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礦井

礦修失蹤的事,墨畫想弄明白,但要等司徒芳那邊問清楚才行。

之後的三天,墨畫每天還是在南嶽城裡找嚴教習,可依舊毫無線索。

反倒是司徒芳那邊,先有了消息。

還是在那個小茶館,司徒芳請墨畫喝茶,然後對墨畫道:

“我去問失蹤礦修的家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不說,還胡攪蠻纏,說道廷司與陸家沆瀣一氣,欺壓良民……”

“陸家?”

“礦山是陸家的。”

“哦。”墨畫點了點頭。

司徒芳繼續道:“我便關了他們幾天,他們知道害怕了,這才說了實話。”

“他們說什麼了?”墨畫好奇道。

司徒芳嘆息道:

“這幾個失蹤的礦修,是爲了偷礦,才失蹤的……”

“偷陸家的礦麼?”

“嗯。”司徒芳點了點頭,“據說他們失蹤前,跟家人說,自己就要發財了,不用再過苦日子了。”

“然後趁着夜色出門,就再也沒回來過……”

墨畫明白了,“他們是怕這件事被陸家知道,陸家不賠他們靈石,所以纔不敢說麼?”

“是的。”

司徒芳有些無奈。

恐怕陸家不只是不賠靈石,還要向這些失蹤礦修的家人索賠。

因爲偷礦,是礦修的大忌。

他們偷的礦,名義上是陸家的。

“怪不得……”墨畫點了點頭。

所以他們才胡攪蠻纏,不願說實話。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見司徒芳心軟,他們這纔有些得寸進尺。

“司徒姐姐,你打算怎麼辦呢?”墨畫問道。

司徒芳沉思道:“偷礦的事,我可以不說出去……現在最主要的,是想辦法找到這些失蹤的礦修,無論是生是死,都要有個交代。”

司徒芳嘆了口氣,“而且萬一這些礦修真的死了,也需要想辦法,向陸家要些賠償,不然這些礦修的家人,沒了收入,是活不下去的。”

墨畫也有些感慨,不由問道:

“陸家會賠麼?”

“我去問過了,陸家說除非在礦井裡,找到這幾個礦修的屍首,否則他們不賠。”

墨畫皺起了眉頭,“陸家之前,都是這樣做的麼?”

“是的,”司徒芳點了點頭,“不見屍首,不賠靈石。”

她又解釋道:

“陸家這樣做,的確有些不近人情,但因爲之前,的確有過礦修詐死,去騙賠償的事,所以也不好指責他們什麼。”

墨畫想了下,又問:“那這些失蹤的礦修,有線索麼?”

“嗯。”司徒芳取出一張輿圖,遞給墨畫。

“這些失蹤的礦修,什麼時候出的門,從哪個山頭進的礦井,我都標在了圖上。”

司徒芳又嘆道:

“這些事,原本他們的家人都不願說,現在知道害怕,這才說了出來。”

“畢竟這些事一旦說出來,讓陸家知道,就有了把柄。”

“這幾個失蹤的礦修,就算死了,也是白死,他們的家人,得不到一分賠償。”

“那我們偷偷地查,不讓陸家知道。”墨畫小聲道。

司徒芳點了點頭,可頭點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糾正道:

“是我查,不是我們,你一個小孩子,插手這種事做什麼?”

墨畫眼睛一轉,笑道:

“司徒姐姐,你對我這麼好,我也想幫幫你。”

司徒芳心裡一暖,隨後發覺不對,狐疑地看着墨畫:

“真的?”

“真的!”墨畫認真點頭。

司徒芳還是拒絕道:

“不行,這事有些蹊蹺,不能把你牽扯進來。”

墨畫便道:“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我,還有我師兄和師姐,都會幫你。何況礦井裡有陣法,有些地方,你未必能找到……”

司徒芳皺了皺眉。

陣法倒的確是個問題……

礦井裡的確有着許多陣法,不知道陣法,很容易就忽略一些關鍵的地方。

她自己是會一點陣法,但會得不多,估計看不出裡面的門道。

去請別的陣師,好像也不行。

南嶽城陸家勢力最大,而且也與其他陣師交好,她去礦井找人,沒有陣師會幫她的。

而墨畫的陣法,她雖不知有多好,但張瀾是誇過的。

張瀾世家出身,眼界還是很好的,他誇墨畫陣法畫得好,那墨畫的陣法,應該確實不錯……

司徒芳猶豫許久,這才下定決心:

“行,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礦井裡非同小可,萬萬疏忽不得。”

“司徒姐姐,你放心吧。”

墨畫點頭道。

……

商議完畢,兩日之後。

司徒芳便帶着墨畫,還有白子勝和白子曦到了陸家的礦山。

礦修失蹤,道廷司稽查,陸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的,他們也不敢拒絕。

只不過看管礦山的陸家監工,並沒有好臉色。

於是司徒芳便帶着墨畫三人,還有一個陪同的陸家修士,進了礦山。

這還是墨畫第一次進礦山。

之前在路上,他都只是遠遠地看着,只聽得叮叮噹噹,感覺喧鬧而忙碌。

如今近距離看到,才知道礦修的艱辛。

小荒州界,天氣炎熱,山石都被曬得滾燙。

這些被曬得黢黑的礦修,赤着胳膊,彎着腰,露出身上一道道鞭痕,在監工的督促下,盡力開採着礦石。

此處的礦山出產的,是青石鐵礦。

這類鐵礦,價格低廉,質地堅硬,需要花很大力氣,才能開鑿出來。

這些礦修,需要開鑿一天,才能賺到一枚靈石。

不是煉體的體修,根本做不了這個差事。

即便是身強體壯的體修,很多也未必能支撐下去。

這還只是外山,若是到了深處的礦井,陰暗潮溼,穢氣叢生,不僅辛苦,也更危險,一不小心,就會把命也搭進去。

墨畫看着有些不是滋味。

白子勝和白子曦看着,也直皺眉。

白子勝不由對墨畫道:

“這些礦修,也太慘了吧……”

旁邊陪同的陸家修士冷哼一聲,“這叫什麼慘?人有高低貴賤,他們就是這個命,就該做這個事。”

“相反,他們應該感謝我陸家,沒有我陸家,他們辛苦一天,連這一枚靈石,都賺不到。”

說完這陸家修士又陰陽怪氣地警告道:

“這位小兄弟,在我陸家的礦山裡,還請慎言。”

白子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說話的腔調,我不喜歡,再這麼跟我說話,我就把你的嘴打歪。”

陸家修士有些慍怒。

白子勝展露出了煉氣九層巔峰的靈力威壓。

陸家修士臉色一白,只好悻悻閉嘴。

旁邊的司徒芳也有些驚訝。

墨畫的這個小師兄,看着也就比墨畫大幾歲,但沒想到靈力竟如此深厚……

看來墨畫的師承,的確不一般。

那他的陣法水準,估計也不會低。

“希望他能看出什麼來,找到失蹤的那幾個礦修吧……”

司徒芳心裡默默道。

幾人在外山逛了一圈,問了幾個礦修,沒什麼發現,便決定進深處的礦井看看。

陸家修士又皮笑肉不笑地道:

“進礦井可以,但別怪我沒提醒你們,礦井裡面危險得很,不是你們這些外人能隨便……”

白子勝遞過去一個刀子般的目光。

陸家修士的話便戛然而止,不敢再說什麼。

之後衆人進了礦井。

所謂礦井,便是礦山內部井巷,洞穴,石室的總稱。

礦井內部,陰冷潮溼,氣息窒悶。

石壁上刻有陣法,這些陣法一般來說,既是爲了加固石壁,防止礦井坍塌,也會起到照明,通風,除穢等作用。

墨畫瞥了一眼陣法,搖了搖頭。

這上面的陣法,果然極其粗糙。

只有些許加固之用,和微弱的照明效果。

這樣一來,外在石壁不固,裡面穢氣鬱結,的確很容易出事。

看來陸家,並不把這些礦修的生死放在心上。

“散修的命不是命啊……”

墨畫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幾人沿着礦井,一步步走着。

墨畫一邊走,一邊研究陣法,一邊在腦海中,重構礦井的格局。

這些陣法,粗淺至極。

墨畫一眼就看穿了,甚至都不需要神識衍算,瞄了幾眼,就洞悉得清清楚楚。

看透了陣法,自然也就掌握了礦井的格局。

井道會騙人,但陣法不會。

一開始還是陸家修士帶路,走着走着,便由墨畫走前面了。

陸家修士皺眉。

這小修士,明明是第一次來,怎麼比他還熟悉這裡?

司徒芳也目光微疑,有些驚訝。

墨畫帶着幾人,沿着礦井,走了半天,還是沒什麼發現。

陸家修士就有些不耐煩,“差不多了吧,礦井這麼大,你再怎麼找,還是……”

話沒說完,墨畫便停了下來。

他看着面前的石壁,目光一凝,取出筆墨,勾勒了幾道陣紋。

隨後陣紋微光一閃,彼此消解。

石壁顫動,簌簌脫落,露出了一個黑黢黢的洞口。

司徒芳微微失神。

那陸家修士,也臉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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