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油點迸射,時晏猛地抽回手,在圍裙上蹭了兩下,苦着臉重新拿起鍋鏟。
“我來吧。”穿着睡衣的於藍趿拉着步子出現,按了按他的肩膀。
“沒事沒事。”
時晏笑着擺了擺手,熟稔地把已經成形的煎雞蛋鏟到麪包片上,“意外而已啦,剛纔太困了,沒注意。”
於藍慢慢地點了下頭,拖着步子走開,沒過一會兒又回來,手裡拿着冰袋和牛奶。
“不要燙傷了。”他還是慢吞吞的,擡手把牛奶放進微波爐。
“好——”
時晏嘿嘿一樂,“夏淞呢,還在睡嗎?”
“嗯。”於藍把擋住視線的劉海扒拉到一邊,打着哈欠,“他昨晚寫rap詞寫了好久。”
“啊哈哈哈,他就是這樣啦,狀態起來靈感爆發的時候特別忘我,然後爆睡好久。”時晏把夾着雞蛋的三明治裹起來放進保溫盒。
微波爐“叮”的一聲,於藍拿出牛奶放在保溫盒旁邊,又去開豆漿機。
“謝啦。”時晏笑盈盈的。
明明是他的事情,於藍也還是會一樣早早起牀過來幫着做事。
“沒關係。”於藍道,“習慣了。”
正說着,豆漿機轟轟作響,屋內也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沒過一會兒,就見楊繼晗揹着鼓囊囊的包衝了出來。
“小太陽!藍媽媽!愛你們!”
他把保溫盒和牛奶一揣,風似的跑遠了。
“……”於藍額角一抽。
不要男媽媽!
時晏笑得抖了抖,圍裙帶子從肩膀掉下去。
“呦,起好早。”樑毅軒也提着褲子出來了,“哎呦,隊長你這個黑眼圈……”
“早上好啊。”時晏揉了揉眼睛,“沒事,我去補個覺就行了。”
“讓楊繼晗去便利店買點吃的不就好了。”
樑毅軒路過時揉一把時晏的頭,又非常自然地接過於藍遞來的豆漿。
楊繼晗每天都要出門錄舞,在各個廣場和商場天台打卡。樑毅軒要好一點,在公司的琴房錄視頻就行。
“時間來不及呀,問題不大,順手而已。”時晏笑了笑,打了個哈欠。
“快睡覺吧。”樑毅軒道,“於藍你也是,起這麼早,一會兒練舞眼睛都得閉上了。”
“嗯——。”
時晏邊往臥室走邊嘟囔,“話說昨天祁霜也接到任務了。唉,好緊張……”
“還有我和夏淞呢。”於藍從後面趴在他身上,兩人搖搖晃晃地往回走。離遠了看,很像一個玩具熊抱着一個更小的玩具熊。
“嗯。”時晏懨懨地點點頭,眼皮已經在打架。
他跟於藍回到三人宿舍,擠在牀上迅速入眠。
……
“知道祁霜在做什麼嗎?”秦絕問。
“在livehouse有固定的solo演出!”時晏想想就替她興奮。
“不止這個。”秦絕扔過來一份資料,“作爲隊長,要補習的地方還有很多,你也是。”
“好、好的。”
時晏趕緊收好這份厚厚的冊子,隨手一翻,裡面密密麻麻地寫了許多以後公演舞臺、採訪拍攝時的注意事項。
“還有這個。”秦絕又拿出一本,“你們跟‘不是灰’的配置不一樣,隊長和MC都是你。”
這本更厚,寫滿了回答問題和平時處事時可能出現的小陷阱,一些必須要熟練掌握的話術,還有必要時給隊友圓場的方式。
“……嗯,好的。”時晏老老實實地接過來。
“這兩本都背下來。”秦絕語氣毫無起伏,“然後是你的副業,去天橋唱歌。”
“哎?”
“就是你想的那樣,街頭賣唱。”她說道,“你和祁霜各自的收入,直接決定第二天還能唱幾首,換算比例一比十。”
也就是說,如果收到了二十塊錢的小費,第二天就只被允許唱兩首歌。
“唱歌的地方自己選,選遠一點,別讓人看見你每天回公司。”
“嗯,嗯!”
時晏臉色有點發白,但仍然擡起頭來堅定地應了聲。
然後就被秦絕彈了個很痛的腦瓜崩。
QAQ?!
“老師……?”
“你是不是傻。”秦絕用一種混合着憐愛和無語的眼神看着他,“除了剛纔那些玩意兒,你還得保證體能訓練、團內排練,正常人難道不會覺得這些工作加起來太多了嗎?怎麼,這麼喜歡加班啊?”
“呃……可是……”
“累了,就要說。”秦絕敲敲孩子腦殼,“你是不是在想,其他人也很累,也很努力,所以身爲隊長的我就更不能喊哭喊累了?”
她又道,“擔心楊繼晗營養跟不上,這幾天的早餐都是你起來做的吧?”
“於藍也有幫忙。”時晏小聲道。
“他等會再說。”秦絕無情打斷,“時晏,你經常對別人很好,好到可以忽略自己。”
有點付出型人格的意思,總把別人的需求看得比自己的需求更重。
“嗯……多累一下也沒關係嘛。”時晏低下頭笑笑,“不礙事的。”
平時大家都很慣着他,那麼多多回饋也是應該的。
“你挺適合做偶像的。”秦絕又在使用突然轉話題大法。
“誒?”時晏一愣。
很好,又成功了。
她心裡暗笑,伸手去rua時晏毛茸茸的腦袋瓜:“偶像很需要你這種服務精神。”
“用最冷淡的詞彙來描述偶像和粉絲間的關係,就是商品與顧客。”秦絕淡淡笑道,“在你們的演唱會上,粉絲就是買票來享受的客人,而你們則是提供服務的人。所以,這種奉獻精神是很不錯的。”
把每個人都放在心上,這也是時晏特別招人喜歡的原因。
他甚至會注意秦絕最喜歡的pocky口味,都快趕上張明瞭。
熱情、開朗、體貼,真的像個暖融融的小太陽。
“嗯!”時晏對被rua來rua去已經習以爲常,笑道,“我很喜歡看到別人開心的樣子,之所以想做偶像也是因爲這個。”
“我想被粉絲喜歡,也想讓她們在喜歡我的時候都開開心心的!”
“了不起的目標。”秦絕讚道。
難怪時晏會被柳華珺挑中成爲隊長,他自然而然地就契合着粉絲追星最看重的精神需求,不僅如此,他的身上還有一股強烈的吸引力,想讓人陪着他一起成長,一起見證每一件有意義的事。
“但你得學會把任務和責任分擔給同伴。”秦絕伸出一根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展開手掌,“你不是一個人,你是五個人裡的一份子。”
她隨口編了個在演出時因爲一直擔心隊友出錯,反倒自己出錯了的例子,“別太過關注其他人而忽略了自己,注意平衡。”
“要是你因爲每天幫楊繼晗和樑毅軒做早餐,睡眠不足,反倒身體出了問題怎麼辦?在小事上多依賴些隊友,不要大包大攬。”
時晏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嗯,明白了。”
唉,乖小孩教育起來就是輕鬆。
像楊繼晗那樣既實在又缺心眼的,時間長了,很容易會潛意識裡把時晏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這就不好了。
明明兩方都沒什麼大錯,感情也很好,卻因爲類似這樣的小細節積累出矛盾,最後各自難受,一方覺得付出太多很委屈,另一方也覺得爲什麼你要默默忍受不跟我說,這一類事情常見得很。
小至室友,大到夫妻,多多少少都有過這些因誤會產生的摩擦,要不然說狗血誕生於現實呢。
“明白就好,別搞得跟談戀愛似的,讓楊繼晗自己做飯去。”秦絕吐槽道。
時晏臉騰地一紅:“哎哎哎?”
“你們這幾個熊孩子正踩着青春期的尾巴,我還得好好問問呢。”秦絕挑了挑眉,“別到時候沒跟隔壁‘不是灰’擦出火花,反倒內部消化了啊。”
她倒是沒什麼早戀的概念,只不過快要出道了,作爲提供情感需求和男女友人設的偶像,肯定要單身好久。
時晏興許沒發覺,但夏淞很可能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