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出嫁(二)

陳元昭的氣息迎面撲來。

兩人離的很近......離的太近了!

不知是誰促狹的笑着嚷了一句:“別光顧着看了,快些把人娶回家,想看多久看多久。”

周圍響起善意的鬨笑聲。

許瑾瑜臉頰一陣滾燙。這個促狹的聲音分明是陳元青!

陳元昭似低低地笑了一聲。宛如一根羽毛,輕輕地落在許瑾瑜的心頭,癢癢的,甜甜的。許瑾瑜忽的生出衝動,想掀開蓋頭看一看陳元昭此時的模樣。

陳元昭素來冷厲沉默,不苟言笑。相識這麼久,她還沒見過他開懷釋然的笑容。此時的陳元昭,一定很英俊很好看。

從今天起,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丈夫了。

一直飄忽不定的心,穩穩地落了下來,很踏實,很安心reads;。

喜娘將紅色的綢帶賽進她的手裡,笑着低聲叮囑:“小姐,現在該去拜別太太少爺,上花轎了。”

許瑾瑜在喜娘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喜帶在她的手裡,另外一端在陳元昭的手裡。她心中興奮激動,又有些隱隱的忐忑迷茫。陳元昭的心情也一定很複雜吧!他前世一直孑然一人,從未娶妻。成親對他來說還是第一回呢......

許瑾瑜胡思亂想了片刻,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和陳元昭站到了鄒氏的面前。

喜娘攙扶着許瑾瑜跪在準備好的蒲團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身邊的陳元昭也一併跪下了。

鄒氏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兒,心裡既高興又不捨,既酸澀又歡喜:“瑾娘,從今天起。你就是陳家婦。嫁到陳家,要恭敬柔順,孝順公婆,伺候丈夫,早日爲陳家開枝散葉......”

叮囑了一通,到底忍不住紅了眼眶。

許瑾瑜頂着紅蓋頭,看不見鄒氏此時的表情。不過。只聽鄒氏哽咽的聲音。也知道鄒氏一定落了淚。心裡不由得一酸。

起身後,許徵走到了她的面前,蹲下身子。

此時的習俗。女子出嫁的時候,要由孃家的兄弟揹着出家門。

許瑾瑜在喜娘低聲的指引下,趴到了許徵的背上。

許徵穩穩的起身,將許瑾瑜背了起來。許徵刻意放慢了腳步。可從內堂到門外的花轎,只有短短的一段路。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許徵將許瑾瑜放到花轎上,趁着兩人離的極近的時候,迅速的低語:“妹妹,多珍重!”

短短几個字裡。透出濃濃的不捨。

許瑾瑜的眼淚奪眶而出,顫抖着應道:“大哥,你也珍重!”

許徵心裡一酸。定定神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到了穿着紅色喜袍的陳元昭身上。即使是看這個男人百般不順眼。許徵也不得不承認,陳元昭確實是個十分優秀出衆的男子。

臉孔沒了往日的冷凝,眉眼舒展開來,被大紅色的喜袍映襯出罕見的柔和,英俊之極。

這樣的男子,也勉強配得上妹妹了。

許徵走到陳元昭身邊,聲音低的只有彼此能聽見:“陳元昭,你一定要善待我妹妹,否則,我饒不了你!”

身爲新郎官的陳元昭,心情極好,自然不會和大舅兄計較口舌,低聲應道:“放心,只要有我在,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你就放心把你的寶貝妹妹交給我吧!從今以後,她的喜怒哀樂都有我相陪。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這是男人之間的承諾。

許徵將心頭的酸楚不捨都按捺下去,淡淡應道:“好,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reads;!男人一言九鼎,希望你永遠都不忘今日說過的話。”

陳元昭扯了扯脣角,並未再說什麼。

好聽的話說的再多也沒用,日後他自然會讓許徵刮目相看。

陳元昭騎上駿馬,結實健壯的轎伕們,穩穩地擡起了花轎。

這些轎伕可不是安國公府裡的護衛家丁,而是從陳元昭的親兵營裡挑出來的。一共八個名額,幾百個親兵幾乎搶破了頭,一個個爭搶着要來。

周聰從中挑了相貌最端莊身手最好的八個。今天一亮相,果然不同凡響。一路上不知引得多少小媳婦大姑娘張望。

許徵騎着馬,隨着迎親隊伍送出了老遠,才停下了。

許徵目送着花轎越擡越遠,直至消失不見。在原地停了許久,才黯然失落的迴轉。

回到許宅的時候,前來道賀的客人已經走了不少。曹縈正陪着女眷閒話,見許徵回來,忙迎了上來:“迎親的人都走了麼?”

許徵嗯了一聲:“娘人呢?”

曹縈低聲嘆道:“瑾娘上了花轎之後,婆婆就落了淚,不宜再陪着客人,已經回屋子去了。”

女兒出嫁,身爲親孃的,豈有不傷心的道理?

看着鄒氏傷心難過的樣子,曹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親孃,心裡也是一陣唏噓。

許徵打起精神道:“我去看看娘。”

曹縈點點頭應了。她和許瑾瑜感情再好,也遠不及丈夫和婆婆。許瑾瑜今日出嫁,母子兩個心裡都很難受。

許徵很快到了鄒氏的屋子外,擡手敲了門:“娘,是我。”

半晌,鄒氏才應了一聲:“門沒拴,你進來吧!”

鼻音濃重,顯然是狠狠哭了一場。

許徵輕輕推門而入。

不出所料,鄒氏果然是滿臉淚痕,眼睛哭的都有些腫了。

許徵心裡也不是滋味,還要強打起精神來安慰鄒氏:“陳元昭家世相貌人品都出衆,妹妹嫁給他,終身也有了依靠。我們應該爲她慶幸高興纔對。”

既是安慰鄒氏,也是在說服自己。

陳元昭確實是值得託付終身的良人,許瑾瑜有這樣的好姻緣也是幸事。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徵兒,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鄒氏想擠出笑容,淚水卻嘩地涌了出來:“可我只要一想到瑾娘以後就要住在陳家,我想見她一面都不容易,就像被挖去了心尖上的肉一般難過......”

許徵一陣黯然。

是啊,這種酸澀又難受的感覺,可不就是像被剜去了心頭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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