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蝶被震得打了個激靈，噼裡啪啦打了一句【胡扯，行了我開會去了回頭再說】，然後匆匆把手機塞進被書本作業堵得滿滿當當的書桌膛。
這一節課洪小蝶自然沒聽進去在老師在講什麼，她既害怕又迷惑，感覺最近整個世界都不對勁。
存集資錢的那張卡突然餘額不足，琴鍵至今聯繫不上，一批接一批的卿卿過來找她退錢，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同棲舟”讓她還十萬……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洪小蝶眉頭擰得死緊，打開飛訊把周棲彤發的那些匯款證據再次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感覺，不像假的。
匯入的卡號，的確是由“奇蹟de琴鍵”提供、也綁定到了自己收付款軟件上的那個卡號。
幾張截圖也各有各的細節詳情，可以相互印證。
除非“同棲舟”是鐵了心要訛錢，全方位僞造了這些東西，甚至不惜把警察和律師都扯進來演戲演全套……
可，可真會有這種情況嗎？
洪小蝶動搖之際，心底已經逐漸信了周棲彤的話。
但她真的不知道這十萬支付點啊？
表格裡沒有，琴鍵也沒提，她只是綁了卡而已，銀行卡的數額變動她又不清楚，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裡面現在一個支付點都沒有。
因爲洪小蝶昨天半夜偷偷試過把卡里的錢提到自己的收付款賬號裡，結果不管是一千，一百，十，一，還是哪怕零點零一個支付點，都顯示“操作失敗，您的賬戶餘額不足”。
那張卡根本就是空的。
對話那頭“同棲舟”還在步步緊逼，完全沒有放過的意思，洪小蝶煩躁又無奈，只能回覆：
【我這邊確實不知情，集資的錢一直存在我親友那裡，表格也是她打的，但她這兩天太忙了顧不上看手機，你找我我也沒辦法，等她上線再說吧】
這個藉口你打算用到什麼時
“候”還沒打完，周棲彤敲鍵盤的手倏地停了下來。
她原本想說你再怎麼拉親友擋槍，當初組織粉絲集資的也是你River蝶，別以爲你能逃脫干係，但想到那份熟練度很高的表格，她覺得有點不對勁。
【你怎麼證明你聯繫不上你親友？】周棲彤謹慎地問。
洪小蝶無語地甩了幾張截圖過來。
圖裡是她和“奇蹟de琴鍵”的私聊記錄，雖然文字泡的內容都被馬賽克了，但系統自帶的時間點騙不了人，可以看得出確實是洪小蝶這邊一直在發消息，但對面始終毫無動靜。
周棲彤沒有全信。
她職場宮斗的經驗也是很豐富的，飛訊這個軟件可以單獨選擇刪除某一條消息，所以陰謀論一點，也有可能是River蝶手動刪掉了“奇蹟de琴鍵”的回覆，然後再截圖爲證，刻意營造出她發消息沒人理的假象。
對外說親友不在，實則兩個人打配合唱雙簧。
正思索着，River蝶又發來一串數字和兩條消息：
【這是琴鍵的飛訊號，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找她】
【她昨晚就沒在線了，三次元突然有事誰都沒辦法，再說了這才一天不到，着什麼急？】
周棲彤抓住重點：【你跟她之間的聯繫渠道只有飛訊？】
洪小蝶一愣：【那不然呢？】 【手機號呢？地址呢？你們沒有互換過無料互送過禮物？她是上學還是工作了？你知道她在哪個省哪個城市嗎？】周棲彤犀利發問。
洪小蝶被問得發懵，半天答不上來。
手機號？聊天都在飛訊小窗，又不用打電話；地址？洪小蝶自己還在上初中，交換地址那不露餡了嗎；上學還是工作？琴鍵是大學生這個她倒是知道，具體是哪個大學，呃……
洪小蝶緊急點開“奇蹟de琴鍵”的飛訊個人資料，這時才發現她這個親友除了年齡和性別以外其他信息都沒填。
她有點慌了，卻又氣急敗壞：
【關你什麼事！你這屬於侵犯隱私，我沒必要告訴你！】
周棲彤緩緩吐了口氣，擡手揉了揉眉心。
【合着鬧半天你只是個吉祥物，錢是琴鍵收的，表格也是琴鍵做的，你以爲你跟她關係挺好，其實你們兩個也就是網友，你對她一無所知，被利用了都不知道】
洪小蝶破防了：【你他媽瞎說什麼，跟你有個屁關係，誰利用誰了？！】
周棲彤一句話反殺：【那琴鍵消失之前爲什麼沒跟你說一聲？】
洪小蝶啞口無言，隨後便是惱羞成怒：【我怎麼知道！】
周棲彤不想跟她辯經：【你也一樣，你親友突然聯繫不上了，也沒見你擔心她的安危。你倆確定是真把彼此當好朋友嗎？】
洪小蝶徹底愣住。
“同棲舟”好像說得……對？
對個幾把啊對！
洪小蝶：【滾！】
周棲彤直搖頭。
【說回錢的事，我的錢拿不回來我肯定會報警。你既然聯繫不上琴鍵，又表示對我的十萬支付點毫不知情，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就說明現在的情況是琴鍵捲款跑路，留下你背鍋擦屁股】
【我不知道你究竟多大，如果你真是還在上學的未成年，我勸你現在就把自己視角的事情經過都跟大家一五一十地說清楚，然後趕緊找家長和警察求助，因爲你也是受害者】
破防的洪小蝶只顧着回覆【滾滾滾滾滾】。
周棲彤也不是善人：
【總之我的錢沒討回來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想清楚，我材料全都準備好了，損失的數額也不小，隨時都能報警立案，我看別的卿卿那裡也有人準備報警，還有的說要人肉你】
【我不管你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我只告訴你做錯事就要承擔代價，你要是仍然不想面對，也可以現在把我拉黑裝死然後等着被警察找上門，隨便你】
對面徹底沒了動靜。
也不知道是不想回復，還是因爲別的事——比如又上課了——所以才騰不出手。
周棲彤在飯圈裡見過太多小妹妹，並不覺得未成年就是保護傘，遂最後留了一條消息：
【明天這個時間之前我希望你能給出切實可行的解決方案，不然我會直接報警。你好自爲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