,無聲無息卻又格外慘烈地在空中彼此纏綿,而地面部隊甫一接觸,中央電腦虛擬的數字兵力,便在近衛營如鋒刀一般的割裂集羣攻擊中,急劇下降。
滿臉沉重的周玉看着光屏上反饋回來的數據,這才知道杜少卿師長所言不虛,白天的時候,鐵七師果然是放了水,此時對方看樣子是動了真火,自己這些雜牌部隊,頂多只能再撐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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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昨天居然把章節名完全寫錯了,而今天……我寫了整整一天啊,寫了一萬字,結果還是沒能把這段情節寫完。
我認罪,我確實很羅嗦,或者咱們把它美其名曰鋪陳?我眼睛已經花了,實在是寫不動了……認真看完這章的朋友,大抵應該清楚,裡面確實是沒什麼水分,我是認真在寫,只是想寫的東西似乎太多了些,而且那些必須要交待的東西,又被我集中在這一章……
明天一定把破營寫完,向大家保證一下,只是更新時間可能會很晚,因爲白天要在外面跑一天,戶口和身份證對不上的事情,希望能夠順利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