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滅跡

礦山的事,由道廷司收尾。

清理礦山,處理行屍,查繳棺木,後續追查,這些事都由司徒芳負責。

看着現場一片狼藉的樣子,司徒芳也暗暗吃驚。

這麼多殭屍都能制伏,還能打得張全落荒而逃……

要知道,張全可是築基修士啊。

現在看來,還是入了魔道,煉了鐵屍的屍修,危害很大,而且相當棘手……

儘管如此,還是被打得底牌盡出,狼狽而逃。

墨畫這幾個小修士的能耐,比她想的,要大得很多。

隨即司徒芳又有些無奈。

他們是道廷司,但追查張全的事,墨畫幾人卻總先行一步,他們只能善善後,收收尾。

如今道廷司的修士就在收尾。

墨畫則揹着小手,左逛逛,右晃晃,指指這個,看看那個,儼然一個“小典司”的模樣。

司徒芳看着,實在有些哭笑不得。

過了一會,墨畫晃了過來,司徒芳便想說他幾句。

南嶽城的道廷司,不是專門用來擦屁股的!

但沒等她說出口,墨畫見機不對,立馬甜甜地喊了一聲“司徒姐姐”,然後一臉真誠道:

“幸虧有你們,幫了大忙了!”

說完,他又拍了拍小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這麼多殭屍,可嚇壞我了。”

司徒芳神情複雜,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這哪點像嚇壞了的樣子?

剛剛盯着殭屍身上的陣法看,小臉比誰都興奮。

司徒芳又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墨畫見她不生氣了,立馬轉移話題,問道:

“司徒姐姐,這事是不是挺嚴重的?”

司徒芳微怔,神色也漸漸凝重,點了點頭道:

“很嚴重。”

隨後她看了眼滿地的棺材和行屍,不由嘆道:

“而且看樣子,是越來越嚴重了……”

礦修失蹤,地痞殺人,張全買屍,現在更是行魔道之事,大肆煉屍……

司徒芳神色漸漸凝重。

她也猜到了,眼前的這些,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只是冰山一角,就死了這麼多人,煉了這麼多屍。

那整座冰山呢?

又該死多少人,煉多少屍?

司徒芳光是想着,都隱隱覺着心悸。

這有可能是南嶽城數百年,乃至近千年來,最大的一宗案件了。

墨畫目光微閃,問道:

“這件事,南嶽城的掌司,有說什麼嗎?”

司徒芳微滯,搖了搖頭,神色複雜道:

“掌司什麼都沒說,估計是想息事寧人,畢竟事情一旦鬧大,他是要擔責任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麼嚴重的事,也能化小化了麼……

墨畫“嘖”了一聲,悄悄道:

“他是不是貪污腐敗了啊……”

司徒芳微微瞪了墨畫一眼,“不要說得這麼直白。”

墨畫便委婉了點,“他是不是‘禮尚往來,盛情難卻’了?”

司徒芳愣了片刻,“這都是誰教你的說辭?”

“張叔叔……”

司徒芳一言難盡,“他就不能教你點好的……”

好的也教了。

墨畫的身法逝水步,就是張瀾教的。

但這件事,張瀾不讓墨畫說,墨畫爲了替張瀾隱瞞,就只能點頭道:

“是沒教我什麼好東西!”

司徒芳默默記在心裡,打算回去,找張家的幾個叔伯告狀。

說張瀾口無遮攔,在外面教壞孩子。

墨畫不知司徒芳的心思,又問道:

“司徒姐姐,南嶽城的掌司,是個什麼樣的人?”

“什麼樣的人?”司徒芳微怔。

“就是……”墨畫想了幾個詞,“陰不陰險,狡不狡猾,貪不貪婪,城府深不深,心性壞不壞……”

“你這裡,也沒一個好詞啊……”

“我感覺他不像好人,就沒用好詞。”

司徒芳無奈,想了想,還是覺得告訴墨畫比較好:

“南嶽城的掌司,姓錢……”

“錢?”

“嗯。”司徒芳點了點頭,“剛好也姓錢,不過跟你們通仙城的錢家,應該沒什麼姻親。”

“掌司他……”

司徒芳猶豫了下,壓低聲音道:

“也不能說壞,只是貪財,而且好色,貪圖享樂,對道廷司的事務,並不上心……”

墨畫大概明白了,“就是無能唄。”

“也不能說無能……”“那就是隻有斂財享樂的能力?”

司徒芳點了點頭,“差不多。”

墨畫想了想,又道:“這樣的話,那你們掌司,應該也收了陸家不少靈石吧……”

司徒芳搖了搖頭,“我沒證據,不能亂說。但按常理來說,他不可能沒收過。”

墨畫頷首,心裡琢磨着什麼。

司徒芳有些好奇,“你問這個做什麼?”

墨畫眼睛一轉,笑眯眯道:“沒什麼。”

司徒芳猜不透墨畫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忍不住揉了揉墨畫的頭髮,沒好氣道:

“你不是怕殭屍麼,趕緊回去。”

“嗯嗯。”

墨畫笑着跟司徒芳道別,便離開了。

墨畫離開後,沒有回去,而是走到礦山另一頭,坐在一個大石頭上,不知等着什麼。

一盞茶的功夫後,白子勝趕着大白,拖着一輛馬車過來了。

這個馬車是新的,比較簡陋,是修士運貨,裝載儲物箱用的。

墨畫招了招手,馬車停下,白子勝問道:

“沒被發現吧?”

“嗯。”

墨畫點頭,然後跑到大石頭後面,解開隱匿陣,露出了陣法隱藏下的兩副棺木。

這兩副棺木裡,各藏着幾具行屍。

這些行屍,胸口的陣法相對完好。

墨畫要將它們運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這件事要掩人耳目,既不能讓道廷司知道,也不能讓其他修士知曉,防止有心人猜到他們的意圖。

雖然有可能是多此一舉,但做事謹慎周密些,總不會出錯。

白子勝將棺木擡到馬車上。

墨畫畫上隱匿陣,棺木便消失不見了,也不會被他人發現。

但大白卻不樂意了。

殭屍棺木,這等污穢的東西,大白很不情願拉。

墨畫哄了好久,又薅了些靈草喂大白,它看在墨畫和靈草的面子上,這才勉強同意。

於是白子勝趕車,墨畫和白子曦坐在車裡,看着棺木。

三人便瞞着他人,將棺材和殭屍偷偷拉走了。

進城的時候,遭執司盤查。

墨畫與那執司面熟,打了個招呼,又塞給他兩枚靈石,讓他拿去喝酒。

那執司潦草看一眼,便客客氣氣地放行了。

馬車進了洞府,墨畫找了一個安靜的,偏僻的,陰涼的廂房,在四周畫上隱匿、防禦、控制的陣法後,這纔將棺木安置其中。

“要不要和師父說一聲?”白子勝悄悄問道。

墨畫想了下,點頭道:“要的!”

他們做的這些事,莊先生肯定知道。

但知道歸知道,他們也要本本分分地,先告知莊先生。

尊師重道,是弟子的本分。

墨畫去找莊先生。

不待墨畫開口,莊先生就擺了擺手,“好好研究研究,事後處理得乾淨些,這種污穢的東西,不要久留。”

墨畫眼睛一亮,“是,師父!”

莊先生果然知道。

但墨畫也沒急着去研究,他要先做些準備,再多加固下陣法,以免出現疏漏,讓殭屍跑了出來,髒了院子,擾了莊先生的清淨。

誰知還沒等墨畫準備好,次日司徒芳便找上門來,神色愧疚,似乎有什麼事,難以啓齒。

墨畫疑惑道:

“司徒姐姐,發生什麼了?”

司徒芳有些過意不去,猶豫片刻,這纔開口道:

“都沒了……”

墨畫一怔,“什麼都沒了?”

“殭屍、棺木,還有現場一切證據,全都沒了……”

司徒芳咬牙道。

墨畫皺眉,“發生了什麼?”

司徒芳目光微寒,“掌司……他以殭屍污穢,恐引屍變,遺禍四方爲由,將所有的殭屍,全都燒了,棺木也盡皆焚燬,一切證據,付之一炬……”

“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什麼都沒留下。”

司徒芳聲音沙啞,有着深深的自責。

墨畫目光微動。

道廷司的掌司麼……

他拍了拍司徒芳的肩膀,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寬慰道: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些波折,也是難免的。人要向前看,那些殭屍什麼的,沒了就沒了吧……”

反正我都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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