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6章 你來教

第596章 你來教

墨畫的神識,距離十五紋越來越近。

十四紋到十六紋之間,皆爲築基中期神識,突破之時,沒有太大的瓶頸,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

而這段時間,墨畫在太虛門也漸漸安定下來。

他在太虛門的生活,平靜而波瀾不驚,除了上課,就是每日修煉,畫陣法。

太虛門有很多課程。

除了陣法外,墨畫的修行課,是上得最認真的。

授課的公孫長老,是太虛內門真傳的羽化境長老,修爲高深,見識廣大。

他傳授築基修行之道,高屋建瓴,又深入淺出。

一些基礎的知識點,公孫長老的真傳弟子,目前是內門的教習,也會代爲補充。

這些修行法門,是太虛門數代長老教習的心血,凝結了數千年前人的經驗和修道認知。

得益於此,墨畫對築基期的修行,也有了漸漸清晰的思路。

但他修行仍算是墊底的。

既是因爲,他是太虛門所有弟子中,唯一一箇中下品靈根的弟子。

還是因爲,他鑄就的是“神識證道”的道基,雖然神識極強,但境界不曾打磨,血肉靈力的根基是極薄弱的。

靈根中下品,便意味着靈力周天的上限低,修行速度一般。

尤其是跟這些,舉目皆上品,無人資質低的,太虛門的天之驕子相比。

因此在所有弟子中,墨畫的靈力周天數,是最低的。

同樣,因爲根基弱,墨畫的修道底子,也是最薄的。

墨畫雖修行勤勉,但也只能勉強跟上境界,其他就差得遠了。

好在教修行的公孫長老,有教無類,待人也不苛刻。

只要你修行勤奮,態度認真,對結果的要求倒不算太過嚴格。

墨畫也只能這樣,水滴石穿,慢慢磨着,靈根有限,修爲境界自然快不了,根基也紮實不了。

不過這是墨畫早就清楚的事,也不值得氣餒。

無論靈根好壞,根基厚薄。

既然要追求大道,便唯有心無旁騖,專心修行一途。

靈根好壞與否,都是既定的事實,與其自怨自艾,浪費時間,不如將這點心思,都用在修行上。

而除了修行課,太虛門內,還有修道百業的課程。

最主要的,便是煉丹、煉器、煉符這三類。

墨畫不出意外,學得都很差。

當年在通仙門就是如此,現在在太虛門,就更明顯一些。

煉丹的草藥太貴,煉器他掄不起錘子,煉符消耗靈力太大。

畫陣的筆墨和陣紙,對墨畫而言,已經算是價格不菲了。

但陣法的本質,是神識對大道的領悟。

消耗最大的,其實是神識。

而煉丹不同,煉丹的草藥,上等丹爐,丹方,以及各種藥引,天材地寶,都是讓墨畫“高不可攀”的天價。

品階越高,價格越貴。

唯有世家支持,不缺靈石,不缺靈物的世家子弟,才能“燒錢”學煉丹……

與煉丹相比,煉符不僅貴,還很費靈力。

墨畫曾經聽通仙城的煉器師陳師傅,說過符籙的事,入了太虛門,他知道的就更多了些。

符籙是一種由“煉器”和“畫陣”發展而來,但又完全獨立的修道產業門類。

最初始的符籙,畫在紙上,有點像是陣法。

但這種紙符,以“紙”爲媒介,不易保存,容易“走火”爆炸;

保存期也短,容易“啞火”失效;

封存的靈力有限,威力也不算太強。

隨着修界發展,這種舊形制的“符籙”,便漸漸被淘汰。

現在的符籙,都是玉符,以玉石爲媒介,融合封存類陣法,和特殊煉器手法,煉製而成。

煉符師,將自己的法術,封存在這種玉石“符籙”之中,煉成有使用次數限制的“符籙”。

這個過程,需要消耗大量靈力。

而墨畫,恰好靈力低微,所以也與煉符無緣。

煉器就更不用說了。

墨畫的血氣,別說跟體修比,就算在靈脩中,也算是最弱的。

世家弟子中,大多數靈脩,也會修一些煉體之法,不是爲了近身殺伐,而只是提高一些肉身防禦。

因此,他們掄個大錘,鍛造一下靈器,也沒什麼問題。

但墨畫就不同了。

他拿錘子都費勁。

上課時,墨畫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沒將大鐵錘掄起來,臉上氣呼呼地,心裡甚至琢磨着,要不要把大錘拆了,在裡面畫上陣法,好好“改造”一下……

教煉器的教習,連忙勸道:

“算了,算了,你別爲難這錘子了……”

“它也不想的……”

你拿不起錘子,也不是錘子的錯……

墨畫便問:“那教習,我還用學煉器麼?”

教習苦着臉,左右爲難。

他在太虛門任教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連鐵錘都掄不動的弟子。

鍛不了鐵,自然煉不了器。

教習只能道:“伱隨意吧,能學多少是多少,不要強求,更不要傷到自己……”

他知道,墨畫這孩子陣法很好,頗受荀老先生喜愛,若是煉器的時候傷到了手,畫不了陣法,他鐵定要受荀老先生的冷眼。

墨畫嘆了口氣。

他也很無奈。

煉器要體力,煉符要靈力,煉丹要以財力爲基礎。

這些他都缺。

果然只有以神識消耗爲基礎的陣法,才最適合自己。

墨畫又開始削減在“煉器”、“煉丹”、“煉符”三個課程上的精力,轉而把更多時間,用在畫陣法上。

但這三門課,該上還是要上的。

還是那句話,“可以不會,但不能不知道……”

他不必親手學會煉丹、煉器、煉符,但基本的煉製原理,常用的靈器、符籙、丹藥,及其各自的用途,注意事項……

這些修道知識,是必須要知道的。

避免將來,行走修界之時,被人下毒,被人以靈器暗算,又或者被人以符籙爆殺……

……

此外,太虛門也有道法課。

道法課分爲三類,有靈脩課,有體修課,有劍修課。

想學什麼,就能學什麼。

墨畫是個靈脩,首選是靈脩課。

但他發現,太虛門的靈脩課,傳授的法術,法術的原理,與他的法術路數截然不同。

太虛門的靈脩,或者主流的靈脩,走的路子,是大招殺伐。

上品靈根,修上品功法,學上乘的法術,依仗深厚修爲,凝聚磅礴的靈力,激發強大的法術。

然後一式殺招,逆轉乾坤。

就像那個蔣老大一樣,積蓄一身靈力,催動御劍訣,凝出純金劍氣,然後一式定勝負,一劍決生死。

雖然他最後劈空了,人也死了,但墨畫知道,這不怪他。

他那一劍,的確又威風,又強大。

換個人,說不定就被他劈死了。

可惜他時運不濟,碰到了自己,結果壯年早逝了。

墨畫有點爲蔣老大惋惜。

但是這種招式,威力大,蓄力久,消耗的靈力也大,在準備的時候,要麼容易被打斷,要麼就會站着“捱揍”。

墨畫想到了,蔣老大施展“御劍訣”時,提前在身上附加的,那一層金光。

因爲有那一層金光加持,自己的水牢術,並未打斷他的堅決。

甚至火球術的威力,也受到了削減。

“那層金光……究竟是什麼?”

墨畫便去請教傳授道法的宗門教習。

教習對墨畫道:

“那是金身術。”

“金身術?”

墨畫微怔,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門法術。

教習道:

“金身術,是一類特殊的法術,主防禦,但又與金鐘罩這類護身的法術不同。”

“金身術的效果,是以金光,加持自身,護住經脈,既可以一定程度上,削減所受的法術傷害……”

“同時也能使自身經脈內的靈力流轉,不受阻礙。”

“這點至關重要!”

“也就是說,你的法術,不會被打斷。”

“在金身術加持的時間內,你可以無所顧忌,施展那些耗時雖久,但威力極大的法術殺招,從而轉瞬定生死,剎那決勝負!”

“甚至可以,以一當十,憑藉一式上品道法,鎮殺羣敵,力挽狂瀾!”

“這便是靈脩的追求,以極致的法術,催生無上的威力……”

……

墨畫聽得熱血沸騰。

但轉念一想,這好像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他又不會什麼上乘道法。

就算會了,他靈根差,氣海稀薄,也未必有那個靈力,能施展得出來。

就算能施展出來也沒用……

在同階修士中,他肉身很弱的,即便加持了“金身術”,很可能也撐不到將大招施放出來。

墨畫知道,自己不經“揍”的。

本身是一張紙,就算有金身術加持,有了些免傷,最多也就多了一張紙,還是沒什麼用。

不過他還是受益匪淺。

不愧是幹學州界,有着悠久的傳承。

金身御劍,或是金身施法……

這是一種,他之前完全不知道,而且與他的法術套路,截然不同的鬥法邏輯。 可惜的是,自己用不了……

他走的是傀爺爺教的,“天下法術,唯快不破”的路子,再加上神識強大,靈力流轉迅速,真正能發揮威力的,反倒是火球術這種低級法術。

“上乘法術……”

墨畫忽然記起了一件事,問道:“教習,這種威力大的法術,一定要神識鎖定麼?”

教習有些詫異,“你還懂‘神識鎖定’?”

墨畫矜持道:“略懂。”

教習便因此高看了墨畫一眼。

雖然靈根差了點,靈力弱了點,法術會的少了點,上乘法術也基本不會,但難得,竟然有這種見識。

竟然知道神識鎖定……

教習欣慰道:“這是自然,時間萬般表象,光怪陸離,眼見到的,未必爲‘實’,見不到的,也未必是‘虛’,修士全憑眼睛看,是很愚蠢的……”

“神識之中,是萬物的本相。”

“神識越強,所見的本相越真。”

“所以御劍真訣也好,法術殺招也罷,最好是用神識去看,去鎖定……”

“學會以神識鎖定,纔是一個優秀的靈脩……”

墨畫點了點頭,也放心了。

這就對了。

威力再大,打不中也歇菜。

自己神識還挺強的。

不過雖說如此,也要早做考慮,未雨綢繆。

想想怎麼應付這些,靈根好,功法好,修爲深厚,修了上乘道法,或是強大御劍法訣的天之驕子們……

不能因爲神識強,就太過依賴。

多做幾手準備也好。

因此,墨畫不僅上了靈脩的課,體修和劍修的課,他也去蹭了。

他倒不是想煉體,或是修劍法,主要是想着“知己知彼”,看看體修和劍修的套路是什麼,攻擊手段有哪些,如何護身,命門是什麼……

這樣自己以後對付體修和劍修,也就有了章法。

這也是一種“反向學習”,是另一種“學以致用”。

而墨畫唯一“正向學習”學得好的,便是陣法。

除此之外,墨畫其他各項,包括修爲、煉丹、煉器、煉符都無法與同門的弟子相比。

因此,墨畫在同門弟子中,是個“另類”。

陣法有多好,其他各項就有多差。

混得熟了之後,其他同門弟子,也漸漸都接受了,墨畫這個“中下品”靈根,“散修”出身,修煉認真,但偏科極其嚴重的弟子。

但也僅此而已。

表面上看,墨畫只是一個有些特殊,但並不出衆的弟子。

不過他人緣還不錯。

太乙居的大多數弟子,待他都比較和善。

少有的幾個,出身比較顯赫,一臉桀驁自負,一看就很麻煩的,墨畫爲了省事,也都離他們遠遠的。

太虛門中也有不少女弟子。

而且大都出身好,膚白貌美,儘管穿着統一的太虛道袍,也都花團錦簇,各有風姿,追求者很多很多。

不過墨畫看過幾眼,在心裡默默比較過,最終覺得,還是自己的小師姐最好看!

想起小師姐,墨畫愣了下神。

通仙城和雲遊時的點點滴滴,又浮在心頭。

“也不知小師姐現在在哪……”

墨畫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將小師姐默默放在心底,而後繼續努力修行,努力學陣法……

……

太虛門景色古樸幽麗。

數千弟子,於此修行。

除了太乙居外,還有衆多天之驕子,墨畫都不太熟,甚至素未謀面。

這其中既有出身顯赫的天驕,有令人矚目的天才,也有姿容絕豔的女弟子……

這些天驕弟子,齊聚一堂,互相爭鋒。

偶爾也會爭風吃醋,弄得風波起伏。

但這些,都與墨畫無關。

努力提升修爲,增強神識,學會更高深的陣法!

這纔是他要做的事!

其餘的事,他不怎麼關心。

墨畫就這樣,每日默默修煉,默默學陣法。

而他的神識,也終於在不知不覺間,悄然突破了十四紋的桎梏,達到了十五紋……

十五紋,這是築基中期,修爲小成的修士,纔能有的神識。

而十六紋神識,就可以學二品中階的陣法了。

十五紋距十六紋,只差一紋了!

墨畫有些興奮,他想了想,還是跑到荀老先生面前,試探問道:

“老先生,我能學……十五紋陣法麼?”

荀老先生有一瞬間的呆滯。

他之前預料,十四紋陣法,會夠墨畫學一段時間,但沒想到,真的只是“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也太短了……

甚至他感覺,不久前自己才教了墨畫十四紋的陣法。

一眨眼,墨畫已經要學十五紋了……

荀老先生沉默許久,緩緩點頭,“行,不過先不急,你先穩固穩固。”

“嗯!”墨畫點頭。

墨畫告辭後,荀老先生的臉色,便沉了下來,目光十分凝重。

他覺得墨畫這孩子……已經有點可怕了……

這已經不是,陣法學不學得快,學不學得好的問題了。

這種超階的神識,增長還這麼迅速,簡直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放縱他這樣學下去,怕是真的會在陣道上,養出一個前無古人的“小妖孽”來……

“但是……”

荀老先生皺眉。

學得這麼快,絕不是好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但墨畫現在,恐怕不是“木秀於林”了,再這樣讓他瘋狂長下去,他的樹枝,都快能越過山頭,伸到天上了。

太顯眼了。

這樣下去,這孩子必遭世家忌憚,遭同門妒忌,遭魔門覬覦。

一旦他真入了魔,那些喪心病狂的老魔頭,有一萬種方法,拔苗助長,將他養成一個徹頭徹尾,心性癲狂的“小魔梟”……

這種事有前車之鑑……

神識強大的陣師,一旦入了魔,真的是太可怕了……

而一旦入魔,也必然會毀了他的道基。

看似實力是強大了,但卻斷絕了大道,終身淪爲了魔道的血肉傀儡。

至於世家……

墨畫本身,沒有任何世家的血脈。

他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淪爲世家的走狗,變成爲世家牟利的鷹犬。

要麼,就必定受世家排擠。

若是他心性正直,胸懷廣大,做了與世家利益違背之事,甚至會被幹州世家,聯手鎮殺。

宗門……

宗門可以是他的依仗。

但宗門的根基也是人。

墨畫的問題是,他現在入門尚短,根基尚淺,就算有一些同門之誼,但終究太過淺薄。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相處時間長了,共過患難,纔會有情義。

憑現在這種交情,到了生死危機,不可能真有同門弟子,冒着大風險,去幫他的……

這樣下去,墨畫這孩子,很容易無依無靠,淪爲魔門,甚至世家爭鬥的棋子……

荀老先生的眉頭,越州越緊。

“要想個辦法……”

但他一時,也沒什麼好主意。

次日上陣法課時,荀老先生看着天真爛漫,乖巧又認真的墨畫,便有些失神。

既有惋惜,又有心疼,更有不忍。

“這孩子,要怎麼辦纔好……”

荀老先生神情複雜。

墨畫卻懵懵的,被荀老先生看得有些不明所以。

一直到上課,荀老先生纔將目光,從墨畫身上移開,攤開講義,收起思慮,準備講解陣法。

忽而有個內門長老,在外面敲門。

見荀老先生皺眉看着他,那長老頓覺壓力極大,他知道,荀老先生最討厭授課的時候,被人打擾。

但他又不得不說。

“荀老先生,後山……說有要事商量。”

“後山?”

荀老先生微怔,隨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那長老如釋重負,拱手告辭離去了。

荀老先生便想暫停課程,佈置一些課業,讓弟子們自己自習,但話到嘴邊,他忽而一愣,目光微亮,點了墨畫道:

“墨畫,你來教他們!”

墨畫愣住了。

在座的其他弟子也都張大了嘴,一臉見了鬼的神情。

謝謝一起修仙、桑辰、PYHuang、督風使、天生御獸師、輞水淪漣、宋子、new_new的打賞~

多寫了一點,更得完了,抱歉~

一般是晚上六點更哈,如果卡文了,或者多寫了,就會晚一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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