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太后那眼神,冷鳳輕就知道,這老太太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太后說的是,能得到阿胤的青睞,這不僅是太后您意料之外,就是我,也是始料未及的事。”
冷鳳輕心裡嘀咕,面上淡笑道:“但緣分這回事就是這麼玄妙,就算我再怎麼平凡無奇,可阿胤他就是非我不可,其他女人完全進步了他的眼,這一點太后你說的不錯,哪怕是三皇兄將來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可也給不蘭雪小姐的。所以說起來,我比蘭雪小姐還要幸福,太后您說是不是?”
一味的謙讓從來不是冷鳳輕的風格,她是不想太過跟太后這位老太太計較不錯,但是不代表她就樂意總被這老太太明嘲暗諷,偶爾刺這老太太一刺,那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
果然,太后的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了。
拿冷鳳輕跟魏蘭雪相比,太后肯定偏心魏蘭雪,拿君胤跟百里暮相比,太后肯定也偏心百里暮,說魏蘭雪不會比她幸福,這不是綿裡藏針暗指百里暮不如君胤嗎。
雖然高興這庶女看來是不捨得放棄君家那小子給予的一切,但自己孫兒跟孫媳婦被這樣貶,太后臉色能好看得起來纔怪。
不過到底是在後宮傾軋中頑強生活下來的最終勝利者,忍功絕對一流。
僅僅只是兩息,太后就以笑代替了自己的僵硬:“安寧說的是,老九給予你的,的確是暮兒給不了雪兒的,不過暮兒跟老九所出位置不同,自然不可一概而論。”
“是啊,三皇兄若是能成功繼承皇位,那將來就是九五之尊,整個龍翔國之主,日理萬機那是肯定的,當然不能跟阿胤相比。”
冷鳳輕說完這句話,就見太后臉上微微盪開了笑,不知爲何,她就覺得那笑很礙眼,於是加了一句:“不過阿胤身爲一州之主,執掌滄州護滄州數十萬百姓安居樂業,那也是並非常人能夠辦到的,要說一句位高權重也不爲過,不過阿胤坐到那個位置,還能爲了我犧牲這麼大,這確實是難得。”
太后嘴角僵硬地扯了扯,明明是她要暗示這丫頭不要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怎麼變成這丫頭來跟她炫耀她有多得君家寵愛了。
然後擡眼,她就看到了冷鳳輕那張豔若桃李的臉頰,加上冷鳳輕那天生微挑着的眼尾,所以以太后的這個角度,此時的冷鳳輕看起來是十分的豔麗與妖嬈的。
這狐媚子相,哪怕太后她這些年見過的美人無數,都不得不承認,這庶女能夠得到君家那小子的寵愛,不是沒有緣故的。
京城有四美,雪兒的出塵,冷鳳婉的孤傲,白慕慕的嬌蠻,還有燕天嬌的嫵媚,四人皆有她們各自的美。
可是冷鳳輕,她就像是結合了她們四人所有的優點彙集於一身,嫵媚,嬌蠻,孤傲,甚至是出塵,她都具備
。
太后暗暗吐了口濁氣,實在不樂意繼續想下去,否則她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毀掉這個庶女的心思,這樣的女人,簡直對所有正常男人來說,都是最致命的存在。
但是她不能那麼做,否則會給她孫兒帶來滅頂之災的。
“太后怎麼這樣看着安寧,安寧說得不對嗎?”冷鳳輕挑眉,淡笑地看着太后。
太后搖頭:“不,安寧沒說錯,安寧說得很對。能夠得到老九的寵愛,這的確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福分。”
“太后言重了。”冷鳳輕輕笑了聲。
“哀家說的是事實。”太后一聽她這話,不由得道:“安寧可得好好珍惜這個福分,莫要辜負了這個福分。”
“難道太后不覺得太偏心那傢伙了嗎。”冷鳳輕哼哼道:“太后應該去告訴那傢伙,說他能要能娶到我這樣的女人,那纔是他的福氣。”
這話絕壁是她的真心話,她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纔會被他纏上,他則是修了八輩子福氣纔會遇上她。
這真不是她自誇,她覺得自己就沒有缺點的,當然,如果氣質太好,長得太漂亮也算缺點的話,那她確實略有不足。
反觀那個姓君的,雖然長得人模狗樣也還算過得去,但那狂躁易怒善妒,動不動就吼人罵人想殺人的毛病,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得了的。
男人當然是霸道點好,這樣不僅能給予女人以一種征服感與臣服感,還能叫女人內分泌日漸穩定更加順從包容男人,但是這也得控制在適當範圍內啊。
像他霸道成那樣的男人,這還是冷鳳輕這上下兩輩子第一次見到過,說好聽點是愛她成狂,說難聽點,就是神經病,具備偏執狂特性,是精神病的一種,說神經病一點沒說錯他。
想起這些日子以來她當白天當老媽晚上當老婆的日子,冷鳳輕一口老血默默往肚子裡咽下去。
於是綜上所述,遇上她這樣的女人,絕對是那姓君的福氣,而不是像太后說的那樣,搞得她沒了他,生活就像沒有陽光一樣
。
那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而太后這邊,則是默默看了她一眼,她其實很想問問,你這庶女哪來的自信敢大放此等厥詞?
不過想到這是人家倆人的事,她也不好多說什麼,便轉而笑道:“看來安寧還是沒明白哀家的意思啊。”
冷鳳輕輕哦了聲,問道:“不是我說的,那太后是什麼意思?”
“哀家的意思是,咱身爲女人,就該懂得示弱,沒有一個男人喜歡太過強硬的女人,只有懂得示弱,如此才能得到男人的垂憐與呵護,女人要是需要那麼強硬,那需要男人來做什麼,安寧,你說哀家說的是與不是?”太后望着她道。
“太后說的是,但也不是。”冷鳳輕先是頷首,便又搖頭。
太后微微斂眉,冷鳳輕拿起茶盞給她續茶,勾脣笑道:“咱們身爲女人,確實有很多與生俱來的束縛,但是這不代表女人天生就要矮男人一頭,不代表女人想要生活,就必須要對男人奴顏婢膝曲意奉承,無論男女,自己的尊嚴,從來都是自己去爭取,太后您剛剛說的那些女人,不過是爲了唾手可得的榮華與富貴,自己甘願臣服於男人,做男人的附屬供男人賞樂罷了……”
“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丫頭懂什麼,你簡直是放肆!”
冷鳳輕話還沒說完,太后便突然勃然大怒,一揮手,直接把跟前的桌案都掀到在了地上。
宮嬤嬤連忙上前扶住太后,給她撫背順氣:“太后息怒,太后息怒,縣主她是心直口快並無惡意,您不要跟她計較。”
冷鳳輕已經起身站到一邊,宮嬤嬤趕緊對她道:“縣主,宴會那邊已經開始了,您先讓玉娥帶您過去吧,奴婢等太后冷靜下來,就跟隨太后一起過去讓新人敬酒。”
“嗯,有勞嬤嬤了。”冷鳳輕看了太后一眼,對宮嬤嬤道。
宮嬤嬤點點頭,冷鳳輕沒有多言,轉身就出了宮殿,遠遠的,還聽到瓷器落地的聲音
。
“混賬,簡直是混賬,竟然敢指桑罵槐,連哀家都敢削,她以爲攀上君家那小子那棵大樹,就能一輩子都高枕無憂了嗎!”
冷鳳輕一走,太后便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滔天怒火,勃然大怒道。
宮嬤嬤忙勸道:“太后息怒,今晚是三皇子跟蘭雪小姐的大喜之日,您千萬不要爲了旁的事氣着自己,且剛剛縣主要是無心之失,奴婢看她……”
“無心之失,她那叫無心之失嗎,她那已經是把刀子往哀家心口上捅!”
太后大怒打斷宮嬤嬤的話:“哀家看她分明就是故意想要寒磣哀家,什麼叫爲了那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什麼叫自己甘願臣服於男人,做男人的附屬供男人賞樂,要不是逼不得已,哀家當年用得着那麼忍辱負重嗎,哀家要是不忍辱負重,哀家那先後死去的幾個皇兒的仇,又如何能報,哀家又如何能親手血刃那一個個賤人,就連那個男人,哀家也在他最後路上送了他一程!”
“而這一切,都是哀家用自己的尊嚴,用自己的心血與隱忍換來的,可是到了那狐媚子口中,竟然成了自甘下賤自甘墮落,她沒經歷過哀家那樣的悲慟,她有什麼資格那樣評價哀家,那樣貶低哀家,她要是經歷過哀家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她也許比哀家還要骯髒還要不如!”
“是縣主年少無知,太后您切勿動惱,而且吉時就快要到了,太后您還得準備一下,眼下三皇子跟蘭雪小姐的大婚纔是最要緊的,旁的都先暫擱一旁吧。”宮嬤嬤說道。
太后又狠狠喘了幾口氣,這才把心頭的憤怒壓下去,沒錯,今日是她皇孫跟孫媳的大喜日子,她沒必要去爲些不相干的人動怒!
但是一想到原本是要叫那庶女前來訓斥一頓的,最後訓斥沒有,自己反而被氣了個半死,太后心頭那口氣就咽不下去。
“伺候哀家更衣,哀家要去主持哀家孫兒跟孫媳的大婚!”
太后將憤怒壓下,對宮嬤嬤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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