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許瑾瑜一直強自鎮定,聽到陳元昭的最後一句話時,終於霍然變色:“你說什麼?”
紀澤昨日回府前竟然去了秦王府?
陳元昭沉聲道:“我在秦王府裡安插了眼線。昨日下午紀澤去了秦王府,和秦王在書房裡密謀許久。秦王府裡的幕僚無一在場,顯然不是爲了朝堂上的事。十有八九是在暗中商議怎麼對付你兄長。”
“他們之前打的是明着招攬的主意。只要許徵到了秦王身邊,秦王不愁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可現在,許徵考中瞭解元,名聲顯赫,一舉一動都會引人矚目。如果他明着拒絕秦王的招攬,秦王也不便明着做什麼。所以,我猜他們必然暗中設了陰謀對付他。”
什麼樣的陰謀,會使得許徵再無退路,不得不屈從?
許瑾瑜腦海中閃過一個駭人的念頭,俏臉陡然白了......
“看來,你和我想到一起了。”陳元昭緩緩說道:“以紀澤的行事風格和秦王的性子來看,大概打着‘生米煮成熟飯’的念頭。”
“卑鄙!無恥!”許瑾瑜怒不可遏,顫抖的聲音中充滿了怒意恨意:“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了?他們怎麼可以有這麼齷齪骯髒的想法!”
這和強取豪奪有什麼兩樣?
前世許徵爲了她,忍辱到了秦王身邊。難道這一世許徵還要受這樣的屈辱?
不,絕不行!
可對方是秦王。在皇權至上的大燕朝,一個受寵的皇子,只要不是謀朝躲位。強搶一個有功名在身的書生......顯然不費什麼力氣。
就算許家豁出一切揭開此事,秦王也只是名聲受些損失,從根本上來說動搖不了什麼。這也正是令人最憤恨無奈之處。
“你們母子三人,根本鬥不過紀澤,更鬥不過秦王。”陳元昭眸光微閃,毫不留情的揭開了殘忍的事實:“秦王現在是顧忌顏面,所以沒有強逼許徵。若是真的撕破了臉。他想對付你們易如反掌。”
“阿瑜,只有我能幫助你們,也只有我有能力護住許徵!”
許瑾瑜眼中閃出水光:“這世上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們母子三人謹小慎微。凡事從不敢任意妄爲。爲什麼還會招惹來這樣的禍事?”
憤怒到了頂點,憎恨到了極處,不止是聲音顫抖,就連身子也無法剋制的顫抖起來。
陳元昭見她反應如此劇烈。心裡涌起陌生又奇異的衝動。想將脆弱無助的她攬進懷裡。爲她擋去所有的風雨。
這就是心疼憐惜的感覺嗎?
陳元昭身體遠比頭腦反應更快,腦子裡還在想着這樣的舉動會不會惹來她的惱怒,身體已經前傾,舒展手臂,將她嬌軟的身軀摟了過來。
她的身子又軟又輕,坐在他的腿上不輕不重正好。
摟着佳人在懷的感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美妙數倍。陳元昭滿意的用力,將她摟的更緊了一些。
許瑾瑜一時反應不及。怔怔的擡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頭腦一片空白。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了。她竟忘了憤怒指責他的唐突......不,這已經不是唐突了。這是徹徹底底的輕薄。
許瑾瑜終於回過神來,用力的掙扎推開他:“放開我!”
陳元昭的胳膊結實有力,緊緊的擁着她在懷裡,她那點力氣和螞蟻推石頭差不多。
許瑾瑜推了幾次毫無用處。又急又羞又惱,咬牙切齒的說道:“陳元昭!你要是再不放開我,我這就揚聲喊人了。”
陳元昭的聲音裡多了幾分笑意:“你喊了人正好。讓人看見我抱着你,你除了嫁給我,再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許瑾瑜俏臉熱騰騰的,不知是羞是惱,抑或兩者兼而有之。一雙眼眸明亮逼人,快噴出火苗來了。
之前的憤怒傷心無助,倒是散開了不少。
陳元昭凝視着許瑾瑜,低聲道:“阿瑜,嫁給我!我向你保證,許徵一定安然無恙!”
許瑾瑜停下了所有的掙扎,腦海裡一片紛亂。
陳元昭霸道強勢的糾纏,許徵的安危,還有迷茫混沌不清的未來,此時奇異的交織在了一起......
她該信任陳元昭嗎?
她能相信陳元昭嗎?
嫁給陳元昭,意味着她將被捲進將來的宮廷爭鬥皇位爭奪的漩渦裡。動輒就是家破人亡滿門被斬的下場。
拒絕陳元昭......不用等到以後,許徵即將面臨生命中前所未有的危機。如果許徵出了事,她和鄒氏也活不下去了......
兩條路同樣充斥着危險和茫然。然而,她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許瑾瑜沉默了下來。
元昭看似鎮定自若,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多麼的緊張。甚至比他當年第一次上戰場,第一次殺人刀下見血更緊張。
他當然可以不顧她的心意,請葉皇后鳳旨賜婚,她想不嫁給他也不行!可他不想娶不情不願的她,他希望她心甘情願成爲他的妻子。
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只過了短短片刻。
許瑾瑜擡起頭來,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你憑什麼說一定能護住我兄長?你年少得志手握重兵確實不假,可對上秦王,也未必有勝算吧!”
陳元昭想也不想的應道:“我既然這麼說了,當然能做到。”
“如果我不信你呢?”
“你除了相信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又是一陣沉默。
許瑾瑜思索片刻,悄然蹙眉:“陳元昭,你是不是有什麼秘密瞞着我?”不然,他哪來資格和底氣說這樣的話。
陳元昭爲她的細心敏銳暗暗驚訝,面上卻半點不露,淡淡應道:“你若是對我的一切感興趣,等嫁給我後,以你的聰慧,自然能發現你想知道的事。”
這個陳元昭,平時冷言少語,關鍵時候倒是話語很利索。
許瑾瑜不知怎麼的有了想笑的衝動,咬着嘴脣,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傾心你的女子很多,你爲什麼一定要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