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瞬間扭轉,叫宴上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原來那位神秘‘奸|夫’不是別人,竟然就是這位已經把縣主帶在身邊的胤王!
都這樣了,那還能稱之爲‘奸|夫’?
這不明擺着當年之事,是胤王跟縣主倆人在野外偷吃禁|果,然後不知何緣故被發現麼?
雖然心中難免有些驚詫與訝異,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位殿下的惡趣味實在是不能夠提倡。
好好的正門不走,您硬要走偏門,您硬走偏門也就罷了,還走得人盡皆知,鬧出今晚這麼大一場風波來!這不是沒事找事麼!
別說,事到現在,凡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今晚這場‘意外’絕對不是普通‘意外’,而是一場針對冷侯府,針對縣主大人,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的謀劃!
這一環緊銜一環,環環相扣幾欲將人打入萬劫不復之境地!
若不是當年那‘奸|夫’正好就是胤王,那對方藉着今晚這場合朝冷侯府與縣主大人開|炮發難,他們縱然有通天本領,也得被轟得屍首無存!
這種周密策劃實在叫人心驚膽戰,幸好自己沒惹上這樣的敵人,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席上衆人皆是心有餘悸。
對於‘奸|夫’正是胤王之事,有人歡喜有人愁,原本嫉妒冷鳳輕的,想要看她好戲的閨秀們自然開心不起來,而且心中直至現在還不敢相信胤王就是那位‘奸|夫’的事實!
而冷侯府的那些本以爲冷侯府即將被連根拔起的政敵,在見到這被胤王一手扭轉過來的局面時,此時心中也是充滿了遺憾與泄氣,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冷侯府就得淪落成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啊!
可此時冷侯府一干人卻沒空去搭理他們,尤其是冷嘯天跟冷李氏,一種劫後餘生的巨喜從心裡油然而生,原本死灰的臉上慢慢暈開一抹絕處逢生重見天日的笑容!
冷李氏緊緊握着還不知道自己剛從閻王殿上走了一遭的女兒的手,心中那塊懸着的巨石也終於得以丟棄。
沒事了,冷侯府沒事了!她們一家子不用淪落成喪家之犬被仇家追殺了!
直至現在還不明事態嚴重的冷鳳雲還在疑惑:她娘怎麼突然這麼對冷鳳輕那庶女這麼好了?看到她不用死竟然這麼高興……
至於冷鳳月,此時已經滿臉死色。
她知道,今晚出宮之後,她爹不會放過她的,就算她爹饒她一命,冷鳳輕也絕對不會放過她,她太瞭解這庶女了,她眼裡容不得一顆沙子,更別說今晚自己還聯合外人裡應外合要置她於死地!
她猜的不錯,不說冷鳳輕,冷嘯天這個當爹的也絕對不輕饒她,不過現在,冷嘯天卻沒空去理會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短暫的巨喜之後,冷嘯天便回神過來了,在宴上一干人等那‘奇異’的目光下,他從席位上起身,走到紅毯在一掀衣袍便直接跪了下去,抹着老淚,面朝百里玹大聲喊冤!
“皇上,老臣冤枉啊!”
“老臣自認爲官多年一直清清白白,從不結黨營私,從不與人結仇結怨,對皇上,對百里皇室,老臣忠心耿耿始終如一,以爲皇上、爲皇室肝腦塗地榮、死而後己爲耀,從老臣身上,這麼多年皇上您可曾看到過一絲一毫的異心?”
“可老臣竟不知自己、且更是滿心惶恐,老臣到底何時何地得罪過皇家?得罪過二公主與三公主?竟叫兩位公主在今晚這種國之盛宴上,不惜以破壞整個國宴爲代價,聯合老臣這吃裡扒外、不忠不義不仁的不孝女,竟要把老臣苦心經營多年的整個侯府連根拔起!老臣不安啊,老臣究竟錯在哪裡,叫二公主三公主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皇上啊,老臣始終忠心於您啊,您得給老臣一個公道啊!”
“……”
這下子,包括就跪在他身邊的冷李氏,都被冷嘯天的這一舉動給震得一愣!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冷侯爺竟然這麼快就反擊!
但是卻不得不說,他把握的時機十分恰好,這一番話說出來,便是直接給百里妍百里裳兩位公主定了破壞國宴,還妄想加害國家忠肝義膽老棟樑的大罪。
冷嘯天自然不會放過這些膽敢加害他冷侯府的人,哪怕她們是皇家公主也一樣,今晚當着這衆目睽睽之下,這兩個公主跟他冷侯府的樑子是結定了的,那他還用得着顧忌什麼?即便她們不死,那他也要她們脫一層皮!
冷鳳雲聽到這裡,卻是整個腦袋都蒙了,什麼?百里妍跟百里裳她們今晚,差一點就把她們侯府整鍋端了?
後知後覺的她差點沒給嚇得肝膽俱裂,她可沒冷鳳月那麼陰暗,對於養育她的侯府,她的感情絕對夠深,但是今晚侯府差一點就被這些人給扳倒了,而且自己還成了幫兇?!
冷鳳雲來不及去刮冷鳳月這個挑唆她的,第一時間就驚懼不已地朝她娘看去。
現在侯府已經脫險,冷李氏自然放心了,她跟冷嘯天一樣,也想趁機反咬這倆個差點把她們一家置於萬劫不復之地的公主一口,所以安撫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冷李氏也加入戰圈之中!
她十分有眼色,當即對着白貴妃最大的對手,皇后娘娘哭訴起來!言語之中還對皇后暗示那白貴妃剛剛‘救駕’的一幕,興許就是她們的計劃之一!
這樣十分隱晦的一個意思就直接把皇后給拉到她們那一陣營!
前面白貴妃‘捨身救駕’的那一幕,皇后心中總有一股子憤怒跟不甘在,只無奈於一直找不到機會,正好此時冷李氏朝她拋出一根線,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皇后就接住這線的線頭,選擇暫時跟冷侯府站在一邊,順便賣老九一個人情!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向白貴妃:“妹妹果然聰慧無雙,玩得一手好權謀,若此番成功,妹妹不僅能除掉安寧縣主,還能把與襄陽王府有隙的冷侯府連根拔起,想必那畜生衝撞而來,妹妹‘及時救駕’一事也是早策劃好的吧?妹妹真是好算計,這一箭三雕的本事本宮望而不及。本宮說呢,這怎會有如此巧合的事,原來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
“愛妃,朕這幾日忙,前往小樹林一事日|後再說吧。”百里玹鬆開了原本抱在白貴妃香肩上的手,淡淡地道。
“皇上,不是這樣的,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白貴妃狠狠瞪了皇后一眼,看到百里玹那冷淡質疑的目光,臉色就是一陣蒼白。
“愛卿先起來,此事朕自有決斷,定會給愛卿一個公道!”百里玹沒理會她,一轉臉,便對跪在紅毯上的冷嘯天道。
皇后目色得意地瞥了白貴妃一眼,剛你這賤人有多風光,這會子你就有多絕望!
“老臣謝過皇上。”
冷嘯天‘顫顫巍巍’地被冷李氏與冷鳳雲扶起來,待站直了,他冷冷地拂掉冷鳳雲的手,叫後者臉色就是一白,她知道今晚自己闖禍了,只得求救地朝她娘看去。
冷李氏知道這事沒這麼快揭過,只得回去再說,但有她及時醒悟替侯府立下汗馬功勞,雲兒最多也就是受一頓罵,這丫頭也該罵罵好叫長點記性!
王座之上的君胤這時候卻突然掃向兩個公主:“百里妍、百里裳,你們身爲本朝公主,卻目無法紀包藏禍心,先破壞國宴,再設計構陷本王王妃、更有甚者,你們竟意欲加害冷侯府滿門,肖想置冷侯府滿門於死地!狼子野心路人皆知!稍後自會有大理寺卿來找你們倆,現在,你們可還有想說的?”
百里妍臉色蒼白,當即朝百里裳望去。
“皇叔言重了。”
百里裳卻完全不受他氣息的影響,挑眉一笑,道:“我們與冷侯府遠日無仇近日無冤的,何來置冷侯府滿門於死地之說?只是早先被那癲瘋畜生給嚇得,加上因爲聽信小人讒言,這纔對九皇嬸有所誤會,說起來也是我們急着爲皇叔您抱不平所致,若能冷靜處事,也不會造成這一系列的不愉快,還差點害了九皇嬸名譽大損。實在是我們的不該,裳兒就在這裡,給九皇嬸道歉了,還望九皇嬸見諒?”
說着,還躬身給冷鳳輕福了福身。
這副知錯就改的模樣看得宴上一干人等心下唏噓不已,這位三公主以前默默無聞,關乎她胸大無腦的傳聞倒是不少,可眼下親眼所見了,這伶牙俐齒、能屈能伸的模樣,簡直叫她們望而卻步!
之前她那盛氣凌人意欲置她口中這位‘九皇嬸’於死地的狠辣一面,她們可都是親眼目睹、又切身體會過的!
冷鳳輕眸子一眯,想這麼容易就撇清干係?沒那麼容易!
但下一刻,她似是想到什麼,卻出乎衆人意料的淡淡一笑,對百里裳道:“既然是誤會,那自然是解開了就好了。”
“父皇,既然誤會解開,九皇嬸都不計較了,那便且先容裳兒下去換身衣服,這一身血衣,可真夠臭的。”百里裳朝她父皇眨了眨眼,俏皮道。
百里玹看了面無表情的君胤一眼,這小子要定罪,他女人卻放過,反正這是他們的事,自己女兒能逃過一劫他自然沒意見,點點頭便道:“那便先下去吧。”
“被潑了這麼多髒水,你也下去換身衣裳吧。”君胤這時候側過臉,對冷鳳輕深意道。
冷鳳輕頷首一笑,然後起身,看向百里裳:“不知九皇嬸可與三公主一起走?”
百里裳臉色僵硬,眸子一閃,旋即輕輕一笑:“九皇嬸,請。”
冷鳳輕也不客氣,直接便與她一起,在宮人的帶領下便下去了。
她倒是要看看,今晚這位‘百里裳’到底什麼來歷,她非扒了她的面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