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嶽揚問。
秦絕思忖片刻,道:“我的榮幸。”
又說:“這下‘全力以赴’都不足夠了,得超額發揮才行。”
嶽揚哈哈笑了一聲:“好!”
他喜歡秦絕的態度,年輕人嘛,就得多挖掘挖掘潛力和極限。秦絕既然主動說出了這種話,就說明她目前還撐得住這份心理壓力,嶽揚也樂見其成,並不多言。
兩人正式地伸出手握在一起晃了晃,彰顯着這次角色邀請的結果已經確定。隨後秦絕又和阮紫雁握了握手,認真道:“到時麻煩阮老師多指教了。”
“互相指教。”阮紫雁莞爾。
秦絕頗有感觸地點點頭。眼前這位龍國影后看上去年輕,實則已經年近六十,這樣的年紀出演武俠劇的女主角,別的不說,單單是動作戲就必然困難重重,嶽揚那個級別的導演肯定不會因爲人際關係而草率定角,這也側面說明了阮紫雁的實力、態度和決心到底有多強。
重新以劇組成員的身份打過招呼,嶽揚愜意地喝了口茶,繼續給秦絕介紹這部電視劇的相關信息。
劇名暫定爲《七俠傳》,主角團共有七位,男主角是七劍之首,主要角色的陣營分爲正邪兩派,彼此間水火不容、相互對立,是個非常經典的武俠羣像配置,同時十分考驗編劇塑造人物和構建故事的功底。
都是自己人了,嶽揚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這部電視劇還只有雛型,不論是劇本還是其他方面都需要細細打磨。接下來的一兩年時間裡,他會投入主要的精力將劇組從無到有拉扯成型,因此對秦絕的要求是把日程優先留給《七俠傳》,這兩年內若是要接新戲,最好先知會他一聲,看看是否排得過來。
正式握手後才提這個,多少有點馬後炮的嫌疑。秦絕倒是不在意,這麼強力的主創班底和演員陣容,加上龍國開始對文娛方面試探着進行改革的政策舉措,傻子都能看出來《七俠傳》是條順風船,出演一次演藝履歷上能掛一輩子,哪怕嶽揚不說,她也會留心自己的工作安排。
“別懈怠,現在起就要‘備戰’了。”嶽揚叮囑道。
他不瞭解秦絕那匪夷所思的動作戲是怎麼來的,因此只提醒她保持住實力和狀態。
“肯定。”秦絕頷首。
她從末世重生而歸,戰鬥本能和實戰技巧已經一點不落地刻進了DNA裡,忘了什麼都不會忘記這些。現今這身自無數次戰場中淬鍊出的武藝成了拍戲的一大助力,秦絕自然會好好珍惜,物盡其用。
“不過嶽老師,我對傳統古武瞭解不多,運用上也不成體系。”秦絕沉吟着說,“這方面得多補課。”
嶽揚對她的細心很滿意,笑道:“不錯,這是個大問題。放心吧,不只你要補課,在進組之前,演員們都要進行幾個月的封閉訓練,屆時有專人指導,不愁沒有進步。”
秦絕點點頭,嶽揚的做法她有所預料,並不驚訝,此時聽他這麼一說,反而是期待更多些。
接下來的時間裡,嶽揚自顧自品茶,留秦絕和阮紫雁在旁交流閒談。
在已知將與對方有大量對手戲、而且角色還互爲同伴的情況下,演員們能多培養培養默契再好不過,而且秦絕在現實中毫無疑問是阮紫雁的晚輩,有些演員拍戲時總會因爲這個而束手束腳,現在戲外抓緊機會聊一聊,彼此熟了到時也好放得開演。
聊了好一會兒,三人才從茶館離開,秦絕坐在返程的車上覆盤阮紫雁傳授的經驗,感覺自己像被老師開小竈的學生,又一想,當初被她抓着惡補知識的曲楠可能也是這樣的感受……奇妙的共情突然增加了。
嗡嗡震動音打斷秦絕的思緒,她翻出手機,眉頭輕輕一挑。
“喂?”
“Heyyyyyyy好久不見!老東西!”弗蘭迪特有的怪叫傳來,“還活着嗎?!”
“還喘着氣兒呢。”秦絕懶洋洋道,“有事說事,你想幹嘛?”
“爲我無聊的狗屎產業增加一點無聊的價值。”
弗蘭迪亢奮的口吻一瞬變得平靜,轉變之快像個喜怒無常的瘋子。
秦絕聽他講完,表情逐漸失去管理,詫異中帶着荒謬,一言以蔽之,你特麼在逗我?.jpg
“成交麼?“弗蘭迪語氣正常得不太正常。
“後天不行,十號之前可以。”秦絕回答。
她不理解爲什麼小瘋子要突然打電話過來,還白送她幾個他家族企業產品的商業代言,但這貨的腦回路向來奇葩,不理解纔是常態,她也懶得多問。
“那不就剩下八和九!”弗蘭迪打着哈欠,說話的腔調又開始亂飛,接着再次被他自己強壓下去。
“我的人會在今明兩天跟你對接。”他道。
“……別管我了,快去摸兩把吉他拯救你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秦絕聽着弗蘭迪一驚一乍,無情吐槽道。
這個喜愛音樂的黑手黨二世祖每天都要裝成正常人處理家族產業,換個角度想,這不就是沒法從工作裡脫身的悲慘社畜,難怪弗蘭迪整天琢磨着怎麼自殺。
電話那端傳來點菸的動靜,弗蘭迪滄桑地“呋——”了一聲。
“你後天要去哪裡鬼混?”
好爛的轉移話題。
秦絕嘴角微抽:“去你覺得無聊的地方乾點無聊的事兒。”
“行了小瘋子,你故意拖延時間的手段越來越差勁了,我已經能看見你的理智指針在1和0之間瘋狂徘徊。”她又道,“像個太久摸不到玩具反被逼迫着做作業的學生。”
“完全正確,朋友!”弗蘭迪徹底大叫起來,飆出一串夾雜着俚語的髒話。
秦絕拿遠手機,掏了掏耳朵。
“……拉蘇爾這個狗屎!他和德梅特利烏斯的火併毀了我的‘懶鬼炸彈’!……”
大量的罵聲裡混着一句令人同情的真相,秦絕嘆了口氣,聽弗蘭迪罵完。
“懶鬼炸彈”是他遍及各地的魔術酒吧之一,主打的風格是搖滾,聽這意思,已經成了被波及的犧牲品。
“真抱歉我的朋友!我本該去找那些長了弦的傢伙們抱怨,而不是在你這裡喋喋不休!”
弗蘭迪用力捶了下桌子,像是用還燃燒着的菸頭堵住了自己的嘴和發泄口,他的聲音再次變得冷靜:“今明兩天會有人跟你對接。”
“你說過了。”秦絕提醒道。
“操。”弗蘭迪罵罵咧咧地抓了抓頭髮,“不用告訴我!”
秦絕的視線移向車窗外:“有誰死了?”
“辛迪,傑裡,還有斯科特。”弗蘭迪悶悶地抽了口煙,沉默幾秒後又罵道,“該死的,這他媽是我的理想,用不着他們先替我實現!”
秦絕眯了眯眼,異樣的情緒向上升騰。
重生一年,她安逸了太久,竟然不那麼適應“隨時都能得知有人死去”的感覺了。
“我感到很抱歉。”秦絕低聲道,“寫點什麼吧,唱點什麼吧,弗蘭迪。”
“這正是我想做的。”弗蘭迪吐掉最後一口煙,一股腦傾訴完憤怒、懊惱和悲傷的他變成了再常見不過的、口吻冰冷麻木的正常人,“我的手應該抱着吉他或拿着槍抵在那羣老鼠的腦門,而不是給你打電話。”
“我爲我迂迴而無聊的勝利感到噁心。”
他說了句不明不白的話,“好了老東西,感謝你的慷慨,這或許對我很重要。”
“不重要也行。”秦絕隨意應道,“你需要這個慷慨的朋友主動掛斷電話嗎?”
“Fuck,你的體貼讓我更像個矯情的小鬼!收起這些無聊的玩意兒!你我都是!”
弗蘭迪罵完,“啪”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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