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夜穹裡閃着刺眼的火光,超過五百名聯邦軍人坐在各自的裝甲車上,帶着一絲敬佩與擔憂地看着遠處,看着遠去的黑色機甲消失的某處。
機械營瞄準重型卡車的榴炮和更強大的威力武器,因爲卡車的轟然倒塌,目標的高速離去,自然地解除了開火狀態。
頭髮花白的少將神情複雜地站在公路中央,經過了艱鉅的思想掙扎,他終究沒有讓自己的下屬動武,把膽大包天的許樂攔下來。
“給我接通指揮部,不……直接接通國防部!”他快步走到軍車旁,讓副官接通軍事衛星電話,憤怒地吼叫道:";告訴鄒應星,那小子把小姐劫走了,如果小姐出了事情,我唯他是問。”
七組的漢子們端着沉重的武器,表情沉重地開始準備撤離。
白玉蘭秀氣的雙眉皺的極.緊,與身旁的蘭曉龍互視一眼,終究什麼都沒有什麼。他們此行的任務就是保護簡水兒,而且必須保護好許樂……結果,現在應該被他們保護的兩個人卻把他們甩了。
在最短的時間內,澤丘空港東北.方向三十公里處,寂靜公路上發生的事情,便傳到了46聯邦指揮部和正在太空中的聯邦艦隊處。
洪予靜少將緩緩取下軍帽,用.手指地梳理了一下頭髮。
她並不如何擔心那七艘帝國夜狼戰艦,她統領下.的艦隊馬上就要脫離第二引力範圍,到那時,帝國的戰艦再如何悍勇不畏死,也無法威脅到自己的戰艦,此次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似乎發生了些許變化。
南半球指揮部基地中,納爾遜中將表情嚴峻地聽.着戰情回報,沉默片刻後說道:";替那臺機甲全力解決來自空中的威脅,地面上的問題……就只有交給那位年輕人了。”
……
……
“電子干擾持續時長剩餘時間,和聯邦人清理那.些小東西的時間,必須馬上計算出來。”
北半球帝國遠.徵軍的環形基地中,闊大的地下指揮廳內,四十幾塊大型光幕上,正顯示南方黑夜裡無數殘酷壯烈的戰鬥畫面,在南半球沒有近軌衛星的幫助,帝國軍隊的電子監控大部依賴於被他們稱爲小東西的微型無人電控飛機,所以畫面經常會出現變形模糊。
“三顆變軌衛星已經被聯邦人擊落了兩顆。”諾曼軍官對計算臺下達了命令後,拿起電話對遠方的電子部隊大聲吼叫道:";不管計算結果怎麼樣,南三十二度角方位的電子干擾,你們一定要給我堅持住!”
他放下電話,有些惱火地扯開軍服的上係扣,因爲他很清楚,那些順着山谷潛向分界線的電子部隊,實際上冒了極大的風險,聯邦人肯定會選擇他們進行重點打擊,誰也不知道電子戰方面的優勢還能維持多久。
夜半開戰,帝國軍隊強攻向南,勢如破竹……是因爲帝國軍方指揮部出乎聯邦人的預料,在開戰的最初時刻,便向南方的防禦陣地上砸下了所有的家當。
蓄養了十年之久的武器與軍員意志,在那一瞬間洶涌而出,打了聯邦人一個措手不及。用遠征軍統帥安布里老將軍的話來說,在堂堂正正之師面前,任何陰謀都來不及發酵,便會被帝國的鐵流碾成粉末!
但當帝國的鐵甲洪流進攻到南半球第二道及第三道防禦線的中間地帶時,聯邦軍隊握有的武器優勢開始逐漸展露出來,尤其是對方強悍有力的精確反擊佈署,讓基地裡的帝國軍官們,感到了一絲憂慮。
聯邦軍隊在最初的潰敗之後,竟能如此迅速地接受事實,並且有條不紊地加強防禦甚至組織反擊,只能證明,他們一開始是被帝國軍隊的狂暴攻勢打的有些慒,然而……暗底裡,聯邦軍隊早有準備!
唯一在聯邦大氣層外攻擊下殘存下來的變軌衛星,發回了另一個關鍵性的畫面,諾曼軍官深藍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凜意,快步走到大廳最中間的圓桌前,向那位老將軍行了一個軍禮,快速說道:";目標已經前往洛丘空港,完全契合參謀本部事先的戰術推演……”
安布里老將軍雙手捧着滾燙的茶水杯,疲憊地嗯了一聲,從這名下屬的口氣中知道肯定還有下文。
“但具體情況有些不同,聯邦指揮部派出護送演唱會團隊的一個整編機械營,依然停留在原地未動,此時離開的……只不過是一臺機甲。”諾曼軍官用最快地速度開啓了桌面上的光幕系統,調出先前那個畫面,猶疑說道。
安布里老將軍擡起頭來,看着面前光屏桌面上模糊的衛星畫面,畫面中的那條公路上,近百輛聯邦重型裝甲車,沉默地靜止不動,一臺重型卡車上的黑色機甲卻正在啓動,隱約可以看到開啓的艙門間——帝國遠征軍的必殺目標——那位漂亮的聯邦國民少女,正抑着頭,向天空揮手致意。
安布里老將軍渾濁的雙眼漸漸透過一絲凜冽之意,直到此刻,他才覺得聯邦軍隊可能是將那位明星做爲了誘餌。如果這種猜測是真的,帝國的軍隊會迎來怎樣的厄運?
正如他並不明白陛下那條全力追殺聯邦國民少女的旨意,他也無法想明白聯邦軍方究竟憑什麼敢用這樣一個誘餌,事實上,就連聯邦軍隊的指揮官們,也都不清楚其中的奧秘。這是帝國與聯邦軍隊之間的殊死戰爭,更是聯邦那位軍神與帝國皇帝陛下,在某些故事之間的心意氣勢比拼。
……
……
“釣魚的時候,如果魚兒夠大,夠強壯,動作夠快,完全可以將誘餌吃掉,再轉身遊走。”
安布里老將軍將茶杯放到椅旁,站起身來,看着桌面上的電子地圖和那幅畫面,平靜說道。他知道站在身旁的下屬們,都如自己一樣,猜到了聯邦同行們的意思,然而他並不決定罷手。因爲這是陛下的意旨。
哪怕明知道南方的聯邦人設了一個局,安布里老將軍也別無選擇,必須一頭扎進去,更何況他的部隊擁局的能力和勇氣。
“釣魚的人爲了不讓我們這條大魚發現問題,還過於自信地把魚線削細了無數倍。”
“既然如此,讓我們把餌食吃了,順便把魚線拉斷報……我很想知道,這位敢一個人踏上逃亡路的機師,是怎樣狂妄的一個人,還是說……他是一個瘋子?”
老將軍看着消失於原野間的那臺黑色機甲,微微一笑,淡淡嘲諷裡透着一股絕對的自信,命令道:";開始第二階段計劃。”
……
……
身旁的參謀軍官們面現猶疑之色,因爲他們很清楚第二階段計劃,會給帝國的遠征軍帶來怎樣慘烈的損失,然而在陛下的意志與將軍的命令前,他們無話可說,只能接受。
“密集監控七號公路向洛丘空港一線,就算那裡有聯邦人的伏擊部隊,我也要知道對方能夠派出多少人。”
“把備用大隊加上去,務必保證月狼大隊通過那片區域時,我帝國部隊的攻勢要讓聯邦指揮部膽寒,不敢派任何部隊前去支援。”
“正面戰場部隊的任務就是壓制牽引,無論聯邦埋在那裡多少人,都不能讓那些人數再增加一個。”
在確定這可能是一個圈套之後,安布里老將軍只用了幾條簡單的命令做爲迴應,他扶着桌面,靜靜看着電子地圖上代表敵我雙光的色塊,沉默很久後沉聲說道:
“告訴洛夫,爲了讓他的機甲大隊完成陛下交付的使命,今夜至少有兩萬名英勇的帝國戰士死在這顆星球。如果他不能把目標殺死,應該知道自己該如何做。”
聽到這句話,帝國軍官們心頭寒意大作,但想到月狼機甲大隊和洛夫隊長的超強戰鬥力,情緒稍安。
安布里老將軍正準備離開指揮台,忽然間花白的眉毛微微一顫,回過頭來對參謀軍官說道:";在數據庫裡查一下,我總覺得先前那臺黑色的機甲……有些地方透着股古怪。”
“是聯邦最新式的MX。”一名參謀回答道:";先前已經確定機型,只是一直沒有更多的資料,所以數據庫無法提供具體功率及火力參數。”
安布里老將軍沉默片刻,心頭那抹淡淡的不適越來越濃,但在下屬們的面前卻沒有絲毫表現,只是揮手淡淡加了一句:";既然如此,記得讓洛夫把這臺MX帶回來m。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不要讓那名機師自爆。”
……
……
帝國遠征軍啓動了第二階段計劃,在南半球夜晚裡四面開花的十七個裝甲團,忽然間收縮陣線,放棄了近在眼前的目標,改變進攻路線,凝成了兩個箭頭,向着南方的兩處區域衝殺而去。雖然十七個裝甲團之間的距離極爲遙遠,但從他們的進攻路線上,可以清晰地判斷出,最後將要抵達的區域,非常一致。
同時,帝國遠征軍,一直沉默守候在分界線後的整整一個全機械化大隊,順着那片焦土,壓了上來!
至此,除了留守的少許部隊外,46行星上的楓林聯隊,竟是把所有的強攻部隊,全部推展到了南半球的範圍之內!
帝國遠征軍的攻勢頓時變得更加暴烈,他們不計代價的快速向南突襲,一路鐵甲碾過,不去佔據任何具有戰略意義的高地工事,甚至連自己的重傷員都暫時留下,只是爲了保證自己的突進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