氐人那種原始社會是絕不會有這種玩意兒的,那麼用燈光的只剩下一個可能:望月一木!
爲了不打草驚蛇,衆人只是靜靜地窩在原地,連呼吸都調整到了最小頻率,生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好在沒過多久,燈光消失了。可查文斌還是按住了卓雄,讓他多等五分鐘。
又過了一會兒,見沒動靜了,隊伍裡只讓卓雄一人開着射燈,其他人小心地按照隊伍的順序跟在後面。這石階修得也不是很工整,不少地方缺一塊斷一塊,有的地方寬,有的地方窄,看樣子的確是年久失修了,加上這接近60度的仰角,爬起來可真不是那麼輕鬆,只要隊伍之中有一個人沒站穩滾落下來,那引起的反應可就是一連串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王的年紀大了,有好幾次他都差點出現這種閃失,驚得在後方的查文斌冷汗連連,連日來除了冷怡然之外,其他人的體力都已經嚴重透支,登山這種體力活現在已經是在考驗他們的精神了。卓雄心有掛念,速度自然就快了,但他是以偵察兵的體格在前面帶路,這可就苦了後面的人了,橫肉臉已經是氣喘吁吁,老王只剩下出氣,聽不見進氣了。
這一臺階就足足耗費了他們半小時,等爬上頂的那一刻,一羣人都癱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想必剛纔望月也是在這兒歇腳。查文斌回頭看了一眼,要是在這裡滾下去,估計跌得連渣渣都剩不下了。
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個低矮的洞穴,因爲着急追趕,休息五分鐘,卓雄第一個鑽了進去,不到一會兒,他再次出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道:“前面有好多火光,如果情況實在不對勁,我們就撤。”
“火光?”查文斌不解地問道。
卓雄指着身後,比畫着說道:“穿過這個洞,下面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坑,我看見無數的火光在跳動,還有嘈雜的聲音,我們怕是到了氐人的老窩了。”
既然來了,查文斌也就作了各種準備,不去看一看,他那些心頭的結,恐怕永遠也解不了:“先進去看看再說,但是你們注意一定要安靜。”
幾個人貓着腰,魚貫而入,剛進洞穴一股冷風迎便面吹來,讓他們都不禁打了個冷戰。查文斌是第一個看見下方全景的人,天啊,這下面果真是一個巨大的坑,說是坑不如說這裡的山體是一個巨大的中空,就像是從內部被掏空了一般,一眼看見下面密密麻麻散佈着點點火光。藉着這些火光甚至能看見一座座石頭壘起的房屋井然有序地排列着。
其中正中間豎立着三支特別亮的火光,正熊熊燃燒着,不過在這一片黑暗之中,要想完全看清卻不是那麼容易,只是查文斌總覺得這個村莊好熟悉。怎麼看都和外面蘄封山腳的那個村莊有幾分相似,不,不是幾分,除了材質不一樣,這兩者的佈局完全一致。至於中間那團最亮的火焰,不正是古井的位置嗎?有人按照那個村莊,完全在這裡拷貝了一份!
“他們肯定摸下去了,文斌哥,你說我們要不要也下去?”超子小聲問道。
一旁的冷怡然立馬跟道:“那還用說嗎?這地方看着就刺激,如果我們能把這兒的一切公之於衆,說不定就是本世紀末最大的考古發現了,哈哈!”
查文斌真有點頭疼這姑娘,心想着你們那蠱蟲怎麼不在她身上多待會兒,這麼早把她弄醒幹嗎啊!看一旁的卓雄都皺起了眉頭,查文斌決定還是下去看看:“不要發出聲響,關掉燈光,摸着黑下去,隊伍不要走散,這裡面到處都是危險。”
這兒下山的道路雖說也有臺階,不過比起剛纔的爬山,這兒可要累得多,又是摸着黑,只能一個挨着一個,拉着手慢慢挪動着,一邊要提防氐人,一邊還要留意不被望月發現,足足花了一個多小時,他們才勉強下到半山腰。
這一路下來,除了遠處火光燃燒發出的“噼啪”聲,便再無其他,安靜得猶如走在外面的那個村子裡一樣,查文斌明白這絕對算不上是個什麼好兆頭,便決定就在這兒先蹲着,先看看情況。
這時,不遠處突然傳出“哈哈”大笑的聲音,那是一種極盡瘋狂的笑,幾個人的神經立馬緊繃了起來,擡頭一看,三支大火把的下方,隱約有人影在晃動着!
“是他們!看來他們已經找到了,文斌,事不宜遲,我們必須要加快速度了!”說話的是老王,這撥人裡,他是唯一見過望月一木的。
“先摸到村口,等會兒老王你帶着冷姑娘先躲在一邊,不要暴露,我們四個人想辦法摸上去。你們不是說過,沒有我手中的這塊太陽輪,他們也沒用嗎?”查文斌掂量着手中那塊輪形青銅器物說道。
“聽姜兄說,太陽輪是唯一的鑰匙,至於怎麼弄,其實我們也不知道。”
超子捏着手中的武士刀已經興奮起來,對於軍人,恐怕對於日本這個民族都有一種天生的仇恨,這是骨子裡就帶着的東西,無法改變。幾個人貓着腰繼續往前,沒一會兒便到了村口。根據自己關於對那村子地形的記憶,查文斌很快便制訂好了路線,唯一不同的是外面的村口是石人石馬,這兒的卻是一塊巨大的碑,碑上歪歪扭扭地刻畫着三個字符,也沒人能夠解答出來是什麼意思,兩根巨大的青銅柱豎立在道路兩旁,柱子的頂端是一個盆形器物,裡面正燃燒着熊熊烈火。
老王看着這些柱子感嘆道:“古人取火不易,都是用些耐燒的油脂做燃料,我下過不少墓地,有的通道打開,裡面還有火光,也不知燒了幾千年了。”
摸進村子之後,查文斌小心地進了一個屋子,察看一番,確定這兒是沒危險的,便讓老王和冷怡然留在這兒,那姑娘起先死活不肯,被查文斌連哄帶嚇才說服,臨走之前,查文斌又在地上用七星劍畫了一個圈,讓他們倆待在那圈內等候,又覺得不妥,把袋裡那六枚滅魂釘給拿了出來,分發給他們二人,叮囑要是遇上什麼古怪,就拿這玩意砸過去。
滅魂釘上刻畫的符籙,查文斌只覺得比他自己所畫的符紙要厲害得多,雖然歹毒,但也絕對能鎮住那些不乾淨的東西。這兒距離中間的火臺不過一百來米,有個什麼事,能夠第一時間救援。安排妥當之後,橫肉臉和卓雄一個小隊,查文斌和超子一個小隊,這兩個偵察兵都有着極強的戰術素養,彼此之間覈對了一下手勢,四人提着各自手中的傢伙往前摸去。
蜿蜒的小道和村莊裡如出一轍,中間那個空曠的位置,三根巨大的青銅柱拔地而起,查文斌確信這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的火把,足足有三十幾米高,一人都未必能環抱那柱子。柱子的頂端巨大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三根柱子一字排開。而下方,其中一個男人手中正拿着武器頂在一個老頭後背上,似乎是想讓他往柱子後面走,而那個老頭像是畏懼什麼,不敢前去。
雖然看不清柱子後面是什麼,但是那老頭,他們可都認得,那不是卓玉貴是誰?
“媽的,德國造MP5,這羣狗孃養的還真下了血本了!”超子看着手上從老王那拿來的五四手槍咬牙切齒地說道。
“有幾成把握?”查文斌對於這種事還真不瞭解。
超子看了下地形,說道:“一旦從這裡衝出去,我們面對的是將近一百米的空曠地帶,那就無處藏身,全部都會暴露在他們的射程之內,五四式的有效射程充其量不過二十米罷了,論火力他們對我們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必須得造出一點混亂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不然我跟卓雄也很難靠近。”說着,超子又用手勢跟不遠處同樣趴在地上的卓雄作了一個交流,兩人的看法基本一致。
查文斌想了一會兒,從兜裡摸出幾樣東西,一張白紙,一炷香,還有一支毛筆和一個硯臺:“我只能給你們爭取一分鐘的時間,這種小把戲,我估計他們一眼看不出。”
超子用大拇指測算了一下距離,點頭道:“行,一分鐘就一分鐘,那就先試試!”
旁邊的查文斌已經變戲法一般用白紙紮起了一個小人,又用毛筆蘸了硃砂給畫上了五官,在背面寫上了一串小字,獨自一人退到一個隱蔽處,點了一炷香,半分鐘後,查文斌說道:“好了,你們準備!”正說着呢,超子看見一個光屁股的小男孩提着個燈籠一笑一顛地朝着柱子那走去。“那是什麼?”超子瞪大眼睛說道。
查文斌微微一笑:“一個小把戲,我捏了個假人,無魂無魄,只有形態,最多一分鐘就會散掉,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正在柱子下逼着卓老漢的望月一木,聽到有“咯咯咯”的笑聲,心頭一驚,回頭一看,一個小孩正朝着自己走來!
自從到了這個鬼地方,望月一木還沒看到過人,這個小孩打着燈籠一直衝着自己笑,看得他頭皮發麻,那小孩的臉非常白,一絲血色都沒有。
那孩子轉瞬間身子一閃,飛一般地朝遠處的黑暗裡跑去,望月一木拿起MP5留下一句:“看好他,我去看看!”便追了過去。
超子對卓雄做了一個手勢,“上!”兩人無聲無息地向前方快步跑去,偵察兵的素質在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體現,空曠的地帶上,他倆藉助着火光尚未照到的範圍,不斷變化着方向快速推進,不到十五秒,超子已經做好了下一個攻擊的動作準備!
“誰?”桃井千雪的耳朵一動,身子立馬轉了過來,超子和卓雄隨即立馬分開,各自閃到一邊,作了一個大範圍轉移。“噌”,兩柄神兵出鞘,冰冷而豔美的兩張俏臉立馬盯住了各自的目標,這就是默契!
“當!”火光一閃,超子已經和千雪對上了第一刀,超子只覺得虎口一震,心裡不由得嘆道:“這娘們好力道!”未來得及收刀,那邊寒光又是一閃,鬼丸國綱帶着一股勁風向着超子的胸口而來。超子來不及收刀防禦,只能身子往後一閃,“呼”的一聲,胸口的衣服被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他都能感覺到剛纔的刀鋒是貼着自己的皮膚一劃而過。
“好厲害的娘們!”超子啐了一口痰,捏了捏手中的武士刀,猛地身子一動,一記泰山壓頂,勢大力沉的劈砍朝着千雪的面門揮去,千雪舉刀來擋,“當”一聲金屬碰撞聲之後,她“噗”地一口鮮血噴出,想必是之前的內傷再次發作了,不是超子不懂憐香惜玉,只是他的時間太短了,左手順勢化拳爲掌狠狠地砸在了千雪那雪白的脖子上,一聲冷哼,這娘們昏迷了過去。
那邊的卓雄呢?千代手中紅色的數珠丸恆次雖然揮得虎虎生風,但念珠早已斷,對於習武之人,刀劍連着自己的精血,這對於她自然也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卓老漢見他來救,嘴中直喊着卓雄的名字,卓雄心中有念想,不免出招就急促了一點,高手過招,講究的就是個心態,論武術之道,千代雖然神兵有損,但依然遠遠在卓雄之上,幾個回合下來,卓雄雖沒受傷,但也狼狽不堪了。眼見自己兒子就要招架不住,卓老漢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從背後衝上去一把抱住千代的小蠻腰,千代隨即劍柄朝下狠狠一砸,砸得卓老漢氣血翻騰,嘴角隱隱已經有血流出。
千代被困,卓雄哪肯放過這個機會,舉刀便劈,千代架着他的刀,身子又被卓老漢所困,超子立馬趕了上去,一樣的套路,千代連哼都沒哼一聲,便被擊暈,連同卓老漢一同摔倒。
那邊的望月一木追出去不多久,那小孩只在村子裡咯咯咯笑着滿地跑,幾次差點抓住,又都被他逃脫。當他聽見那邊的打鬥聲,知道中計,回頭一看,眼前哪裡還有什麼小孩?地上只剩下一張燃燒了一半的白紙,顧不得再看這些,他立馬往回趕去……