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第四輪《熔爐》反響(六)

【我草!!!我草啊!!!!!】

【[該彈幕違反相關禮儀法規,不允顯示]】

【[該彈幕違反相關禮儀法規,不允顯示]】

【救命啊爲什麼會這樣】

【律師不是來救人的嗎?!】

【……前面有伏筆的】

【不我是說,明明按照一般的故事……律師是來救人的……】

【[該彈幕違反相關禮儀法規,不允顯示]】

【真尼瑪黑啊!憑什麼啊!爲什麼啊!】

【詹長清我草泥馬】

【[該彈幕違反相關禮儀法規,不允顯示]】

瘋狂上彈的彈幕池裡十有八九都超出了違禁詞的極限,被屏蔽的力度比《空碑》播出時更甚。

甚至有更多的觀衆因爲官方視頻裡實在罵不痛快,直接衝進了V博。

兩分鐘,僅有兩分鐘,《娛樂實習生》官號最新一條V博底下的評論被屠版。

詹長清和張牧兩人原本無人問津的V博賬號被放大加粗掛上了綜藝社區,網友的私信宛若暴風驟雨。

此時又有人說:“我建議你們先看下去。”

節目組似乎與這位觀衆心有靈犀似的,短暫的黑暗過後,導播切了一個巨大的遠景。

這是在幹什麼……?

“艹,這是現場?!”

先前從《空碑》入坑的那位資深影迷今天調休,難得在家陪着爸媽看電視,他這話出口還愣了一下,但二老都在掩面落淚,沒人計較他這句髒話。

“作孽呀……”

他母親顫顫巍巍地說着,他父親摟住了她的肩頭。

作爲兒子的影迷只來得及攥住母親的手,雞皮疙瘩就無法控制地起了一身,乃至他猛地打了個哆嗦。

母親還以爲他也看得發冷,便紅着眼伸出一條手臂,把比自己大了不止一圈的兒子護進懷中。

“小忠啊,不怕,不怕……”

韓忠有點哭笑不得,心口卻誠實地一暖,眼圈驀地紅了,向父母的方向靠去。

他其實是被這一組的現場設置驚到了。

節目組竟實誠地放出了佈景的全程,只見舞臺之上,以金色和深紅色爲主的法庭正大光明地呈現給了所有觀衆,不知是工作人員還是小組成員的人穿着制服,將深黑的警示柱搬了上來,那兩根連着帶子的短柱擺放得如此之近,近得似乎坐在觀衆席前排就能伸手摸到。

當場開庭。

觀衆真的就是觀衆,親自坐在法庭的旁聽席,親眼所見這一切。

袁蕭怎麼能這麼敢?!

眼看着青和琴從舞臺一側出現,韓忠心臟都要停了。

這就是現場表演永恆的魅力。

韓忠想起來他曾經在網上和人爭辯“話劇表演到底會不會被時代淘汰”,對面那人的看法便是所謂表演,最重要的就是代入感和沉浸感,以前沒有條件,表演者只能通過現場將內容展示出來,可現在有後期有特效,營造出的畫面愈發真實,去一場影院看3D電影不比現場表演強得多?

“你看那些京劇、話劇,就算佈景再厲害,道具再逼真,演員不還是要走位、面向觀衆等等,但凡有這樣的動作出現,當然就會出戲啊!”那人如是說,“難道你還要強迫觀衆把京劇裡的馬鞭自己腦補成高頭大馬?”

當時韓忠的反駁是這樣的:

“沉浸感!你也說了是沉浸感!倘若有現場表演能讓觀衆切身感受到自己就是這個故事的參與者,那豈不是真實感爆棚!不然你以爲鬼屋、密室逃脫是怎麼來的?就衝這一點,話劇表演永遠都不可能被淘汰!”

話是這麼說,其實韓忠心裡也清楚,這種讓觀衆親身加入的表演實在太少了,說得誇張點,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換而言之,就是要有足夠的場地、觀衆,富有邏輯的劇情和恰如其分的背景,至於演員的演技那更是重中之重。

然而沒想到,袁蕭和秦絕他們卻做到了。

哪怕韓忠被震撼得久久失語,他的大腦還是分割出了一小部分注意力,用來……酸。

好酸,好酸啊!

爲什麼我當時不在現場啊!!

詹長清朝觀衆席露出了笑容的那瞬間,韓忠情緒裡的檸檬佔比幾乎達到了頂峰。

這是!何等!神級的!觀衆體驗啊!

他酸得想哭。

刀子又如何?能親眼看見、親身參與這種級別的現場演出,可以說是最高級的享受了!

在他的懊悔和羨慕裡,很快,電視屏幕中正式開庭。

環境正式,流程順暢,詹長清從容宣讀起訴書,姿態完美,幾可亂真。

韓忠感受到母親的手臂都收緊了,手指攥着自己一小塊衣服料子,分外緊張地關注着事態的發展。

屏幕還是按窄、寬、窄分成三個部分,詹長清用手語爲琴實時翻譯着張牧的每一句話。

節目組的收音質量很好,若是屏幕外的觀衆戴着耳機把音量調大,還能清晰聽見琴劇烈的呼吸聲。

“這是個圈套。”

韓忠剛看了個開頭就懂了。

開庭不久就把“琴可能精神有問題”這一點拋了出來,毫無疑問就是爲了引導法官的判斷,讓他的思路走偏。

等等、不對……

韓忠恍然響起這部作品最初就是趙婉軒和樑承磊的戲份,該死,後面的情節實在太真實太精彩,他險些把前面忘了!

作爲法官的樑承磊本來就有問題!

他回想起三人曾在鹿花苑餐廳吃飯的事,冷汗涔涔而下。

這還開個屁的庭?!只不過是一場堂堂正正的演出!

想到這裡,韓忠又禁不住一聲苦笑。

以“現場演出”表現“虛僞的演出”……太諷刺了。

這部作品竟然跨越了第四面牆,從裡到外都詮釋着悲諷。

果然如他所料。

“詹長清竟然還他孃的能做律師,就這演技,不去做演員真是屈才!”

兩側的字幕與法庭上衆人的話截然不同,對比起來是那麼刺眼。

眼睜睜看着屏幕裡的詹長清故意歪曲琴表達的意思,韓忠六十幾歲的父親都罵出了口。

韓忠很想提醒他爸,詹長清確實是個演員,演的就是律師,然後又一想,靠,這不又是一個破壁設定!

虛僞得能去做演員的律師,真的是個在演律師的演員。媽的,套娃給誰看呢?!越想越氣!

“垃圾!!”

“滾啊!!!”

節目甚至收到了觀衆席的聲音,另一方面也說明了現場觀衆的憤恨有多強烈。

但哪怕是在這樣的聲浪中,詹長清還是鎮定、正經地警告着琴,叫他安靜。

可真噁心啊……叫一個聾啞人安靜,安靜?!

已經說不出話來的人,竟然還有被人嫌棄吵鬧的一天嗎!

韓忠拳頭都攥緊了。

他就這樣看着那個臉色蒼白、喉結蠕動着的聾啞少年擡頭看向律師,顫抖着用手“說”了句“對不起”,落下淚來。

袁——蕭——

韓忠的手指攥得咯咯直響。

尼瑪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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