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門口看看,安國公府的馬車來了沒有?”
一大早起來,鄒氏已經連着催問了好多次。左等右等不見許瑾瑜和陳元昭回來,不由得着急起來。
許徵沒鄒氏表露的這麼明顯,不過,目光也時不時地看向門口。
曹縈笑着安慰鄒氏:“婆婆先別急。安國公府離我們許宅這麼遠,瑾娘和姑爺肯定在半路上,急急地趕回來呢說不定很快就會到了,再耐心等一等。”
鄒氏長嘆一聲:“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心裡總忍不住着急。也不知道瑾娘嫁到安國公府這兩天,能不能適應。”
不知道葉氏這個婆婆,有沒有成心刁難新過門的兒媳。
不知道安國公府裡的人是否好相處。
不知道許瑾瑜和陳元昭感情是否和睦。
總之,做親孃的,心裡惦記着太多了。根本放心不下。只有親眼見到許瑾瑜親口問上一問,心裡才能踏實。
“妹妹聰慧伶俐,陳元昭又一心向着她,不會讓她受委屈的。”許徵既是安慰鄒氏,也是安慰自己:“再耐心等等......”
門房小廝匆匆地跑進來,一臉喜色:“啓稟太太,安國公府的馬車到了。姑爺陪着小姐回來了”
許徵和鄒氏不約而同的起身迎了出去。
曹縈慢了一步,忙追了上去。
“娘,大哥,大嫂”見到熟悉的臉孔,許瑾瑜心中溢滿了歡喜和愉悅。
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和對着葉氏等人時的委婉含蓄得體不同,更輕鬆愜意自然。
“瑾娘,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等了一個早上,脖子都等長了。”鄒氏一把攥住許瑾瑜的手,迅速的打量許瑾瑜一眼。
氣色紅潤,眉眼含笑。
短短兩天。許瑾瑜褪去了所有的青澀,長髮梳成了婦人的髮髻,眉眼間有了初爲人婦的動人神韻。看來在夫家適應的還算不錯。
鄒氏舒展眉頭,忐忑擔憂了兩天的心終於落回原位。
許徵也看了過來。他的目光可比鄒氏毒辣多了,立刻看出了許瑾瑜笑容也掩不住的那一抹疲倦。
男子新婚時是什麼樣子,許徵當然很清楚。忍不住瞪了陳元昭一眼。
不知節制貪得無厭
陳元昭在大舅兄指控的目光中坦然自若,張口打了招呼:“岳母,大舅兄。大嫂。”
鄒氏可沒許徵那麼多複雜紛亂的心思,笑吟吟地說道:“別在這兒站着了,進去坐着再說話。”
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越看越喜歡。
不說別的,只看陳元昭高大挺拔的身材和英俊逼人的相貌,便足以博得身爲岳母的鄒氏好感了。
陳元昭性子冷厲嚴肅,不苟言笑,鄒氏口中不說,心裡其實是暗暗發憷的。今日陳元昭卻神色柔和,看着比平日順眼多了。
到了許家。陳元昭也覺得格外輕鬆。
安國公府裡,人人各懷心思,坐在一起說話要深思熟慮,時時繃着腦子裡的弦。安國公和葉氏的夫妻關係早已名存實亡,就像仇敵一般。
許家卻完全不同。
母子三個感情親密。說話時無需多想,隨口而出。曹縈也是個內斂溫柔的脾氣,話語不多,含笑坐在一旁。氣氛輕鬆而溫馨。
這纔是一個家。
是他自幼年起就渴盼而不得的家。
如今許瑾瑜和他成親了,他也有自己的家了。將來她會爲他生個優秀堅強的兒子,再生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他不會讓兒女再有自己少年時的遺憾和痛苦。一家人應該和睦友愛的生活在一起......
陳元昭默默地看着神采飛揚格外歡喜的許瑾瑜,心裡涌起溫暖又柔軟的情潮。
“瑾娘,你剛過門,公公婆婆待你如何?沒有刁難你吧你的大嫂小姑對你如何?你在安國公府住的怎麼樣?吃的習慣嗎?”鄒氏一口氣問了一長串問題。
許徵啞然失笑:“娘。你一口氣問這麼多,讓妹妹先答哪一個纔好。”
曹縈想起了自己當日回門時遇到的盤問,不由得露出會心的笑意。
可憐天下慈母心。
或許表達的方式不同,可疼愛女兒的心意都是一樣的。
許瑾瑜笑道:“沒事,娘問的所有問題我都記着呢現在一個個回答。公公婆婆都很和善,沒有刁難我。大嫂和小姑暫時沒什麼來往。住的吃的一開始肯定不太習慣。以後應該會慢慢適應的,娘不用擔心。”
鄒氏長舒一口氣:“這樣就好,我也能放心了。”
頓了頓,又看向陳元昭,溫和地說道:“元昭,你是新姑爺,又是第一次登門。按理來說,有些話我不該說。可我只有瑾娘這麼一個女兒,總牽掛惦記着她過的好不好。說幾句冒昧的話,希望你別見怪。”
陳元昭已經意識到了鄒氏要說什麼,放柔了表情,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孝順聽話的女婿:“岳母請說。”
鄒氏說道:“聽說你以前住在軍營,極少回府,有時候兩三個月都不見人影。如今瑾娘嫁過去,只盼着你多看顧她一些。我知道你軍務繁忙,每天回府是不可能的。不過隔幾日總能回府陪陪她......”
許瑾瑜是新過門的兒媳,若是丈夫總不在身邊,一來孤獨冷清,二來也沒人爲她撐腰。鄒氏思來想去,總是放不下心。趁着陳元昭陪許瑾瑜回門,厚顏提起了此事。
鬧了半天,原來說的是這個。
陳元昭微不可見的鬆口氣,正色應道:“岳母請放心,我以後一定會盡量多回府陪阿瑜。”
就是鄒氏不說,他也捨不得把嬌妻扔在府裡不聞不問。
鄒氏聽到陳元昭這麼說,眉頭舒展開來,眼裡有了笑意:“你能這麼想最好了,我也能放心了。”
許瑾瑜也沒料到鄒氏會說這些,俏臉不由得紅了一紅。然後眼眶也微微紅了起來。
她以前總覺得鄒氏偏心許徵,對她的感情要淡薄的多。
鄒氏也確實偏愛兄長多一些,可對她這個女兒也是一片慈母的拳拳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