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不是說三天就能醒嗎,你看這都半個月了,他怎麼還沒醒?!”
看着牀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紫凰眼眸藏不住的擔憂,一轉臉,就對着房裡那正在搗藥的老者抱怨道。
她對他的病無從下手,不得已請了這位久不出山的老師父趕過來。
可沒想到,就連她這位號稱鬼醫聖手的師父也不行,這都過去半個月了,天焱到今天還沒醒來,叫她怎麼能不擔心?!
老者聞言,停下動作,嘖了聲:“這還怪爲師了?是誰把他氣成這樣的?爲師能保他一條命就不錯了!”
說着,就見自己這小徒弟小臉上漫起自責與愧疚,這老頭後知後覺自己說錯話了,忙打了個哈哈:
“不過這不關你的事,依爲師看,這小子就是活該,身上本來就有傷,不好好療養,還喝了一個月的酒,把身子都喝廢了,就剩個空殼子,現在淪落成這德行,還能怪得了誰?”
想着安慰自己小徒弟的老頭,哪裡知道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說着說着,就見自己這小徒弟紅着眼,淚珠子不斷在眼眶裡打圈兒。
得了,他又說錯話了。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
乾脆閉嘴繼續搗藥。
天焱……
紫凰坐到牀邊,看着這個昏迷不醒的男人,眼中寫滿了愧疚與自責。
天焱身上的傷還沒好,她就把他氣走了,要不是被她那時候的拒絕給傷透心,他又怎會跑去借酒澆愁?怎會把他這身子掏空的?
他放下了他的驕傲,滿心期待地跑回來找她,可她卻那麼冷淡,對他的示好視若不見,將他的驕傲與尊嚴踐踏如泥,以至於他怒極攻心,現在這一躺就是半個月。
時至今日,都還不見醒。
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她還有誰?
撫摸着他消瘦了許多的臉頰,紫凰眼中滿是愧歉。
天焱,你別再睡了,快點醒過來吧,凰兒給你做好吃的,凰兒答應你,以後再也不氣你了。
“擔心個什麼勁兒!”老者哼道。
把搗鼓好的藥揉成藥丸,彈給她,沒好氣的說:“快把那副寡婦臉收起來,老頭子我看了礙眼,再說這小子又死不了,把這枚藥喂下去,最遲明天就能醒過來!”
“師父,你說真的?天焱明天就能醒過來了嗎?”
紫凰如珍似寶地把藥丸捧着,驚喜地看着老者。
老者瞟了她一眼,哼道:“可別高興得太早,這小子五腑俱損,人雖然能醒過來,但會有什麼後遺症還不知道呢!”
說着,擺擺手:“好了,爲師就先走了,你父王的身子還得靠爲師調理呢,可沒空管你們玩小孩子過家家。”
“師父,天焱他……”紫凰忙拉住他,天焱還沒醒,師父他怎麼能先走。
“你個小笨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爲師一身本事盡被你學了去,你還怕他一點後遺症?”
老者罵完,見她一臉委屈,氣更不打一出來,都想敲她的頭了:“在家裡還好好的,出來外面,你這腦袋瓜子變笨了不說,現在連醫術都還給爲師了?你給我聽着,要是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以後你可別說是我徒弟,省得我老頭子一輩子英明毀在你手上!”
那小子的病這小丫頭明明就治得了,也不用請他出山,可她偏偏不敢下手,催着他來!
行,關心則亂嘛,他也年輕過,理解,這也就不跟她計較了。
可是現在,這丫頭竟然連這點小事都做不了,這真是氣煞他也!
這就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小徒弟?爲了一個男人,瞧這都成什麼樣子了!
“師父……”紫凰苦着小臉。
“哼,爲師雖然不阻止你跟這小子的事,可爲師得提醒你,注意你自己的身份,這小子是不是配得起你,可別什麼都不管就一頭扎進去,你父王母后雖然寵你,但你也知道他們什麼脾氣,若這小子不能叫他們滿意,你自己知道什麼結果!”
紫凰咬了咬脣:“凰兒知道。”
老者看着她這副模樣,嘆了口氣,搖搖頭,道了聲癡兒,便揮了揮衣袖,直接化爲一條流光,朝遠方飛遁而去
紫凰深了口氣,將這一切拋到腦後,現在最要緊的,是天焱快點醒來。
扶着龍天焱起來,把藥丸喂他吞進去,摸了摸他乾燥的脣,她又喝了一杯水,然後渡給他。
放他躺平,紫凰看着他削瘦的俊臉,眼中劃過一抹柔意,天焱,你明天就能醒了。
脫了鞋子,就着衣服,睡到牀裡面。
一夜好眠。
次日,紫凰迷迷糊糊中,感覺身邊有一道視線在注視着自己,她下意識就是一巴掌拍過去。
啪地一聲清脆聲,叫紫凰瞬間清醒了過來,接着,她就聽到了一聲委屈的控訴:
“老婆,你怎麼打我?”
紫凰睜開眼,就看到龍天焱那純淨如小白兔的眼神,她一愣。
“天焱,你醒了?”
紫凰驚喜道。
“被你打疼了。”
龍天焱皺着眉,不滿道。
“啊,那個,天焱,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啊。”某女忙道。
這一看,半張臉都紅了,可見她剛剛那一巴掌可沒捨不得下力氣。
對上他控訴不滿的眼神,某女心下一虛,賠笑道:“天焱,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這就下去給你藥膏,抹了一會就能消腫。”
說着,趕緊下了牀,去櫃子那把藥膏拿回來,給他抹上,一邊試探性地道:“天焱,你感覺身子怎麼樣了?”
“老婆,我身上沒力氣。”
待她給自己抹好了臉,龍天焱就抱住她的腰,咕噥道。
某女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可是一時間又說不上來哪不對勁,一聽他說這個,思緒就被轉移了,忙問道:“你是不是餓了?”
都睡了十多天了,每天只喝水,那能有力氣嗎?
“嗯,那應該是餓了。”龍天焱點點頭。
“天焱,你再歇會,我先去給你做飯,好了就給端回來。”紫凰說着,就要下牀。
“老婆,你對我真好。”
龍天焱滿足地說,抱着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窩上,俊臉蹭了蹭她的脖頸。
某女簡單地洗漱過後,帶着一臉的迷糊,去廚房,做好了小米粥跟幾樣小菜端回來,看到他由着小丫鬟珊瑚伺候洗漱後,她一臉被雷劈了表情!
這才明白過來,到底哪裡不對勁了!
小丫鬟珊瑚見小姐回來了,立馬顫巍巍的,悄悄的湊過來,說:“小姐,姑爺……姑爺他這是?”
因爲她總是跟在小姐身邊,所以以往姑爺看她的眼神就跟看坨礙眼的翔似的,恨不得叫她永遠消失,但是今天天沒下紅雨啊,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姑爺竟然叫她進去伺候!
她哆哆嗦嗦地進來伺候,然後就發現,這個姑爺他,他有點問題!
‘有點問題’,這是含蓄點的說法,要是不羈一點的就是:
何止是有點問題,簡直就是太不對勁了!
姑爺竟然什麼不懂,不僅不知道怎麼穿衣服,還不知道怎麼洗漱,連她是誰都不知道,直接木着臉對她說,‘下人,你進來伺候我穿衣服。下人,你伺候我洗漱……’
這樣詭裔的姑爺,差點沒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老婆,你怎麼不吃。”那邊的龍天焱吃到一半,才發現,他老婆被那個下人拖着沒能來吃飯。
丫鬟珊瑚見他朝自己投來的那不善的眼神,差點沒嚇趴下去。
紫凰擺擺手叫她下去,然後笑着走過來。
“天焱,我煮的小米粥好吃嗎?”
“好吃。老婆,你也吃。”龍天焱道。
“天焱,你還記得府上的人嗎?”紫凰坐下來笑道。
“府上的人?你是說剛剛那個下人嗎?”龍天焱看着她,見她點頭,皺眉道:“不記得,我記得下人做什麼?”
原來這就是師父說的後遺症!
紫凰心下涼了半截,強笑道:“那天焱記得我是誰嗎?”
龍天焱想都沒想,朝她咧嘴一笑,得意道:“你是我老婆啊。”
看着他的純真燦爛的笑,紫凰心下卻沒由得來一酸,問道:“天焱,你能記得我,我很高興,不過你爲什麼叫我老婆?老婆又是什麼意思?”說着,給他夾了一筷菜。
龍天焱揚起一個羞澀的笑,吞下嘴裡的粥,紅着臉支吾道:“老婆……老婆就是會陪我一輩子的女人,小時候我三叔告訴我的,我一直都記得。”
因爲三叔說,老婆聽起來比娘子要親近得多,溫馨得多。
而且,他也這麼覺得。
“天焱,那你怎麼就說我是你老……老婆呢?”明白了老婆的意思,紫凰俏臉發紅。
“因爲你就是我老婆啊。”龍天焱眨着眼,理所當然地道。
見他說得這麼理應如此,紫凰心裡涌起一陣酸澀。
天焱,這就是你心裡最真實的想法嗎,哪怕變成這樣,你也沒有把我也一起忘記,還把我當成要陪你一輩子的人……
“老婆,這個蛋好香,你也吃。”龍天焱給她夾了個蛋。
紫凰滿心酸澀,也給他夾了一個,龍天焱滿臉笑容,三叔說得果然沒錯,老婆果然是世界上待自己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