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面具

卓老漢這是被逼無奈,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惹得望月一木在後面大吼:“卓先生,麻煩你快點!”說完,便是“咔嚓”一聲槍栓拉動的聲音響起,把卓老漢嚇得一個箭步躥到了船上。

這艘船的船篷已經被打開,卓老漢瞅了一眼,裡面是一具屍體!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他還是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得退了一步。望月一木看到卓老漢的反應,以爲裡面又有猛獸,一邊舉起槍準備射擊,一邊喊道:“卓先生,裡面裝的是什麼?”

“一個人。”

“人?死人嗎?”

“死人……”

望月一木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這才收起傢伙,招呼了千雪、千代兩姐妹一同登船。望月一木剛走過去,就一把扯開了卓老漢,提燈一瞅,乖乖,當真不是艘簡單的船,厲聲叫道:“中國的木乃伊!”

這艘船基本跟之前猜測的一致,是一艘漂屍船,也就是水葬的一種形式,把人葬在船上,浮於水中。水葬是世界上比較古老的葬法,即將死者遺體投於江河湖海的葬法。水是人類生命之源,人們對水寄予無限美好的嚮往和遐想。在許多神話中,都把水和神、幸福、美好、不朽連在一起。所以在安葬死去的親人時,人們又很自然地聯想到水葬。水葬在世界上大體有三種不同的方式:漂屍式、投河式、撒灰式。

眼前這艘“雪柏”船,便是漂屍式了,這種方式的葬法多見於古代喜馬拉雅山區,採用這種葬法的多半是一些對於部落有重大貢獻的人物,比如部落英雄死亡時,就採用漂屍式,即將死屍置於專門製作的死亡船上,放入水中,任其自然漂流。漂向哪裡,哪裡便是死者的美好歸宿。

若是普通人想要水葬,多半是另外兩種形式。撒灰,就是將死者燒成灰燼,骨灰撒入江河湖海之中。而投屍式,則主要是在四川甘孜及一些草原地區的藏族,因缺乏燃料,除農奴主實行火葬、天葬外,一般人均行水葬。水葬有固定的場所,多設在江河急流處,由專人來看過風水。當人死後,馬上要在死者的腰脊上砍一刀,然後頭腳相向捆好,頭腳朝上地放入背篼之中,口上掛一塊黑布,當天就被人揹去丟入河中。死者家屬在大門口掛個嘛呢旗,葬禮就這樣簡單明瞭地結束了。

講究點的在家停放一到三天,點酥油燈,請喇嘛唸經超度亡魂,然後將屍體運至水葬場,由司水葬者或將屍體屈肢捆紮,胸前捆着大石塊沉入水中,或者用刀斧斷屍投水。

眼前這艘“雪柏”船裡的人,看樣子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好在雪柏本身就有防腐的功效,這具屍體身上的裝扮幾乎還保持着下葬時的原樣,能讓望月爲之動容的想必真的有其過人之處。

裡面躺着的這個人戴着面具,而且這面具全部用黃金製成,在燈光的照射下,金光閃閃,顏色十分燦爛,面具的鼻子十分飽滿,嘴脣寬闊,兩個碩大無比的耳朵向外側展開,與整個面具不成比例,鼻子和嘴部都繪有黑色的油彩,這讓望月第一時間想到了埃及法老的黃金面具。

面具之上,一頂華麗的花冠,由各色寶石鑲嵌而成,光彩奪目,單從造型上來看已經是不可多得的國寶。這人外面通體穿着白色的長袍,質地十分細膩,很像是絲綢製品,當真可以用薄如蟬翼來形容,左手拿着一塊青銅片,右手中是一枚銅鈴,更讓人叫絕的是他腰部還有一條金燦燦的腰帶,上面刻畫着一些花紋。望月仔細看了看,這些花紋一共描繪了三種東西,分別是魚、箭和鳥的圖案,按照這個排序,不停地重複。無論是做工還是刻畫的技藝都屬於不可多得的精品,難怪他會把這人看成是一具木乃伊,也確實有點兒像。

望月一木從第一眼看見這具屍體,就被他的面具所深深吸引,總想着要去打開它,他正打算下手揭開那黃金面具,準備瞅瞅這位中國法老的真面目。

帶着些許興奮和期待,望月一木的笑容十分詭異,身子半趴在船篷上,腦袋幾乎都要貼上那面具了,這才把手慢慢伸了出去,眼看就要摘下,這時,桃井千代用手中的數珠丸恆次的劍鞘一擋,恰好攔住瞭望月一木的手。接着,望月一木就被人從船篷裡給拽了出來,出手的正是千雪。

望月一木離開船篷,使勁搖了搖頭,如夢初醒般問道:“我剛纔怎麼了?”

“稟家主,剛纔您整個身子都探進了那鬼船,還想……”千雪說到這裡就閉住了嘴。

望月額頭上冷汗連連,連忙問道:“還想什麼?你說!”

千雪擡頭看着望月,咬了咬粉脣,輕聲說道:“還想摘下那面具,家主自從一看見那裡面的東西后,就笑得整個臉都變得扭曲起來,跟那裡面的……裡面的面具的模樣有點接近……”

“渾蛋!我怎麼可能是那副醜陋的樣子!”望月大罵道。

見望月一木發火,桃井姐妹同時下跪,千雪把腦袋垂得更低了。半晌,千代說道:“家主,妹妹說得沒錯,剛纔確實如她所說,我們看見家主馬上就要摘下那面具,而且整個身子都要進去了,纔出手把您給拉了出來,請家主恕罪!”

聽完,望月一木大驚,對於剛纔摘面具的那一幕,自己真的完全沒有記憶,只是當他第一眼看見那東西之後,心中就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摘下面具戴在自己臉上。想到此處,一陣恐懼襲遍望月一木的全身。

望月一木明白,要不是剛纔桃井姐妹相救,恐怕自己真的就那樣幹了,將一個死人的面具戴在自己臉上。那想想得有多噁心。

“起來吧,剛纔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讓那面具給迷惑了。”一邊扶起桃井姐妹,望月又轉頭朝後麪皮划艇上的卓老漢問道:“你是第一個看見的人,是不是知道這裡有鬼,才故意引我上去的?”

卓老漢連連擺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望月先生,冤枉啊,老漢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那是個死人,正想去揭開那面具,就被您一把給抓出來了……”

望月一木心頭一緊,問道:“你說什麼?你想去揭開面具?”

老漢把頭一低,只得實話說道:“自從看了那死人,老頭的手就把持不住,想往裡面伸。”

望月一木打斷他的話,道:“是不是還想戴在自己臉上?”

卓老漢立馬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剛纔就是這樣。難道你也……”

果然如此,望月一木心道,這“雪柏”船就是艘鬼船,先是引得蘄蛇殺光了他的手下,接着就攝人心魂。那桃井姐妹呢?她們也看了啊,望月又問道:“千雪、千代,你們看見的時候有什麼反應?”

桃井千雪搖搖頭:“沒有什麼特別的。”望月又把眼神轉到千代身上,那丫頭肩膀微微一動,被他看了個正着:“千代,你呢?”

“我……我沒有看見什麼特別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手中的數珠丸恆次劍柄上的那串念珠……散了……”她兩手一攤,果然,那串一直纏在劍柄上的念珠此刻已散落在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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