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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瑾瑜見兩人面色漸漸凝重,心裡暗暗鬆口氣。
紀澤和小鄒氏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隱秘,紀澤對小鄒氏當然格外尊敬,連帶着對小鄒氏的孃家人也高看幾分。不過,這一層隱情鄒氏許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想抹黑紀澤輕而易舉。
只要鄒氏和許徵多保持幾分警惕,今後就不會輕易相信紀澤了......
“妹妹說的對。”許徵率先打破沉默:“我們初來乍到,凡事都要謹慎小心。不能太過輕易地相信別人。”
許瑾瑜連連點頭,不遺餘力的繼續抹黑紀澤:“就是就是,說不定他是覺得大哥非池中物,現在示好,將來就能挾恩利用大哥。”
這麼說可半點都沒冤枉紀澤。當年如果不是他想利用許徵,許徵也不會進秦王府,落得那般淒涼的結局。
“越說越誇張。人家好心幫忙,倒被你說成是居心叵測的壞人了。”鄒氏口中嗔怪,心裡也覺得不踏實了。
以後還是小心些纔好......
許瑾瑜太瞭解鄒氏了。見鄒氏這般反應,便知道她已經聽進了自己的話。也不和鄒氏爭辯,笑着對許徵說道:“大哥,世子不是說了明天要帶你出府拜見國子監的曹大人嗎?你今晚就別熬夜讀書了,早點歇着。”
許徵略一遲疑:“可是,你剛纔說的也有道理。萬一他沒存好心......”
“他有什麼盤算是他的事。”許瑾瑜不以爲然的說道:“你以後小心提防些就是了。明天有機會去見曹大人可不能錯過。我們特意投奔姨母,爲的不就是有人能替你引薦京城出名的大儒嗎?”
許徵:“......”
鄒氏:“......”
這話說的,也太直接太勢利了!大有先利用完再一腳踢開半點恩情都不念的白眼狼架勢!
許瑾瑜眨眨眼:“娘,大哥,你們是不是覺得利用完人家一腳踢開,半點恩情都不念,這種行爲像白眼狼?”
鄒氏許徵一起用力點頭。
許徵忍不住說道:“古人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今借住在侯府,又要厚顏借勢沾光,怎麼能有翻臉不認人的打算?”
許瑾瑜悠然一笑:“你們臉皮薄,難免覺得不好意思。沒關係,將來這種翻臉不認人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許徵:“......”
這還是那個善良溫柔的妹妹嗎?
許瑾瑜看着許徵俊臉扭曲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這一笑,宛如鮮花怒放,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
許徵看着這樣的許瑾瑜,也笑了起來:“妹妹,幾日都沒見你笑過了。”
許瑾瑜這幾日的異樣沉默,敏銳的許徵早就察覺到了,心中一直暗暗憂心。此刻見許瑾瑜恢復了往日的慧黠俏皮,才稍稍釋然。
看着許徵眼中的憐惜,許瑾瑜心中一暖。
重生後,面臨恨之入骨的仇敵,每日都要強自壓抑恨意。在鄒氏和許徵面前還要裝的若無其事。她一直以爲自己隱藏的很好,其實心裡陰鬱沉重從未輕鬆過。親如兄長豈能看毫無察覺?
“我前幾日心情不太好,所以總不想說話。”許瑾瑜笑容明亮,聲音輕快:“現在我已經想通了。你不用爲我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重生一回,她不止要報仇,還要讓自己和身邊的人都活的幸福安樂。如此,纔不枉老天恩賜的新生。
許徵見她神色輕鬆歡快,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習慣性地揉了揉許瑾瑜的頭:“想通了就好。”
鄒氏見兄妹兩個親親熱熱有說有笑,心中十分欣慰。
隔日清晨,許瑾瑜隨着許徵一起去了淺雲居。
心態有了微妙的變化,再見到紀澤,許瑾瑜的心情很平靜,徹骨的恨意深深地藏到了心底。
許瑾瑜微笑着見了禮:“表哥難得休沐,卻要爲大哥的事奔波,瑾瑜先謝過表哥了。”
這一番話說的落落大方十分得體。
紀澤忍不住多看了許瑾瑜一眼,脣邊噙着溫和的笑意:“不過是舉手之勞,不必如此客氣。”
許徵一臉感激之色:“對錶哥來說是舉手之勞,對我來說卻是莫大的援手之德。”
昨天妹妹說的有道理。不管紀澤存了什麼心,總之,現在不利用白不利用。至於以後該怎麼回報......那是以後的事情,暫且不急着考慮。
許瑾瑜接過兄長的話:“是啊,表哥援手之恩,我們兄妹沒齒難忘。”
昨日初見,許瑾瑜一直垂首不語,顯得柔順安靜。今日卻脣角含笑,俏生生的站在那兒,宛如枝頭初綻的花朵,姣美動人。讓人幾乎移不開眼睛。
小鄒氏正巧走到了門邊,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暗暗咬牙。
這個許瑾瑜,果然生的玲瓏心腸。昨天的不爲所動原來都是裝出來的,今天一大早就巴巴的跑到淺雲居來......哼!
許瑾瑜擡眸,看到小鄒氏眼中一閃而逝的陰沉,心中哂然冷笑。
小鄒氏嫉妒獨佔心極重,連正經的兒媳都容不下。仗着婆婆的身份,一直對顧氏百般刁難。一年多前顧氏“意外”小產,和小鄒氏脫不了干係。顧氏的病,有大半都是小鄒氏逼出來的。眼看着顧氏熬不了多久了,小鄒氏便提前謀劃紀澤續娶一事。最好是娶一個性格柔順沒有得力孃家吃了悶虧也不敢吭聲的......就像前世的她。
不過,這一世可完全不一樣了。小鄒氏若是還將主意動到她的身上,有的是她後悔的時候。
“有表哥領着大哥出府,姨母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還要特地跑來淺雲居一趟。”許瑾瑜親熱的迎上前來,攙扶起小鄒氏的胳膊。
小鄒氏笑容微微一頓,旋即若無其事的笑道:“我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
小鄒氏特地來淺雲居,當然不是衝着許徵來的。許瑾瑜眼中迅速地閃過一絲嘲諷,面上卻笑容不減,親暱的攙扶着小鄒氏進了屋子。
對許瑾瑜突如其來的親熱,小鄒氏心裡總覺得怪怪的不太舒服。不過,此時也無暇細想。
紀澤笑着給小鄒氏問安:“還沒來得及去汀蘭院給母親請安,沒想到母親就來了。”
小鄒氏隨意地笑道:“一家人講究這些虛禮做什麼。我也是想着來看看顧氏,才順便過來。”
欲蓋彌彰!
許瑾瑜心中冷笑不已,口中卻笑道:“姨母要去看錶嫂麼?正好我也想過去,就陪姨母一起去好了。”
小鄒氏被噎了一下,心裡暗暗惱火。偏偏沒法子指責半個字。
誰讓她拿探望顧氏當幌子?許瑾瑜順着她的話音說,一副討好她的架勢。讓她滿肚子的氣只能往回咽。
“好,我們一起去探望你表嫂。”小鄒氏擠出笑容,臨走前忍不住看了紀澤一眼。
紀澤看不出半點異樣,笑着招呼許徵:“時候不早了,我們現在就出府。”
顧氏面色頹敗,遠不如昨日。靠着碧羅的支撐,才勉強坐了起來,連連咳了幾聲。
就算不通病理的人,也能聽得出顧氏的咳聲不對勁。
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又好像是身體內所有的元氣都隨着咳嗽溢了出來。令人心驚!
小鄒氏冷眼看着,心裡十分快意,面上假惺惺的問了句:“怎麼咳的這麼厲害?”
碧羅略一遲疑,沒敢說實話:“世子妃大概是昨夜有些受涼了。”
顧氏被顧採蘋氣的吐了一口血,之後一直斷斷續續地咳嗽。
小鄒氏也不是好糊弄的,聞言心中冷笑不已,口中故作關切地說道:“怎麼也不早說一聲,快讓人去請大夫來。”
話音剛落,一個小丫鬟便匆匆來稟報:“啓稟世子妃,四小姐不小心扭傷了腳,疼的直掉眼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